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矛劈出,勁氣流溢。.
一陣黑風漫天掀起,矛身上蟒紋光暈大盛,好像纏縛一層水光,呈瀲灩五彩之色。水光中一聲角昂,一條石滾粗細的黑蟒掙騰出來,蟒頭一仰,朝鐵滑車猛然撞下。
血郁獨微吃一驚,百忙中使護盾急擋。
黑蟒鐵甲相撞,只听一聲轟然大震,猶如巨鯨撞冰山。鐵滑車砰的一聲,落回地上,輪下一掂,倒掠開去。楚煌借勢收矛,劃出一道耀目勁光,錚的一響,將蛇矛插在地上。天風烈烈,助其聲勢。
鐵滑車中傳出血郁獨好似金鐵振鳴的聲音,「難怪你口出狂言,敢硬扛我鐵滑車飛天一擊,果然有些手段。我麾下正缺少你這種橫刀立馬之將。我不管你身世若何,以前與我的手下有何抵觸,只要望風歸順,我可許你總督天下兵馬。如何?」
楚煌淡淡一笑,搖頭道︰「太小。」
血郁獨哈哈一笑,不以為怪︰「你既有鯤鵬萬里之志,擎天架海之才,何愁名爵低微。我血郁獨不是血厲膽薄之人,盡你之才便是。」
楚煌冷眉一挑,輕笑道︰「好,今天先取你狗命,坐了三族共主。」說著一晃蛇矛,攜起一道炙熱炎火對著鐵滑車臂盾空隙扎去。
「不讓你知些利害,料你也不肯服我。」
血郁獨冷笑一聲,臂盾上機括發動,猛然射出無數金錐銀刀。如同風吹亂雪,雨打芭蕉。傾覆之下,根本無處躲閃。這些金錐銀刀外形雖和錐刺、薄刀極為相似,其實卻是幽冥森林中一種奇樹上結出的花葉果實,因吸食天地靈氣生成,極能破人靈力。
楚煌見勢不妙,連忙抓一把金砂祭起,放出北溟接引術,金砂一展,結出天羅地網,將刀錐一股腦收了。
血郁獨暗自點頭,「你神通尚可,正宜為我所用。」
鐵滑車兩輪一收,鐵甲咯嚓變化,車身下折出兩腿,車輪變作膝上護盾,臂盾一擺,露出兩只烏鐵般的臂膀,頃刻間又高一倍,活月兌月兌一個鐵甲怪人。
這一變化,不但楚煌面露驚異,便是赤飛霜這些新近投誠的下屬也震撼不已。
赤飛羽看得又驚又羨,失神道︰「這是什麼功法?中土千年修行法門不計其數,這等甲車卻是聞所未聞?」
赤飛霜嘆道︰「如此奇巧恐怕只有五黜宗的墨者才能辦到,早就听說墨者能以木工造出飛天之鳥,入水之魚。今日見了鐵滑車種種奇變,方知此言也非信口雌黃。難怪五黜宗被雍廷所忌,數百年間剿捕不斷。」
「你看我鐵甲兵車如何?」
血郁獨得意一笑,探手入盾拔出一把一尺寬,近丈長的鈍劍。
楚煌驚疑不定,心道︰「這鐵滑車看來要比大將軍所部的武沖車還要扎手許多。」
「瞧好了。」血郁獨厲喝一聲,大步奔到楚煌跟前,揮動鈍劍怒斬而下。
楚煌瞳孔急縮,振矛相迎。
砰!砰!
鐵甲化人軀體長大,身法竟也頗為靈便,加之鐵甲堅硬異常,四盾交護,幾乎全無破綻,沖殺起來完全沒有防守之憂。鈍劍如椽,招式上化繁為簡,以力降巧,讓人難以招架。
楚煌馭使靈力格擋數合,充其量不過將鐵甲怪人震開數步。血郁獨和鐵甲怪人血氣相連,無分彼此,卻沒有靈力消耗之憂。一退之後便以更加凶猛的攻擊撲撞上來。楚煌雖然靈力充沛,肉身強橫,卻比不得鐵甲怪物,被動挨打的廝斗讓他氣悶不已。
赤飛羽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心喜道︰「血郁獨大人果然奇技莫測,神力無雙。這小子現在只有躲避之功,決無還手之力,我看他技止此矣,郁獨大人何不一劍削下他的頭顱,也好快些找白禺族清算舊賬。」
赤飛霜搖頭道︰「我看血郁獨有招降他的心思,恐怕不會這麼容易格殺他。況且,他神通不凡,看似節節避讓,未必就沒有後招?」
赤飛羽想起自己夸下海口卻在楚煌手上未見一合便鬧了個灰頭土臉,暗自咬牙切齒,听血郁獨方才言語,竟要扶他做大將軍,總督天下兵馬。若那小子當真答應了,以後豈不是還要在他帳下俯首听命。
想及此處,赤飛羽大為不忿,見楚煌被鐵甲化身鈍劍撞開,連忙一振赤翼,蕩起銅棍,掠至半空,瞅準楚煌肩膊飛身劈下。
「小子,受死。」
背後勁風襲來,楚煌眉毛一挑,側過頭勁,正見赤飛霜橫眉怒目,高舉銅棍砸將過來。
楚煌冷淡一笑,斜持蛇矛,看著赤飛羽來至近前,驀地吐氣開聲,靈力激蕩,一聲怒嘯。
六軍側目,風聲低靡。赤飛羽大吃一驚,心頭一虛。手上銅棍被楚煌劈手抓過連人拽了下來,赤飛羽方欲拉扯,胸口早著,被楚煌飛起一腳踹飛出去。
楚煌哈哈笑道︰「血影魔,你這鐵車堅牢,見不得真本事。待楚爺爺尋一件利器,劈了你的鐵甲再做計較。」
「想跑。」血郁獨冷笑道︰「今日要麼求死,要麼歸降。我也想等你尋利器再戰,可是我的王業霸圖耽擱不得。」鐵指朝楚煌一點,飛出一支金背駝龍爪,夭矯盤空,扯出一縷縷金線虛纏下來,結成一面千結蛛網,當頭罩下。
「恕不奉陪了。」楚煌識得利害,連忙招出紫芯梧桐,在身前一刷,紫芒閃爍,放出一團氤氳光霧,將身體收沒。
「郁獨大人,那小子果真不見了?」
氤氳驅散,場中早不見了楚煌蹤跡。赤飛羽沒想到楚煌真能在三軍環伺下月兌身而去,驚訝之余略感釋然。大概是想到楚煌當不成天下兵馬大將軍,與自己利益無涉了。
血郁獨冷哼一聲,自家鬧了個灰頭土臉,卻被楚煌月兌身跑了,真如骨鯁在喉,顏面大失。四肢喀嚓收束,又變作鐵滑車模樣,悶聲道︰「先掃蕩白禺族。」
赤飛羽自感失了輕重,干咳一聲,小心拱手道︰「飛羽願為前部,捕殺白禺族首腦,為郁獨大人建功。」
血郁獨輕哼一聲,「令箭與你,江、河、湖、海四大血靈歸你調遣,去。」一塊巴掌大的血玉令牌從臂盾中飛了出來。
「是。飛羽定不負所望。」赤飛羽聞言大喜,連忙將血玉令接在手中。
血郁獨低聲嘶笑,馭使鐵滑車退入青狐族本陣去了。
「堂妹,這回血郁獨大人終于肯重用我們赤鶴族了,他封我為先鋒大將,四大血靈俱得听我號令呢?」
赤飛羽以為得志,輕笑道︰「就請堂妹調一千赤鶴武士與我,待我抓了白天老兒,方見我赤鶴男兒的英雄。」
赤飛霜冷眼斜睨,點頭道︰「你自去找百煉提調人手。」
赤飛羽沒想到她答應的這般爽快,只道自己坐了先鋒大將,果然今非昔比,拱手道︰「堂妹果是開明,日後你若是坐了血郁獨大人的妃子,咱們兄妹齊心聯手,必能大放異彩,方不負我族天賦異秉。」
赤飛霜忍不住暗諷道︰「飛羽將軍真是高瞻遠矚,來日赤鶴族中第一人定然非你莫屬。」
赤飛羽哈哈笑道︰「堂妹過獎,長江後浪推前浪,現在我自是比不得伯父大人等族中前輩的。」
赤飛霜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