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六章山長水闊知何處斜陽卻照深深院文/沈如顏
她的話，成功地讓燕兒愣住了，她抬起梨花帶雨的小臉，企圖在沈如顏的臉上找到一絲玩笑的痕跡，但是很顯然她失望了，除了堅決和氣憤，她沒有其他的表情。
單純如她，都知道在程府呆下去，不會有什麼好結果。姑爺為了她的安全考慮，不惜做那絕情絕義的十惡不赦之人，也要將小姐送出府來。這件事，都已經讓她徹底地對這位姑爺改觀了，怎麼現在當事人竟然是這副不領情的模樣。
雖然她很喜歡小姐，但是她現在說的話也太絕情了一些，要是姑爺在場，那得多失望啊。她望著沈如顏，滿臉的不可置信，就放佛眼前這個人不是她的小姐，只是一個戴了人皮面具的家伙。
「想必你肯定會說不知道他這麼做的原因？茆」
她反問著燕兒，把她小腦袋里飄揚的思緒給拉回現實來。她低著頭，唯唯諾諾地回答著。
「姑爺沒說，只讓我好好照顧小姐。對了，還有一封信。」
燕兒想起了什麼，起身跑去了內房，從抽屜里找出了一封書信來。恭恭敬敬地遞到沈如顏的面前。
「程文軒的信？」
在一聲不吭地把她送出府之後，就想用一封信來打發她？
燕兒搖搖頭，回答道蚊。
「不是姑爺的，是大少女乃女乃讓我帶給小姐的。」
如雪！對了，如雪還在那里面呢。程文軒既然把她和燕兒，甚至是昭文昭容兩兄弟都送出來了，為什麼不把如雪也送出來。
他不是神通廣大嗎，他不是口口聲聲說一切都是為了她的安全著想嗎，那他怎麼不考慮考慮她的心情。他明知道，如雪和她有多親近，他明知道，她寧願用自己的生命，來換如雪的平安。
沈如顏捏著信封的手攢成一團，眼中的怒火更是熊熊了，燕兒很快便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一邊暗自為一晚上背了不少黑鍋的姑爺祈禱，一邊好心解釋道。
「姑爺和大少爺的想法都是想讓大少女乃女乃一起出來的，但是大少女乃女乃不願意，她說只要小姐你平安，她就放心了，她要留在府中陪著大少爺。」
如雪從小就是這種敢愛敢恨的性子，她早就該料到的。那程文軒呢，他說愛她，怎麼就不給她哪怕一絲一毫的信任。難道在他的眼中，她就是那種只能同甘不能共苦之人嗎。
他在送她出來的時候，怎麼不問問她願不願意，怎麼不問問她願不願意留在他身邊，像如雪陪著大哥一樣，陪著他度過這一劫。
她甚至，都放下矜持，表明了心跡，他卻是連商量一句都不肯。寧願用迷香那種不入流的方式，也要硬把她排除在外。
如果這就是他所謂的喜歡，她承受不起。
她不需要一遇到什麼事，就習慣一個人解決，而把她排除在外的相公。
一輩子那麼長，不如意的事那麼多。他是不是打算每一次都把她打包送走？
這算哪門子的夫妻。
她越想越氣，晚飯也不想吃了，捏著信走進了內房。燕兒想跟進去，卻被她拒之門外，只得悻悻然，對著飯菜嘆了一口氣，擦了擦臉上的淚珠，退下去了。
翌日
因為心中惦念著這樣那樣的事，燕兒在床上一夜輾轉難眠。天剛蒙蒙亮的時候，就起身了。就算是在習慣早起的田莊，在這個點也沒有什麼人行走。不過沈如銘倒是起得早，連帶著府中上下的丫鬟僕人都差不多起來得齊全了。燕兒將玉兒交到身邊來，交代了一些關于伺候主子洗漱方面的一些講究。這才放心出了葉府，孤身一人往鎮上走去。
燕兒走了沒多久，沈如顏就起身了。一個早上，她都不曾多說一句話，倒讓伺候她的玉兒有些擔憂是不是自己做得不夠，燕兒沒睡好，她也整夜沒個安穩覺，一閉上眼，程府中發生的種種就一齊朝她涌過來。讓她心神難寧。
還有燕兒，她的行為舉止也令人堪憂。她跟在她身邊，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她還沒見過她像昨天袒護沈如庭那樣，袒護過其他人。
這其中，一定有蹊蹺！
似乎所有的事，都在近幾天一齊涌上來了，她已經明顯感覺到身體和精神上的疲憊了。如果可以，她真想就此撒手，過那種小舟從此逝，江海寄余生的瀟灑生活。
但是，她做不到，就算是以沈哲翰的身份活著，她也沒辦法對身邊的人不管不顧。
這是她這輩子，最大的軟肋。
想到這兒，她命玉兒去找了一套男裝來，將好不容易穿好的，那些繁復冗雜的衣裙一件件地卸下來。畫好的妝也用水洗掉，好不容易盤起來的發髻，也讓玉兒幫她散了。玉兒一心只以為沈如顏是個難伺候的主子，她這樣做，是要刁難她。終是沒敢多言。
等換上男裝，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的事了，丫鬟端進來的早點早就冷透了，玉兒只得找人過來幫忙去換了熱飯菜來。與此同時，她手中的活也沒敢停。變戲法似的拿出一只男性用的樸素玉簪來。正準備別上的時候，被端坐在銅鏡前的沈如顏喊停了。
「這玉簪？從什麼地方來的？」
抽屜里有幾件玉器，她心中一清二楚，特別是這些扮男裝時用的玉簪，來來回回就那幾支。用了那麼些年，什麼樣式，什麼材質，她早就能夠倒背如流了。所以在玉兒拿出這簪子來的時候，她一眼就認出這不是她的發簪。遂讓玉兒停手。
「是老爺昨兒個命人拿過來了，他說這些簪子反正也用不著，就給小姐，以備不時之需。」
玉兒單手握著她柔順的青絲，將玉簪遞給她，只見她仔細打量了玉簪一番，越看越覺得眼熟，猛然間，她想起了什麼似的。慌慌張張地從懷里掏出燕兒的那塊玉佩來。
兩相對比，她終于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對這個玉簪感到眼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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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分明是一樣的材質。
軒轅齋的師傅曾經明明白白地告訴過她，燕兒這塊玉佩的材質有多珍貴，她絕對不會傻到去相信這兩件玉器的材質一樣是巧合。
或許，燕兒的身世之謎，這個玉簪能給出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