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三章何為滄海何為桑田文/沈如顏
「啊，小姐您先休息一會兒，奴婢這就去找老爺過來。」
這小丫鬟也是個說風就是雨的性子，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那小丫鬟就已經一溜煙跑出去了。
只得自己動手了，幸得她的衣服還是工工整整地折好了放在床尾。也不至于讓自己只一件褻衣示人。
繞過屏風，來到外室。只見得一張桌子並幾條小凳子。桌子上，甚至連茶具都不曾有。更別提其他的裝飾的。果然和內室是一樣。一樣的樸素。
她竟然有些還念瀟湘苑了，那桌子椅子上她到處塞著的書。還有那個夜夜陪在自己身邊的人。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在門外響起，她還在想會不會是玉兒回來了，房門就被人推開了。
沈如銘穿著一身的粗布衣裳，褲腿高高挽起，袖子上，腿上滿是污泥，見到她，本是很高興。但一想到自己滿身的狼狽，憨笑著保持了一定的距離茆。
「大哥？那這里是……」
這里居然就是葉家祖宅，在看到大哥的那一眼，她就明白了。
所有的事，很快便串成一線。惜玉設計陷害，文軒佯裝發怒。還有芸香那一籠催眠香。
她早就該意識到的。程文軒是希望她離開。他的情意，她能夠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送她出來，純粹只是為了保護她？！
「大哥，我怎麼出來的？程府正值多事之秋，我不能……」
「顏兒，想那些雜事干什麼，你看看這房間，是我特意為你留的。想怎麼布置，都按你的喜好來。你覺得如何？蚊」
沈如銘卻在說著房子——這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事。哪里想她已經是心急如焚了，怎麼可能有心思去管房子。
「大哥，你知道我的，就算你今天不說，不出三天，我也能弄清事情的真相。」
知道想渾水模魚是不可能了，沈如銘把玉兒支了出去。嘆了一口氣，語重心長地勸說著。
「顏兒，你別想了，程府你是回不去，也管不了了。」
秀眉緊蹙，一雙清澄的雙眼中，滿是疑惑。她的確弄不懂什麼叫做她回不去，也管不了。
「我這麼跟你說吧，沈如顏已經死了，現在的你是我們沈家失蹤多年的三小姐——沈如雪。」
沈如銘的話讓沈如顏一下子愣住了，如雪，如雪不是在程府中嗎。她不僅離開了程府，連沈如顏這個人，都在人世間不存在了嗎？
……
瀟湘苑
程文軒一直呆在瀟湘苑，品著她曾鐘愛的茶，讀著她曾讀過的詩。她已經走了三天了，對他來說，卻是一輩子那般漫長。
派去田莊的探子回消息來說她已經醒了。他毀了她的身份，就這樣讓她不明不白地離開，她心中一定會有很多怨恨吧。
惜玉的一把火，燒掉了沁香園和連著的佛堂。那個他很少放在心上的女子，以一種最壯烈的方式離開了這個世界。他讓人傳說是佛堂的厲鬼作祟，命人備了四副棺材、讓如顏帶著重病的昭容和昭文躺在棺材里隨著斂葬隊伍離開。
如果有選擇，他一定不會讓她以這般狼狽的方式離開。不，他不會讓她離開自己的身邊，他會用一輩子的時間，好好珍惜這個女人。
「爺，二少女乃女乃……」
墨書推開門走了進來，開口就要提沈如顏的事。被他當頭攔住了。
「顏兒已經離世了，在棺材抬出程府大門的那一刻起，程府就沒有二少女乃女乃了，墨書，以後說話注意一些。」
墨書點點頭，轉而說道。
「葉大人肯放棺材出門，果然是有原因的，葉夫人曾經受過小姐的救命之恩。現在沈家大少爺在田莊的宅子，就是葉夫人作為謝禮，送給小姐的。」
人死了還不到一天，就要送上山，多少是會引人生疑的。程家眾人都接受不了沈如顏和程家的一雙子孫已經離世的消息，特別是老太君，哭喊著非得見幾人最後一面。若不是葉大人出面調停，並下令棺材盡快上山，他現在都還在左右為難呢。
雖然傷了老人的心，但是這件事牽扯到顏兒的性命。他會把顏兒送出去，就是因為知道聖上多疑。除非是死了，否則他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威脅到他皇位的人。劉芷荷嫁進來的時候，他就預料到這一天的到來。
身為人臣，他自當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但是為人夫，他至少得保證她的性命無虞。
家國難兩全，他只是，盡量讓傷害減到最低。
「小的又去了流香園一趟，守衛得更加嚴實，只怕是近期就要所行動了。」
墨書低聲說道，他可沒忘了他們這般戒備森嚴的原因，稍微有些想法的，都想到流香園頭上去了。一樁還不能判定是命案的案子，值得朝廷這般大動干戈？！
大小姐的死，不過是恰好給朝廷提供了一個好時機罷了。
更何況住在程府客房的，還有一直都被皇上視為眼中釘，肉中刺的慕容家。
提起客房，墨書忍不住嘀咕了兩句。
「二爺，住在客房的林家大小姐已經嚷嚷著要回家了。您看怎麼處理？」
林湘會做出這般舉動，早在他的意料之中。喜怒都擺在臉上的人，哪里知道什麼叫做韜光養晦。讓她去鬧鬧也好。總得要個人站出來，成為眾之矢的。
「林城和慕容承宣的情況如何？」
眼下，他更關心這兩個情敵。
這兩個人對顏兒，絕對是有心思的。他們听到顏兒過世的消息時的那種悲痛，可不是能裝出來了。
「林公子照樣是失魂落魄的，慕容公子雖然還是不怎麼愛搭理人，但是似乎察覺到了什麼，顯然沒有起初听到消息時，那麼大的動靜。」
該死，他怎麼可以忽視慕容的能力。
他可不是那種輕而易舉便能糊弄的人，他若是起了疑心，只怕命人去刨墳的事都做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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