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雨守在門外,幫眾人打起簾子,回答著.
「二少女乃女乃正陪著小姐說話,經過二少女乃女乃的開導,小姐的精神已經好多了。刻」
卻是老太君來了。沈如顏忙起身向走進門來的老人行禮,程文雪掙扎著也要起來,被老人攔住了。
「你這孩子,可真是嚇著女乃女乃了。」
程文雪眉眼低垂,將滿心的怨恨化在心里。多年的大家閨秀的禮儀教育,讓她很明白,埋怨長輩,是不孝的行為。
「讓女乃女乃擔心了,文雪……文雪只是心有……有些郁結。二嫂……已經開導過文雪了。」
夫人也跟著老太君進門來了,听得程文雪如是說,忍不住問了一句。
「有什麼話不能和我和女乃女乃說的,我們還虧待了你不成。到底是什麼事讓你郁結了,盡管說出來,只要我們辦得到的,天上的月亮我們也給你摘下來。噱」
夫人說這話,關心的成分有多少,的確沒幾個人清楚,倒是提醒了老太君,遂順著夫人的話,問道。
「是啊,文雪,有什麼事,盡管告訴女乃女乃。」
知道程文雪不便說出心事,沈如顏忙站出來打圓場。
「哪里就要天上的月亮了,左右不過是一些小事想不通了。如顏都盡數解開了,此番還是別提了,免得又把這個喜歡鑽牛角尖的丫鬟給纏住了。」
她的話好歹還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女乃女乃也沒有順著這句話追問下去了。大家說了幾句閑話,也都各自回各自的院落去了。臨走的時候,老太君又交代了一番,好吃的好喝的,也只管給听雨樓送過來。再讓沈如顏有時間就過來這邊坐坐,陪著程文雪解解悶。她當然是一口答應了。
到底是說了有大半日,回到瀟湘苑之後,她才覺得有些口渴了。回顧左右,一個人都沒有,一來是院子里堆著那麼多名貴家什,行走不方便。二來也是到了午休的時候了。就連燕兒不知道跑哪兒玩去了,更何況是其他人呢。只是這個燕兒,她家小姐大半日沒回來,也沒見她怎麼擔心。到底是小孩子,玩心的確是重了些。
因心中掛念著答應了程文雪的,要讓林城過來看她的事。她一邊想著怎樣去請林城過來才不至于唐突。一邊抓起桌上早上放著的涼茶。準備倒茶解渴。正在她走神的時候,一個白色的聲音撲騰著從窗口飛進來,在沈如顏的眼前晃了晃,倒把她嚇了一跳。定楮看來,才知是一只信鴿落在了她的面前,嚇了他一下不說,還不忘在她的被子里落下一扇羽毛。
鴿子是再普通不過的信鴿,通體灰色,唯有頸部的一條羽毛是白色的,就想是帶上了一條項鏈一樣。要真的挑出這只普普通通的灰鴿的不同來,就是翅膀刻上的那一個一個桃花印記。這個印記,她再怎麼著也是識得的。
這正是凝香坊的標記。這鴿子也正是凝香坊的主人——紅娘專用的信鴿。
她有多久沒有和紅娘單獨通信了?一直以來,她們之間的聯系,都由穆青或者是燕兒代為轉達。特別是生意場上的事。基本上都是穆青在穿針引線了。
紅娘這次越過穆青,單給她發信鴿了,一定事出有因。
解下鴿子腳上的竹筒,抽住里面的紙條,展開來卻見得一行密密麻麻的小子,她需得湊近些,仔細看了,才能看清。
大致地將信看完,紅娘的意思很明顯,甚至連一絲一毫的模稜兩可都不曾有。她越過穆青,單給她傳信來,果然是有原因的。
她眼中的光芒閃爍了幾下,終于是暗了下去。
紅娘懷疑的可是穆青,那個和燕兒一樣。她視若兄弟的穆青啊。
她倒並不是在懷疑紅娘,在商場上打滾這麼多年,她最放心的合作伙伴就是紅娘了,她沒有哪件事讓她失望過。可是,穆青也是啊。
自從穆青跟在她身邊,除了話少了一些,做事倒一直是穩穩當當,不出絲毫紕漏。燕兒有時候都還會大大咧咧,丟三落四,可是穆青卻是連一點小錯都沒犯過。
穆青身懷絕技,卻滿身傷痕,出現在這個不起眼的小城,想必是有一定故事的,她不是喜歡探別人私隱的人,穆青不願意說,她也就一直都不過問。
誰能沒有個不願啟齒的過去呢。
或許,是紅娘多慮了,不過,也該是時候和穆青好好談談了。
佛堂
燻香裊裊,微風吹動著房中懸掛著的輕紗輕揚,在肅穆的佛堂里玩起了你追我趕的游戲。鎏金的如來佛祖,雖然佛像落了不少灰,到底是威嚴不減。閑看著終生芸芸。佛像前,是用紅色絲綢蓋著的案台,正中央放著一個四角青銅大鼎,鼎約有十寸高。鼎盛繪著一些圖案,大約就是說著盤古開天地的故事。里面裝有半鼎的香灰,上面插著三更香火,正冉冉地冒著迷蒙蒙的煙。風一吹,就有些香灰掉進鼎中,露出紅彤彤的火頭。鼎的左右擺著瓜果,以座祭祀之用。正對著案台的是一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木魚,程昭容穿著白色的道袍,恭恭敬敬地跪在黃色的蒲團上面,雙眼緊閉,左手並立放于胸前,右手拿著木槌不緊不慢地敲打出身。每一次,那爐子里面的香灰就會掉落一寸。佛堂里就她一人在,丫鬟婆子都不知道跑哪兒去逍遙了,倒真沒把她當小姐待過。
她也不惱,自小就在陪伴在青燈古佛身邊的她,比常人多了幾分豁達,雖談不上大徹大悟。到底是多了一點慧根的。
「昭容呢?」
門外傳來了熟悉的腳步聲,照例是一開口就問起她的情況。她手中的木槌頓了頓,一直規律的敲打聲被早就不算稀客的來人打斷。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