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七︰啼笑因緣(三)&虐戀情深(一)文/沈如顏
穆青武藝高強,又貼身保護著沈如顏,哪里有什麼事是能夠瞞得住他的。只是到底是自己的私事,被穆青就這樣無端了窺測了去,燕兒心頭,多少是有些不甘的。對穆青,少不了又有了一腔怨言,若不是念著這是在瀟湘苑,鬧起來了會給沈如顏帶來麻煩,她這才悶著心事,也懶得再見穆青一眼,轉身走出了瀟湘苑,穆青目送著她離開,卻是憂心忡忡。那時候的燕兒,尚不知道她的心事,尚不知道穆青的身份。尚不知道穆青的擔憂。她自然不明白穆青擔憂的眼神,自然也不會理解他為什麼寧願派人去追殺如庭,也不願意她去見他。
若不是穆青派人去追殺沈如庭,導致她受傷,燕兒也不會恰好趕到,將她救下來,也不會有後來的表白。更別提燕兒從前想都不曾想過的能夠和他在一起了。縱然她心中很清楚,他會和她在一起,多半的原因是由于她對他的救命之恩和他想要報復小姐的計劃,但是他卻就是這樣,不顧一切地一頭扎了進去。為此,她和穆青好鬧了好一頓脾氣。若不是當時沈如顏忙于程府和綢緞莊的事,無心顧及其他。估計也早就發現異常了。
事後想起來,燕兒方覺得自己當初,的確是錯怪了穆青,換做是她處在穆青的位置,會做出更出格的事情來也未可知。當知道自己身份的那一刻,燕兒真的,曾經有一段時間以為自己和沈如庭的緣份已經盡了,若不是沈如顏及時飛鴿傳書,告訴她沈如庭曾經去趕著見她的事,才算是燃起了信心,愛情本來就是兩個人的事,她本以為,他對她,不過是一場陰謀,曾經已經一度想過要放棄。卻沒想到用心待人,還是能換得真心相對的。曾經的悸動,成了近在眼前的相公,燕兒這才覺得自己擁有了全世界。而且,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擁有了三少爺的心,就是擁有了他的全世界,他是個性情中人,他一旦愛上了什麼人,就會用自己全部的力氣來寵愛她。對楊柳如是,而現在,他也是這樣對她的。至于穆青那塊大木頭,總算也沒白活這幾年,沈如庭的‘陪嫁丫鬟’寄柔卻也是一個溫柔如水的可人兒。穆青見著她,也會臉紅心跳了。燕兒現在也算得上是半個過來人了。時不時也會和沈如庭商量著要不要把兩個人湊成一對。至于沈如庭這個駙馬,雖然並不是很如揚塵的意,但總比她心心念念,時時刻刻往青城跑要強。倒也勉強接受了他這個妹夫。不過俗話也說,一入侯門深似海。做男人難,做公主的男人更難啊……
虐戀情深(一)之金屋藏嬌
自從經過了七年前的那場巨變之後,程家的家產倒是雄厚了,只是那深宅大院,確確實實是冷清了不少。程文武就只有沈如雪這一房,不過她的肚子倒也還爭氣,七年得了兩子兩女,程家長房,倒也由此興旺起來了。程文靈雖然也不小,到了成家娶親的年紀,媒婆也上門,說了好幾回親了,一一都被他給逐回去了,一來二往,程文靈不近的傳聞也漸漸地傳開了。雖然程家是鐘鳴鼎食之家,但是哪家的女兒不是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到底也沒有人敢把女兒送進程府來守活寡。不過,最近倒傳出了一則關于程文靈的,非常奇怪的傳聞飫。
傳聞中,不近的程文靈,早就在外面包養了一個女人,每個人好吃的好喝的供著的。其實這件事,倒也不是空穴傳音。卻是程家的幾個長輩都在懷疑的事。原因無他。程文靈自從幫著家族做生意之後,也有了一筆不小的進賬。他卻是一分都沒有上交。那份錢也不知道被他用在何處了。程夫人和老太君曾經好幾次想查出個所以然來,每次查到程文靈那里,便斷了線索,次次都不了了之。也不知道程文靈這一聲本領是從何處學來的,反正就是整個程府上下,沒有一個人斗得過他的。既然有疑問,自然就傳出了各式各樣的傳言。其中,他在外面bao養了女人的傳言最廣為人知。現在就只差沒有人見過這個傳言中的女人的。若是抓到點蛛絲馬跡,這個罪名便是真真正正地坐實了。
不過要說這傳言,倒也並不是都是胡編亂造的,至少這一回,就是那些個三姑六婆的猜中了。程文靈的錢,的確是為了一個女人給用的,只是他是非卿不娶,這女孩子卻並不是非君不嫁。或者說,她這一輩子,就沒有想過要嫁人。況且,她也並不是真心想做這個被程文靈圈養起來的‘嬌娘’。只是她的命運早就由不得她自己做主,她的出身無法選擇。萬般無奈投在了這樣的一戶人家。昭文雖然命苦,好歹是爹爹的親生兒子,又有白萱,只當個親生兒子一般疼寵著。可是自從父親搬過來和大娘同住,她的生身母親被逐下堂。那些成年舊事,也漸漸地被人翻出來了。前後不過兩年,她是母親的私生子一事,便被人揭穿。她雖然從不曾去向母親或者是父親討要過真相,但是她也是人,也長著有眼,有心。母親討厭她,父親不喜歡她。程府的人,除了大娘和文靈之外,對她,都有著一份隔離的心思。她一一都是看在眼里。只是常伴者青燈古佛,有許多事,她不想去計較,也沒有那麼多的精力去計較了。她只想安安生生地過自己的日子。禮自己的佛。平平淡淡地過這一生。
可是,上天早就將人生該歷經的劫數都安排好了。命運之輪一旦啟動,便是半點不由人。或許,她的命運,就是在遇到程文靈開始,便注定了不得安生葙。
她本是想求他送她回當初她出家的那處庵堂。雖然舅父和大娘待她。一點也不比親生女兒差。而且那程昭姝更是實心實意地把她當姐姐對待。但是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出身,就連他們不說,她也知道,她的存在,是程府的一個恥辱。對父親而言,是一個謊言,是一種侮辱。所以她這才想著要離開。只有她走了,所有人才能獲得安生日子。大娘如是,爹爹如是,就連她,也能安安穩穩,平平靜靜地過日子。不必每天背負著愧疚,對著爹娘,對著昭墨和昭琪。對著那個軟軟甜甜,喚著她「大姐姐」的昭姝。
她卻是沒想到,程昭靈卻是早就將這一切算得死死的,他知道她有一天弄清自己身世的真相之後,在爹娘身邊會呆不下去。他早就知道她沒有幾個知己,唯一可以商量依靠的,就是他。他早知道她對他不會設防。所以將她送進了這一處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準備好的別苑。他給這兒命名為——夢園。夢園,夢圓。這兒是他的夢,他的夢是圓滿了。可是她的夢呢。直到這麼想來,她才驚覺,自己是沒有夢的。她的生活向來都是隨波逐流。爹娘將她安排到哪兒,她便去哪兒。別人要她過什麼樣的生活。她便過什麼樣的生活。就算她想離開了,也只有庵堂那一處地方可以去,也只有文靈和師傅這兩個人可以依靠。她真的有夢嗎?師傅教導她的是,澹泊明志寧靜致遠。無欲無求。她做到了,卻還是坐困愁城。命運總愛和人開玩笑,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會在某一天,被人這邊軟禁起來。以金屋藏嬌的方式,圈養著。更離譜的是,這個人還是程文靈,她的小叔。雖然兩人沒有血緣關系,但是他好歹也做了她十七年的小叔。就算她再怎麼不懂得三綱五常。也知道他們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就算他是吃了秤砣鐵了心,又有什麼用。程家是不會允許她入門的。先不說他是她名義上的小叔。就沖著她是程家燦爛光環上的一處污點,老太君和夫人也不會接納她。她從來都不會奢望能夠得到她們的愛,卻也從沒讓他們恨她。
程文靈這樣做,卻是確確實實在將她往死路上逼啊。她也不是沒有全說過。可是他的霸道卻讓人心寒。他從來都听不進去她一句話。若是他真的听她的勸了,也不會整整囚了她一年,也不會明知道他們是叔佷。明知道他們這樣是亂lun,明知道他們的未來,沒有任何希望。還夜夜需索。瘋狂沉淪在情yu肉海中。
盯著銅鏡,她有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中。旁邊正幫她梳妝的丫鬟卻是嘆了一口氣,放下了手中的梳子。
「夫人,您的發髻幫您整理好了。」
程文靈絕對不是個什麼善類。在夢園當值的丫鬟深有體會。稍有不慎,便就是一頓重罰。更有傳聞程文靈怕她們說出這夢園之類的玄機,割舍斷手,可是這位脾氣火爆的爺,開的月錢也是高出一般人家好幾倍,她們干著這份活,都是提著腦袋在干的。
昭容這才回過神來,對著銅鏡望得,滿頭的珠光寶氣,華麗異常。她皺了皺眉頭,心中無端地厭惡起這樣的自己來。她就只剩下一顆心了。若是她現在為了取悅程文靈,做出這樣俗麗的打扮,那和紅袖樓里面的女人,又有什麼兩樣。
「我不喜歡這樣,幫我拆了吧,隨便綁一下便是了。」
那丫鬟顯然有些為難。今兒個是程文靈過來看夫人的日子。上次還為夫人常年素衣素裝的事情,將下人狠狠地訓斥了一頓。就算夫人再怎麼不喜歡,卻是不敢拆下來,正準備做做夫人的思想工作的時候,卻听得門外有聲音傳進來,就像是從地獄里傳來一樣,令人膽戰心驚。
「夫人說話,你沒听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