青樓將軍 第七十四章 夜探將軍府(中)

作者 ︰ 紫魘小築

虞美人穿著一身夜行衣悄然從醉紅塵秋閣的側樓處一躍而出。往日里虞姬沒有教過虞何什麼武藝,然而畢竟出生亂紅,一點防身之術還是要的,所以也就對虞何跟著那些亂紅的長老手下一類的人偷偷地學武一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而由于虞姬的明示,那些長老手下等等「師父」均沒有教虞姬過硬的傷人功夫,卻是偏向于教導她一些隱匿以及輕功。虞美人的輕功雖趕不上紅塵菱夢等人,但是水準也是在中等偏上的。那適合躲避敵殺的隱匿功夫也還不錯。

然而,剛剛出了朱雀街,一襲暗色的身影卻攔住了她。

虞美人心內一凌,雖然知道那個顏洛一直監視著自己,但是以往自信地覺得顏洛雖然劍術高強,但是這些暗家的功夫就水平劣劣了,可是她怎麼知道,那顏洛好歹也是江湖混出來的人物,失去右手之前更是江湖排名靠前的武林豪杰,她一個小丫頭般的心思如何能夠逃過他那橫斷了一條傷疤的眼?

顏洛對著虞美人恭敬地點了點頭,道︰「請小姐回去吧,尊主若是知道了,小姐定會受罰。」

「你若不說,她如何知道?」虞美人不是不知顏洛以往那點心思。當年紅塵將重傷的顏洛帶了回來,又正處在虞姬將位置傳給紅塵的時候。虞美人心想自己還是得給自己籠絡些人手,便一直悉心照料著重傷的顏洛。「斷眼」顏洛的名號,她也是听過的。少年成名,意氣風發,即使被仇家一劍劃傷了臉,卻仍舊不改他那氣度。而彼時打從顏洛睜開昏迷而緊閉的雙眼後不久,她便已然知曉了顏洛的心思。只是于她而言,怎麼可能跟顏洛在一起?顏洛,畢竟還是沒有成為自己的人,而投入了紅塵麾下。

紅塵啊••••••似乎總是有那樣的魅力,無論男女,一心只想追隨其後。即使這樣的紅塵在虞美人眼里是那般的冷血無情。

顏洛眉心微微一皺,道︰「尊主也是擔心小姐的安危。」

「哈?!」虞美人失笑,可以想見得到她蒙面下的臉正譏諷地笑著,「她擔心我的安危?她只是擔心我搶回本來屬于我的東西!」

「你搶不去的,你斗不過尊主。」顏洛客觀地道︰「回去吧小姐,尊主料定那日司馬安平等人專程來找了你,你定然會有所動作,才讓我看著你免得你出事。尊主,確實不想你出事。」

「誰要她假惺惺!」虞美人有些惱羞成怒,道︰「讓開!我一定會拿到更重要的證據,我會證明自己的地位!」

「我不可能讓你過去。」顏洛仍舊沒有絲毫的退讓。卻見虞美人突然甩了幾枚暗器過來,顏洛側身讓開輕巧地便避過了那些暗器。卻不料虞美人突然近身,與顏洛隔得就只有一寸不到,顏洛甚至可以聞到她身上淡淡的胭脂香味,驚得顏洛連退三步。

然而,顏洛卻突然僵直了身子,連嗓子都有些啞然了,「胭脂柔?」胭脂柔是專門對付那些江湖烈女的迷、藥,中了此藥的人渾身柔若無骨,一丁點力氣都提不起來。顏洛不論當年獨身闖蕩江湖之時還是後來為紅塵所救成為紅塵暗衛,都是磊落光明之人,君子之心度人也從來是君子之月復,從未料到過虞美人會對他使用這種下三濫擺不上台面的迷、藥。也算作是因為心內對那虞美人始終狠不下來,否則也不會擔心被紅塵發現虞美人擅自出來而特意等出了朱雀街才現身勸解她回去。更不會慢騰騰地口舌勸解,換做了他人,直接一劍下去傷了再抬回去。反正紅塵當初的命令,只是說要虞美人不亂來,要確保虞美人的性命。

但是現在,想什麼都晚了。

虞美人將軟倒的顏洛拖到了一個小巷的角落里,低聲道︰「這藥一個時辰便可自解,依著你的內力,半個時辰就解了。放心,我不會有事,只是去探探,我手里有證據,卻不知如何解開。總不能讓我將好不容易上位的機會拱手相讓是不是?」虞美人也算作知了顏洛的苦心,只是一個顏洛,萬萬攔不住她的。

安頓好顏洛後,虞美人一個閃身消失在了夜色中。

將軍府內,因為安常在的回歸而小小地慶祝了一番。傅石生喝得一張臉老紅老紅的,眼珠子轉到了中間死盯著安常在的臉,突然伸出了雙手「啪」地一聲合在了安常在那白女敕女敕的臉上,打了個酒嗝,道︰「你小子怎麼這麼多年了都長不大啊?」

傅石生的手力氣本來就大,那「啪」的一聲將女圭女圭臉的安常在打得紅了臉頰,更是沒有放手,暈乎暈乎地蹂躪著安常在的臉。

這安常在祖上歷來都是參軍做武官的,他最出名而非官職最高的親人便就是當年御龍大將軍慕子楚的副將安然。自古以來的兵法什麼的他簡直是倒背如流,雖然真正興兵打仗不一定在行,但是計謀劃策的事情他在國子監六小生中首屈一指。只是因了當年他那親哥哥安然歿在了石塹谷,原本是剛升任的兵部左侍郎卻硬是被他推諉了,兩年後又再加冕了個戶部侍郎的閑職來。若是再加上一個狡猾的白珩,兩人若是真有心,定然也不會是現如今這閑賦一般的職位。

安常在是個讓人模不著頭腦的人物,明明懂的是兵法布局卻對行軍打仗絲毫不感興趣,常言︰「女為悅己者容,士為知己者死。知己者已歿,再論那些兵法什麼的又有什麼意思。」國子監六小生另外五人皆以為這安常在的知己者定是他那如父如師的長兄安然。那女圭女圭臉跟傅石生所言一樣,數年不見長,若不是身高六尺余,定然還以為他是一未及冠的少年。而一雙大大的桃花眼明媚著呢,京中女子多在他身上尋得了自己心中的一點母性來,每每見了這「孩子」總想著疼愛一番。更為說不過去的是,明明出身武官世家,卻是一點功夫都不會,他與那良歡二人便是國子監六小生中不會武功的兩個「文弱」書生了。京中人稱那良歡為「玉面公子」,而他安常在則是「桃花公子」。

真真是形象萬分。

「別,別揉我的臉!」安常在被傅石生壓迫住的臉以及至變了形的嘴吐出幾個字來,卻是讓傅石生又打了個酒嗝。只得睜著那雙桃花眼盯著司馬安平。司馬安平一個酒杯飛了過來打在了傅石生的麻筋上,讓傅石生倏然收了手。

白珩笑著斜斜倚在桌上,折扇唰地打開又合上,看著傅石生道︰「別揉壞了我們桃花公子的臉,小心著京中的大媽大娘知道了一鍋鏟拍飛你!」

傅石生揉著仍舊麻麻的手肘,悻悻地坐回了位置上,頗有些裝醉的嫌疑。

四人在這里打鬧得厲害,而那良歡卻仍舊獨坐一旁,摩挲著手中的白玉指環。安常在見著了,稍稍挪了過來,壓低了聲音道︰「三天,三天若是那邊再無動靜,便是我們錯怪了。」頓了頓,安常在又道︰「可是即使是錯怪,她棄你不顧乃是事實。若是錯怪,她心中便真是沒有你。若不是錯怪,那興許她也曾真心待你,只是••••••」

良歡似乎眼楮亮了亮,思及之後卻又暗了下去。無論錯怪與否,他與那虞美人都橫上了一條溝渠。

手中的玉指環依稀還留著那日虞美人將它給他的時候的溫度,良歡嘆了口氣,卻听到了安常在的疑問︰「這指環,怎麼像是在哪里看到過?」

「什麼指環?」白珩對這些事情尤其感興趣,見到了良歡手里的指環後笑了笑,道︰「那便是那個女人送給歡的‘定情信物’!」語氣中不免有些對虞美人的不屑。

安常在抿了抿唇,臉頰上出現了兩個酒窩,頗為可愛,可是那雙大大的桃花眼卻是思慮更深︰「我確實在什麼地方見過!可是在哪里呢?」

安常在話未說完,司馬安平突然臉色一變,手中的碗突然不輕不重地往桌上一放,踫出了不大不小的聲響來。幾人雖沒有太大的觸動,可是明顯感覺得到良歡渾身一僵,倏然握緊了手中的指環。而那安常在仍舊抿著唇,露著兩個酒窩,只是心里頭想的不再是那玉指環的事情了。

白珩也還軟趴趴地伏在桌上,執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著桌子。

傅石生咯地一下,又打了一個酒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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