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芷荷最近的行為,用一個怪異來形容都還是輕了一些。
她以前雖然孤僻,但對她還是極好的,每次她去看她,她都會很有誠意地和她一起聊天或是請她喝茶。有時候她覺得無聊了,還會讓人送一張帖子了,請她過去同她聊聊天。
但是自從給她送過去那幾個新丫鬟之後,她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那些家什搬過去了之後,她就再沒有見過她了。別說是發帖來邀請了,就是她想去看她。都會被人攔在門外,要麼就是她身體不舒服,要麼就是她在休息。
不僅是對她,據說三少爺程文晟在她哪里也砰了一鼻子的灰,砰了幾回之後,他也學乖了,對她的事,也很少過問了。
前兩天燕兒在討論起流香園的時候,還在說靈珊似乎在那邊也過得不好,劉芷荷都不讓她進主房的門了,只準她在一邊打打雜。靈珊別提有多委屈了,受不了了,就會過來在燕兒這邊哭訴一番。倒沒有說劉芷荷什麼壞話,只是以為自己做錯什麼事,惹小姐不高興了。
劉芷荷在把關心她,她也關心的人往外推,這個認知讓沈如顏不安,冥冥中似乎覺得有什麼要發生了,可是一切明明是這般風平浪靜,大家都還在愁著一些家長里短的事,一切似乎都在告訴她,她這是在杞人憂天。
她終究是沒有太多的精力放在劉芷荷的身上,畢竟這一大家子,事情大大小小的湊在一起,讓她忙得分身無術。程文軒最近也是,程老爺的意思是讓他接手分店的生意。分店分部在全國各地,光風里來雨里去的日子就不知道多了多少,他幾乎是三天兩頭就往外跑。但最長不超過五天,每次回來,他都會給她帶一些精致的小東西,那種一點都不華貴,但必須要花一些心思才能弄到的小東西。
他似乎很了解她,將她的喜好都模得一清二楚,她開始像一位妻子一樣,會期待他早點回來,會期待他平安。他一直都在履行那晚上對她的諾言,對她也是發乎情止乎禮,從來不會強迫她做任何事。不僅如此,她從墨書口中了解到,在他每次離開之時,都會和下人交代,對她的話無條件的服從。所以最近她管起事來,順手多了郡。
經過這次,她才發現,原來他也是一個細心的男人。
她又不是鐵石做的心腸,說不感動是不可能的。因著這份關系在,她對他的態度也要好多了。再經過燕兒那一張巧嘴的粉飾,她和程文軒的關系竟然已經到了如膠似漆的地步了。
在這場婚姻的最初,所有人都沒有料到會發展到這一步,大家都以為這位二少女乃女乃又會和二爺府中其他姨娘一樣,娶進門了,就晾在一邊,等著歲月催人老。
這消息自然是會讓人喜,讓人愁的。而這發愁的人之中,當然會包括慕容。
他本來還因為程文雪的事,在可以避著沈如顏,但是,瀟湘苑一日日傳出來的那些消息都快把他逼瘋了。
他在一個月之後,終于主動約她見面了。所有人都以為他們是去談程文雪的婚事,就連沈如顏自己都是這般認為的。但是到了南院,才發現事情不對勁屈。
南院偌大的後花園,很奇怪連一個人影都沒有,就連林湘都不知道被慕容打發到什麼地方去了。在場的,就只有她,慕容和燕兒三人了。
他干嘛屏退左右?
沈如顏還來不及疑惑,他就已經起身在歡迎她了,她只得禮貌性地笑了笑,在他的對面坐了下來。
慕容不說話,但是卻不再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他直盯盯地望著她,似乎這樣盯著她就能將她看穿一樣。
燕兒實在是看不過去了,忍不住出聲提醒。
「慕容公子,請你放尊重些,我家小姐……額,二少女乃女乃是有夫之婦。」
她的話說得直白,倒是直接點到了點子上,甚和沈如顏的心意,她輕咳了一聲,與其說是在提醒燕兒,還不如說是在提醒慕容承宣。
「我知道,我還知道她的丈夫是有名的公子,我還知道他們的婚姻是源于一場荒唐的女圭女圭親。不,應該說是一場荒唐的女圭女圭親,加上一場代嫁鬧劇。」
他果然什麼都知道,這個男人,太恐怖了。
她坐正身子,直視著他的眼,問道。
「慕容公子,你調查我,如此清楚。意欲何為?」
她已經厭煩了和他玩貓捉老鼠的游戲了,把所有的話說開了,對兩人都好。
慕容站起身來,雙手撐著桌子,俯身湊近沈如顏,望著她的眼神中,多了一種悲戚。
「你是真的不懂,還是不願意接受。」
他的話把主僕二人都弄到一頭霧水,愣愣地表情告訴了慕容他想要的答案。
「誰會無緣無故地想去了解一個人,了解她的過去,了解她的未來,用盡了一切的途道,只是為了多看她兩眼。誰會願意無緣無故地為了一個陌生人一擲千金。你難道從來都沒有想過,我做這麼多事,是為了什麼?難道,你還會認為我覬覦你的財產不成?!」
慕容家族,何等的尊崇,她那幾個鋪子,在他眼中,比一只螞蟻還要微不足道吧。
她當然有想過他的動機,只是想著想著,她就不敢往下想了,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過分關心,不從利益方面考慮,就只剩下感情方面的糾葛了。
她不是想不到,而是壓根就不敢想。她一直都在粉飾太平,這段關系本來就已經夠混亂了,現在慕容再把她扯進來,更是理不清,情還亂了。
「說得倒是冠冕堂皇,那你怎麼解釋文雪的事。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老太君有意撮合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