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流傳有九大鼎爐,都是天地偉力生成,向來由神通大能之人所寶,輕易不肯示人.M九大鼎爐中有鼎四爐五,鼎煉兵,爐煉藥,都有化腐為神奇之功效。
六道歸元鼎原是夏王大巫獻祭之具。夏武王時,坤河泛濫,地震頻發。蝗災傷稼百萬,京畿顆粒無收。三月,有天雷轟擊王宮,太廟失火。地層斷裂,房柱傾坼。宮衛慌忙救火,卻于斷跡中挖出一塊高近二丈的大青玉,玉中凝一道殷血蜿蜒如龍。
夏武王急向大巫問卜,巫曰天罰。遂命高手匠人五百士將青玉鑿成大鼎,功成之日,悉殺之以殉鼎。鮮血澆注玉中殷紅,頓成熊熊不滅之火。此後,夏武王征伐四方,但有俘獲,必于鼎中血祭蒼天。終夏之政,也不知烹殺了多少孤魂怨鬼,死難者不乏勇武橫絕、耿直強諫之輩,精魂不滅,卻困于鼎中,不得輪回。久而久之,便沉積成一種死靈之氣。以之鍛造凡兵,必成凶煞利器。
如今仙道大昌,九大鼎爐的神異已非私密,楚煌修行有日,對‘六道歸元鼎’的傳聞自然也不陌生。
秦箏一臉沉靜地點頭︰「不知此鼎因何埋于此處,整件事越來越撲朔迷離,讓人好生費解。」
……
……
「真的是六道歸元鼎?」
王朕三人施展身法來到地宮邊上,看著眼前的奇異陣勢,相顧駭然。
「天齊帝代夏而立後,此鼎不知所蹤。想不到卻在此處現世。」
柳惟一打量地宮之中,見伏跪著的三族武士面色凝重,如痴如醉,疑惑道︰「白禺三族也不知被何法蠱惑,個個低眉俯首,虔誠如俑,竟不知奔走逃避。那鎮殿四將又在何處?為何渺無蹤跡?」
青鼎中烈焰熊熊,被紅雲團團圍住,凝而不散。忽然,鼎中傳出一聲悶哼,兩只怪獸般的尖長利爪扒住銅鼎邊沿,一個碩大黑頭猛的從烈焰高焚中探了出來。
「啊——」眾人料不到銅鼎中藏著有人,受那千載不滅之火烤炙,竟得不死,齊齊吃了一驚。
那腦袋黑漆如炭,肥頭大耳,發如豬鬣,了了可數。鼻翼如牛,翕張不休。嘴巴中伸出兩顆犀牛般的尖牙,銳利如錐。一邊耳朵上穿著一只光燦燦的銀環,兩眼顧盼,大是凶惡。
「鼎中是何凶物?」余奢指著黑臉怪人又驚又詫。
王朕和柳惟一相視苦笑,嘿然道︰「我們窮追那荒蕪神刀而來,想不到失手被左道所迷,一場假死,醒來已是乾坤大變,這其中關節益發成謎了。」
「快看那怪物意欲何為?」柳夢梅見那怪人抬頭望天,不言不動,驚疑叫道。
王朕三個也看得一頭霧水,面面相覷。
「阿嚏——」
怪人抬起脖子瞪視半晌,忽然打了一個驚天動地的噴嚏,響似雷霆。
柳夢梅‘哎呀’一聲,從虎背上摔了下來,臊得面紅耳赤。王朕三個一臉錯愕,默然不語。
怪人好整以暇的揉揉鼻子,從鼎中長身站起。他身高一丈,上身精赤,半個身子隱在火焰之中,渾身黝黑如鐵,肌膚虯結,壯碩如小山一般。
睜了睜惺忪的雙眼,鼻中長哼一聲,大嘴張開,將紅雲一腦惱兒吞入月復中,圓碩的小月復也慢慢鼓漲起來。
……
……
「這人好可怕。」回雪怯怯的說了一句。
子衿握著她冰涼的小手緊了緊,清亮的眸子向楚煌瞟來。
楚煌若有所覺,四目相視,都若有若無的笑了笑,些微忐忑的內心忽然無比寧定。
啪嗒——啪嗒——
先是一個兩個,繼爾一排兩排。無數俯跪在地的武士軟倒地上,竟如琉璃般摔得四分五裂,衣甲血肉被夜風一吹,蕩作飛灰。
「啊!?……」眾人看得大吃一驚,一股冷氣從腳底涌上心頭,忍不住打個寒噤。
柳夢梅剛剛拍著衣服站起,這時扶著黑虎看得瞪直了雙眼,「這……這是何緣故?」
柳惟一沉思著道︰「這些武士原本就是五百年前生人,若按正壽推算,早已死之久矣。之所以支撐到現在,全是那邪鼎妖法控制,現在被怪人吸去精魂,血肉羽化,自然是散作飛灰了。」
王朕嘆道︰「死便死了,總好過埋身地下,做了五百年活死人。今日解月兌,已是晚了。」
鼎中怪人大口大口吞食紅雲,似是快意非常,低吼一聲,高揚起雙爪。喀嚓急電嘶繞聲大作,赤色光罩驀然現出,好像一個金燦燦的籠子將怪人罩定其中。怪人緊抓光柵,將光罩搖得砰砰作響,光罩上星芒閃爍,一個又一個幻陣兜纏下來,光暈流轉,卻似分外堅牢。
秦箏看怪人未能掙身出來,輕吁口氣,「諸天星宿陣不愧是玄門正法,這怪人凶悍驚人,若是月兌身而出,誰能制得他住?」
楚煌嘆口氣,道︰「但願如你所想,這大陣還能濟事。」
回雪扭頭問道︰「楚相公以為這陣法困不住怪人?不是都困了五百年了嘛,料想今次還是有驚無險。」
……
……
星芒壓制下,怪人五指一長,緊緊扣住罩頂,嘶力一攪。金光照在黝黑的手掌上,虯結如龍爪一般。怪人桀桀笑著,猛力撕扯罩頂光柵,罡風肆虐,勁氣流溢,粲燦星芒刀劍般亂攢,看得人眼花繚亂,心驚膽寒。
怪人厲喝一聲,腳下銅鼎離地飛起。光罩中雷電俱下,照著怪人劈打。怪人馭著銅鼎在光罩中旋得幾旋,似是在凝神觀陣,稍時,猛然昂起腦袋朝光柵上撞去。
轟!
氣漩交崩,光陣被撞得微微搖晃,急轉的光暈倏得一滯。怪人拱著兩個尖牙扎進光柵之中,撕扯飛下,銅鼎轟的一聲坐回地上,將四象十二辰光盤碾為光屑。
光罩星芒黯了一黯,倏然消失無蹤。
「諸天星宿陣破了?」秦箏驚愣半晌,猶自不肯相信。
「壞了,那怪物要月兌身而出了。」回雪一臉失望。
「好霸道的手段。這怪物究竟是何來歷?」余奢瞪起牛眼問道。
柳惟一翻轉蛟鞭,冷喝道︰「此怪凶焰正炙,今日免不了一場惡戰。」
夜色茫茫,細雨淅瀝。怪人高踞銅鼎之上,眼珠漆黑如墨,黝黑的身軀好似和夜色融為一體,渾身凝聚著一團死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