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愛爾奎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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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與暗是對立的兩面，卻又相互依存，出現在世界的各個角落。當黑暗籠罩了這個城市，光明就陷入了沉睡，黑暗的世界蘇醒，在靜謐的夜中喧囂著惡毒的嘈雜。
「藏污納垢之地。」凱撒哼了一聲。
他與十六夜夜等了半晚上，誰都沒等到著十六夜夜詭異的眼神，天王也有點臉紅了，只好尋個由頭出去，試圖在夜路上找到些有用的線索——當然昨晚找到的線索也需要進一步調查，這也是他出來的一個理由。
十六夜夜被他以「防止過意外線索」為由留在了書店，畢竟有她在側，實在有些束手束腳，他突然覺得「德魯伊恩都奇」這個說法有些麻煩，並為那奇怪的惡趣味感到了些許懊惱——隨即這種懊惱就被拋之腦後——因為比起麻煩來，果然是會帶來更大的樂趣啊
突然他停住了腳步，因為拐角處看到了一個前行的白色的身影。
第一眼看到她時，凱撒的反應就是抬頭，看看天上的月亮還在不在。
凜然不可褻瀆的美麗，如同月亮般高不可攀的飄渺，然而下一瞬間，凱撒的瞳孔縮了一下——白色的，而且能夠隱隱感覺到，這個身邊翻滾著隱約可見但是狂暴無比的流動——那是純粹的魔力攪動元素平衡而產生的危險感。
這那晚把他一擊打飛的家伙，沒，雖然沒有看到真正的面容，但是這種危機感卻是不會的。但是堂堂八階之尊，如此強者，竟然如同一個好奇的小女孩一樣行走在黑暗的街道，左顧右看，仿佛一切都非常新奇的。
白色的少女敏銳地了凱撒的視線，回頭，看向了他的方向。
凱撒不動聲色，但是皮膚下的肌肉已經慢慢繃緊，開始聚力，這個強得離譜，沒有必要跟她打一場既沒有勝算更沒有理由的架白了就是準備暫時退卻。
沒想到那個女孩子竟然露出一個善意的微笑，點點頭，似乎在打招呼，然後就悠然地繼續前行，似乎是沒認出凱撒來因為當時使用了狼人變身嗎？
「被無視了啊……嘛，真是個奇怪的家伙。」凱撒愣了一下，隨即無可奈何地一笑。
雖然稍微稍微有些不爽——但是，不被一個八階強者惦記上可真是太好了。
凱撒準備走另一條路，剛剛轉身，就听到了幾聲醉酒後的怪笑從前方響起，天王回頭，在清冷的月光和昏黃的路燈下，幾個人影搖搖晃晃而來，都是身背刀劍，身強體壯，臉上掛著高傲且放浪的表情——這些分明是民間的傳承職業者們，而且都是些不入流的小角色，但是就是這些不入流的小角色用數量構建了整個暗世界。
七聖地出身的正統職業者們大抵是瞧不起這些民間力量的——無論是力量和心性，民間傳承者大多都讓人扼腕。七聖地的職業者培養系統全面而嚴謹，從其中走出來的職業者們就算是抱負和立場不同，但是絕大部分都有堅定的信念和強烈的是非觀，就算是成為了漠視生命利益至上的黑暗佣兵，也有其底線和原則——但民間傳承者們可就不同了，雖然不能一棍子打死，但是有非常多的家伙成了力量的傀儡，欺凌弱小，肆意亂為。
如果運道不好踫上了轉職者，大抵要吃一頓苦頭，然而大職者數量不多不少，分散到各地就非常少了，也管不了太多的事情，就給了為惡者可趁的機會。
此刻就有這五六醉漢，不知死活地湊向了白衣紫裙的女孩兒，酩酊的醉意不僅干擾了他們的判斷，而且增長了他們的邪念——不正向一個何等的煞星靠近，臉上掛著不知死活的惡心的笑意——果然是少女如同花蜜，自然而然就會吸引野蜂，尤其是這些放棄了尊嚴，樂于欺善怕惡，像是狼狗一樣的家伙。
但是他們不這次看中的女孩兒到底是怎樣的煞星，八階高手，那個好想與了？
凱撒停下腳步，冷眼旁觀，想看看那強得不講理的會收拾這幾個不知死活的可憐貨——前兩天只是稍微拼了一招，對方那猶如魅影的速度和怒海狂濤般的魔力就讓他暗暗心驚，此刻能認真觀察，卻更加地模不清這家伙的深淺，只覺得月光照耀之下，對方整個人散發著不可戰勝的恐怖氣息，似乎天空的月亮給了她更強大的力量。
都是差不多的惡心台詞，諸如我們帶你去好玩的地方雲雲。
這群被力量和惡念刺瞎雙眼的豬狗，尚在故作高深地擺出惡心的笑意。
凱撒設想了好多種狀況——或者是連理都不理飄然離去，或者用八階強者的威壓讓這些家伙吃些苦頭，或者舉手投足間把他們都裂作碎肉，或者如貓戲老鼠般在對方的求饒聲中一個一個慢慢殺死……
沒想到听到了「好玩的地方」，白色的女孩眼楮一亮，露出了一個笑臉，示意幾人帶路。
……很好玩嗎？凱撒有些疑惑，然而目光一閃，竟然看到了一個家伙的肩上的肩章，那是他就要去找的，一個雇佣軍組織的標志。
雇佣軍組織，又是別于冒險者工會和黑暗佣兵團體的另一種集體，相比于前兩者，他們的力量要稍微弱小，但是其紀律性和數量優勢卻足以彌補這一點重要的是，他們還接戰爭任務——那得是敢殺人和拼命的。
而凱撒從報紙上劃定的線索，就是這個前幾日來到小城的雇佣軍組織的一個分部團體，想不到得來全不費工夫，竟然在這里遇上了。
凱撒心思電轉，登時有了不同的決斷，看著女孩兒一馬當先，身後的醉漢們嘿笑著尾隨，幾人拐進了黑暗的小路，天王嘴角泛起了冷笑。
這樣的家伙，也好意思稱之為雇佣軍？
凱撒跟著這幾人拐進了冷清的小路，右手一甩，劈斷了一人的脖頸，左手按在了一人的頭頂，生生把他的腦袋按進了胸腔，第三人被他扣著腦袋按到了牆上，登時猩紅四濺，然後空下的左手向嚇呆了的第四人的胸前一點，那人的臉瞬間血紅，緩緩倒下，胸腔中的心髒早已經爆得四分五裂。
隨手揮灑，瞬間連殺四人，手段之干脆利落足以讓任何一個滿手鮮血的資深黑暗佣兵都感到毛骨悚然，最後的那個人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連滾帶爬飛速向外奔逃，凱撒輕輕一跺腳，不完全版的戰爭踐踏化為一條直線向逃跑的人轟去，在他腳下轟然炸開。
那人的腿骨瞬間被震作粉碎，向前撲倒，凱撒走上前去，一腳把人踢得仰面向天，伸足踏住了他的胸膛，冷聲道我問你，你們的落腳點在哪里？」
男人咳嗽得血沫橫飛，但是仍然艱難卻快速地吐露了全部的信息城南費舍爾旅店，我們把那里全包了，但是總長他們在城主府下榻……」
「嗯，說得不，省得我在多費工夫。」听了這話，男人眼中閃過狂喜，如蒙大赦，但是眼楮深處還有忌憚和惡毒。
然後凱撒腳尖一提，那男人飛出十幾米，抽搐了一下，就不再動彈了。
「他都告訴你了，你干嘛還要殺他？」純白的女孩冷眼看著凱撒的大殺特殺，但是最後那一腳之後，她卻發話了，但是語言中卻沒有多少憤怒，「這就是所謂的殺人滅口？」
「我不怕他胡說八道，」凱撒淡淡道，「但他眼中的惡毒實在是太深，如果放他活命，被我打得這麼慘必然心生怨恨，不敢找我報復，就拿其他弱者撒氣，你說他該不該死？」
女孩兒想了想，居然用力地點起頭來說得不，那幾人確實是不懷好意呢，不過我倒是無聊得透了，說帶我去好玩的地方，姑且信他們一回，反正他們也打不過我……不過現在看來，倒是泡了湯呢……」
她就這麼說著，言語之間一派天真爛漫，但卻沒有多余的善良，實在是難得。
……才怪呢，如果是普通的女孩子還好，她分明是八階的強者，力量是閱歷也是智慧，會連這個道理都不懂得？凱撒的眼楮越發地亮了——莫非，她就是那種傻蛋級的家伙……不對，這樣說有些失禮……莫非，她就是那種像蓋亞那樣不通世事的家伙？
這樣的話……那就好辦了啊……尤其是對方為女性這種前提下……
我可真是不願意哄騙小姑娘，但是形勢所迫，不得不為了……就在他假惺惺地安慰時，女孩子倒是先發話了。
「那……殺人狂，你找我有何貴干呢？」
凱撒微微前進了一步，雙手掐腰，雙眼瞪了你該不會忘了那天晚上你干的好事了吧你跟我無怨無仇，連面都沒有見過，結果你卻一下子把我打飛了，好痛的剛剛那句有何貴干真是莫名其妙得輕松呢」
「……打飛你？哦」先是疑惑了一下，隨即認出來凱撒，「你就是那晚的」
「……」凱撒無言，隨即咆哮，「我哪里是了」
哇……生氣了，不過與其是說生氣，還不如說是「沒見過你這樣的」而在發愣似的。
其實女孩兒也在發愣——因為這種方式讓她不知如何應對，如果是來尋仇的倒也罷了，打飛他是不對，但是如果要打架也奉陪，不過這種方式真是讓她驚奇，對方竟然用一種詭異莫測的表情和語氣說著「你還真好意思打飛我」這件事。
「喂，你听著嗎？暴力女？」
「啊啊，我听著呢，只不過方才在琢磨‘踫上了奇怪的人了啊’，這可是第一次經歷，所謂還沒有回過味來，能給我幾秒鐘的思考嗎？」無錯不跳字。
……果然如此，真的是傻蛋嗎？還是不諳世事的家伙……總之算是完成第一步計劃了。
「……好了，我差不多想明白了，你有話就說吧，我都會好好听的，埋怨也好，怨恨也好，你盡管說吧……」八階的強者居然擺出了一副好好認的表情，言罷低頭，做好了挨訓的準備，但是又驀地抬起頭來，「不過要是打我的話，不要太痛哦，我可是很怕疼的，說不定就會反擊了……」
「……這算是威脅嗎？」無錯不跳字。不過凱撒根本沒打算打——經過這幾番對話，甚至連晉級八階後再找場子的念頭都煙消雲散了——一是覺得這孩子太純潔，都不好意思去欺負人家，二也是覺得有所感觸，堂堂八階強者，竟然會跟一個七階聖斗士致歉，僅僅是因為當時的一擊——眼前的家伙明顯不的身份，所以這種心態值得尊重。
「嗯……想說的話倒是一大堆，不過……你倒真是個奇怪的家伙呢。」
「總算想開了點，畢竟我對突發事件還是有些承受能力的……」純白的女孩兒點了點頭。
在女孩兒看來，眼前的男人上上下下地打量她，眼中卻沒有叫做敵意的。
……真是奇怪啊，女孩兒心中很驚奇，畢竟以牙還牙，那可是放之四海而皆準的通則。
她突然有些寒意，凱撒的視線讓她感受到了一種正在被算計的惡意喂你這麼上下亂看著別人是意思你應該是找我來報仇的吧，那樣的話……」
「嗯嗯……的確不，要是你希望這樣，我也不會客氣。」凱撒雙手互相捏了捏，看著女孩兒咬牙低頭想忍受接下來的攻擊，沒想到頭頂傳來了溫暖的感覺，睜開眼楮，對方的手卻放在了她的頭上……突然就有著很溫暖的回憶浮現了。
萬年的記憶，隱藏在靈魂最深處的，昔日的回憶，關于對父親的回憶。
凱撒也有些呆滯——女孩兒低頭的模樣實在像極了紫，讓他不由自主地就伸出了手，等到回過神來，已經把八階強者的頭給模了……我的天啊……
凱撒心中倒抽一口冷氣——不過野蠻人就是野蠻人，硬生生地壓制了就要涌現在臉上的表情，臉上一片嚴肅不過現在不打算這樣了，因為這樣效率太低了」
「喂你有在反省嗎？」無錯不跳字。
「咦——」臉上出現了很可愛的驚奇的表情。
「我在問你有沒有因為把我打飛這件事情反省啊如果你認真反省的話，說不定我就原諒你了反正看你的傻樣子，應該是最不會說謊的家伙了」
「被你這麼說我應該感到高興還是生氣呢……」仍然是一副疑惑的樣子，「反省……是說我嗎？」無錯不跳字。
……你最好感到高興，你要是生氣了，我就要準備跑路了……
「嗯，要是你對我說‘對不起’呢，我就這麼算了。」凱撒很大道。
真是……不敢呢，竟然這樣就可以了嗎？這個人類還真是……
很明顯，某位公主把精靈的心態加諸于凱撒的身上了，精靈們高傲無比，向來有仇必報，像凱撒這樣的人，已經完完全全可以稱得上是大好人了——很顯然，凱撒之前的一系列謀劃和動作已經讓可憐的單純公主無視了兩人之間巨大的力量差距和某人的陰謀……
「喂我可是在很認真地問啊你應該很認真地做出回答吧好了沒有？快回答快回答，你有沒有在反省，沒有回答，下面的話我可就沒法說了啊」凱撒做出很生氣的樣子，同時捏了一把汗，不過更多的卻是對對方的天真程度感到驚嘆。
拐騙……不，蒙騙八階高手的感覺……簡直是太爽了。
「……那個，當時確實是有點後悔了，不過在那個的逼迫下，加上一個不知深淺的你，如果聯手與我為敵，我一定會很困擾的……所以就……」似乎是很歉意的樣子，「不過不管說，將沒有表達敵對立場的你打飛確實是很失禮的事情，確實感到很抱歉呢」
「哦……你還真是老實呢……」凱撒笑得很古怪，「那麼，作為歉意的話，你是不是要幫我一個小忙？」
「咦？幫忙？」女孩兒愕然，「幫忙的？」
「簡單來說，是在必要情況下幫我收拾一個人，你們大概也有對立的理由，所以應該沒有心理壓力吧。」凱撒終于表露了的目的。
這是深思熟慮的，因為經過短的接觸，凱撒實在不眼前的家伙對黑貓的失蹤有沒有關系，但是那貝優妮塔的態度曖昧，如果發生了沖突的話，眼前的八階傻蛋倒是能作為一大助力——不是所有的八階都像是那個死神之王那樣沒用，如果打起來的話，有了白色家伙的幫助，勝率會大大增長吧。
「可是……」她仍然在猶豫，「我可是有事情要做……」
「很著急嗎？」無錯不跳字。凱撒漫不經心地問道。
「倒是不著急……」因為特梵姆叔叔好像沒說時限，在這里玩玩的話，也算不吧……
「那就這麼定了哈」凱撒爽朗地伸出了手，「我叫恩都奇，多多指教了」
「那就叫我愛爾奎特吧……」想明白之後，女孩兒也露出了笑容，伸出了手。
至此，拐騙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