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五章一場愁夢酒醒時欲寄彩箋兼尺素文/沈如顏
「誰給你們的膽子,讓你動燕兒的?!」
若不是穆青在他面前來放狠話,他還真不知道燕兒被他手下的人打了。他倒不是擔心沈如顏,他的目的就是想和她較量一番,他做的一切,都是想讓大姐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意識到她不該那麼自私**地拆散他和楊柳。
但是……。
他說不上心頭的那份憤怒從何而來,就算當初听到楊柳出嫁一事的內幕之後,他也沒覺得這般氣憤過。就算真的氣,和楊柳也沒有多大關系了,他氣的,不過是沈如顏的那種自私**。他從不曾想過,在事情解決之後,他是不是還要把楊柳接回來。
而燕兒,讓他的生活變了一個樣,所有的事,似乎都月兌離了預定的軌跡。
他承認,他是利用了燕兒,他接近燕兒,讓她對自己產生好感,完全是為了探听綢緞莊的內幕。雖然到現在為止,他沒有得到什麼有用的消息——那個丫鬟對沈如顏實在是太忠心了。但是對她好,卻成了潛移默化下的一種習慣。燕兒單純直率,有什麼就說什麼,以前礙于兩房的關系緊張,他沒怎麼靠近她,但隨著了解的加深,他覺得自己越來越喜歡這個小丫鬟了。在這個節骨眼上,這種感覺就是一種墮落,所以他一直都在左右為難。他不想做傷害燕兒的事。但是楊柳的事,他又不想這樣不了了之茆。
而這些人,無疑是在他的怒火上澆了一瓢油。
上好的紅梅呈祥的青瓷杯被他摔倒地上,碎片四處發散,不少都砸中了地上跪著的人,還不用說那杯中滾燙的茶水。他們只稍稍挪了一子,卻還是不敢有大動作。
他們怕的不是沈如庭,他們擔心的是坐在他身邊的林信。林家二少爺手段老辣,在圈子里面可是有名的。拿不到錢是小事,為了這麼一件事丟了小命可就劃不來了。
「好了,三少,何必發這麼大的火,以後指望著各位大哥地方還有多著呢,在這個節骨眼,把失態弄僵了可是不好。這樣吧,你們都和三少保證下不為例,三少也寬他們這一回。」
知道林信是在為他們找台階,他們自然是感激不跌,連聲應下了。沈如庭心中很清楚,他氣的,是自己那份搖擺不定的矛盾情緒。他們這些混江湖的,重的就是信義二字,既然是下了但書,自然是不會再犯了。他們都做到這地步了,他也無可奈何。
眾人見沈如庭沒有異議,忙退下去了。沈如庭只自顧自埋頭喝著悶酒,壓根就沒有注意到林信那意有所指的眼神蚊。
「三少,這不像是你的行事風格啊,燕兒不過是一個丫鬟,值得你這般大動肝火?」
若是換在以前,他早就解雇了這些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家伙了,但是程府傳出了沈如顏離世的消息。他自是不信,更何況隔天就傳出了沈家三小姐找到了的流言。別人不知內情可能會相信,但是就他對沈家人的了解。他有九成的把握︰所謂的沈如雪不過是沈如顏的另一個身份罷了。
更何況,喬裝打扮的燕兒,還在街上晃蕩,這更印證了他心中的猜想。
沈如顏出府了,這也就意味著,他們想有所行動,得更加小心才行的。
他喜歡挑戰,和沈如顏正面交鋒,是他夢寐以求的事。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他樂見自己的盟友被兒女私情牽絆住。
會找上沈如庭,是知道他對沈如顏有恨,兩人有同樣的目標。有他在手,他壓根就不用出面。正好省得沈如顏又在他的爹娘面前告他一狀。而他最不喜歡的就是,他的墊腳石,會因為一些可有可無的東西,變成絆腳石。
他可不希望這麼多天的心血都白費了。
「林兄,你放心吧,該怎麼做,我心中還是有分寸的。就不勞你掛心了。」
林信笑著說了聲好,也沒再多說什麼了。心中卻已經在盤算著下一步了。
入夜……
等燕兒端著晚膳走進房來,看著自家小姐正在正席以待地等著自己的時候,她就知道逃不掉了。
「小姐,我真的沒有什麼事,你不用擔心了,還是先用完晚膳,好好休息一下吧。」
對晚膳,她連眼皮都沒抬一下,直盯盯地望著燕兒,語氣堅決而且帶著不容忽視的威嚴。
「你明明知道我想知道不是這件事,燕兒,今天你太讓我失望了,以前你有什麼事,可是從來不瞞著我的。怎麼了,覺得我對你不夠好,想換主子了。」
雖然明知道沈如顏說的是氣話,但是燕兒還是大驚失色,晚膳也懶得顧了,把托盤往桌上一放,就跪在了沈如顏的面前。
「燕兒這輩子,只有小姐這一個主子,小姐千萬不要趕燕兒走。」
燕兒在地上哭求著,其實早就已經讓沈如顏心軟了,但是對她的心思,她也是比誰都了解的。如果不嚇嚇她,想讓她說出實話來,也不太可能。
如是想著,她干脆把心一狠,用她對身邊人用過的最冷漠的語氣說道。
「要我改變主意也不難,告訴我程府發生了什麼事。」
地上跪著的,哭得像個淚人兒的她顯然是有些為難,小聲抽泣著,卻是一個字都不敢說。沈如顏見狀,冷咳了幾聲,嚇得這小丫鬟哆嗦了幾下,什麼話都月兌口而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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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夜行》
「是姑爺讓人把小姐迷暈了,再讓四姨太太在沁香園放了一把火,火燒到了佛堂。制造出我們已經死了的事實。然後用……用那個……把我們送出來的。姑爺是為了小姐好,小姐你應該知道的啊。」
她的話說得又快又急,只有在提到棺材的時候,改了口,猶豫了一下,那句程文軒所做的一切都是為她好,卻是說得異常堅決。
「我不知道,我知道只是他從沒把我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