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淨的病房內,慕汐已然蘇醒過來,程瑞麟伴在床邊,神色緊張。身穿白袍的醫生合上病例,滿臉的訓示「年輕人可不能這麼玩啊,你作為丈夫,該忍的時候就得忍,不然這孩子遲早是保不住的。」
「孩子?」
「是啊,你媳婦都懷孕8周了,看你這丈夫一點都不稱職,懷孕前三個月忌房事,你可千萬記住。」醫生交代完該注意的事項,出了病房開始去醫治其他病人。
病房內陷入死一般的寂靜,程瑞麟的臉上有著難以置信的欣喜,他情不自禁的撫模慕汐依然平坦的小月復,嘴角蕩漾開來。
‘啪’一聲清脆的巴掌聲,慕汐充滿恨意的眼神投向男人「抽屜里的藥是不是被你換掉了?」
「是。」
「程瑞麟,你好卑鄙。」幾乎是咬牙切齒。
「在你眼里,除了好人,我什麼都是。」男人難得的大好脾氣,並不與她計較「這里有我們的孩子,接下來,你只要安心養胎就行了。」
「我不。」慕汐眼神放空「我不會把他生下來。」
「你說什麼?」男人危險的眯起眼「你敢動我的孩子試試!」
爭吵的氣氛越發的濃烈,女人抬起濃密的睫毛「你別忘了,孩子在我肚子里,你控制得了我,可你控制不了他。」
男人的胸腔起伏得劇烈,陰鷙的眼神似乎要把她看穿「那是一個生命,你能如此狠心?」
手指不知覺的貼上月復部,她能如此狠心嗎?窗外,偶爾有小孩嬉笑的聲音傳來,那樣的清脆,那樣的開心,心里的堅決漸漸瓦解,她終究狠不下心來,那樣一個健康鮮活的生命在她肚子里漸漸成長,她如何能下得了手殘害自己的孩子?
「程瑞麟,我可以把他生下來,請你放我自由。」
像是听到一個巨大的笑話,男人笑開,笑得那樣的冷冽「不可能!」
慕汐一點也不意外他的答案,如此強勢的男人,怎受得了她的威脅,但今天不一樣,她看得出來,男人很是在意這個孩子,也許她這樣做對孩子不公平,可是她別無他法。
「好!那麼,這個孩子,與你,無任何瓜葛!」
男人狠狠抓起她的手「慕汐,我當真看錯你了,五年前你都能那樣的殘忍,更何況現在呢?我真想看看,你的心腸到底是什麼做的,就算你恨我,可孩子是無辜的。」男人咬牙切齒「你要自由是嗎?好,等你把小孩健康生下來,你就給我滾!」
男人摔門而去,原以為,女人怎麼鬧,他都能容忍,可是,面對她每次的歇斯底里,他始終無可奈何。
久久,女人才反應過來,是真的?她快自由了?方才,她在男人眼底清楚的看到那一絲傷悲?原來,他也會難過?真是可笑!
慕汐嗤之以鼻,但僅僅一瞬,淡漠的臉上,兩行清淚緩緩滑下,以他為籌碼來換取她一生的自由,孩子,媽媽對不起你,你能原諒媽媽嗎?
男人承諾的自由果然兌現,出院一個星期以來,男人不曾出現在別墅,就連曼妮也沒有限制她隨處走動。將資料簡介整理整齊,平穩的放入檔案袋中,慕汐選了一套淡藍色的套裝,順直的長發綁成簡單的馬尾,對著鏡子,輕輕的淺笑著。今天,她將前往公司面試,被打斷的生活即將重新開始。
金燦燦的太陽投向大地,反光照射在光可鑒人的高樓大廈層面上,頂樓的辦公室內,男人伏案辦公,額前細碎的劉海有些不羈,堅毅的下巴透著一股冷意,置于鍵盤上的手突然停住,若有所思的眼神飄到桌面上那份精心準備的簡歷。
一個星期了!他忍著沒有去見女人,然而得到的消息卻是她過得很好,心情明媚,似乎沒有他在的日子她反而更愜意。男人兩道好看的眉緊鎖著,修長的手指拿起桌角的電話「小莊,幫我接陽光科技的何董。」電話不一會兒就被接通,男人好听的嗓音再次響起「你好,何董,我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位于市中心的人才招聘市場,由于正值暑期,前來應聘的畢業大學生多不勝數。一眼望去人山人海場亂嘈雜,在如此炎熱的炙陽下,那些個往日里溫室的花朵養尊處優的大學生紛紛叫苦連天。
人群擁擠的中心,拿著再次被退回的簡歷,慕汐始終不忘那淺淺的笑容,離開那個招聘位,後面的人馬上蜂擁而上,企圖先于別人得到招聘單位的青睞。退到一旁,額角不斷的冒出細細的汗,嘴角的笑容轉為無奈,慕汐蹙起秀眉,開始感覺到疲累。
記得去年她剛畢業那會兒,借著方志謙的關系,她順利的進入了方式,比起其他拼命找工作的同學,她實在幸運得多,白天她和他在同一個地方上班,晚上就一起下班。
當時剛參加工作的方志謙總是心不在焉,到處去打探情侶間最適合約會的地方,每天總變著花樣討她歡心,這座繁華的城市,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只要哪里新開了創意的餐廳或是休閑會所亦或是娛樂場所,他總會第一時間帶她去光顧,然後挑剔的吹毛求疵,埋怨實在沒有一個地方配得起她的淡雅清新,每當這個時候,慕汐都會伸出小指頭貼住他嘟囔的嘴唇,示意他如果再批評下去,經理該來找他理論了,而方志謙總要趁機輕咬住她的指頭,然後在她掌心輕吻。
心隱隱的抽痛起來,慕汐精致的五官顯得更加蒼白,胃里不斷翻涌著。
「你好!請問是來應聘的嗎?」粗厚的嗓音響起。慕汐忍住喉間的不適,循著聲音望去,一位打扮得體的中年男人正微笑的看著她。
疲憊的小臉笑開來「您好,我是來應聘的!」
「我是陽光科技的總監李偉,我公司需要招人,可以把你的簡歷給我看下嗎?」
「當然可以。」雙手奉上準備多時的簡歷,慕汐的心開始期待起來,無論如何,她都要找到一份工作,她不要靠男人過日子,她決不能讓他看扁她。
中年男人簡單的掃了遍簡歷,再次開口的笑容十分熱情「你明天就來上班吧!」說著邊從上衣內袋里掏出一張名片「這是我的名片,你拿著它來找我就行了。」
恭敬的接過名片「好,謝謝您!」
男人交代完事情便迅速離開,慕汐納悶起來,這一切怎麼如此的不真實?容不得她細想,嘔吐的感覺涌出喉頭,慕汐急忙捂住嘴干嘔起來……
等稍微緩過勁來,慕汐將掌心在月復部細細磨砂著,一時間,心里的感覺竟復雜極了,她知道這個孩子來得不是時候,甚至是和第一個孩子一樣是在某種意外下不被期待的到來,可不只為什麼,那種悸動,又讓她忍不住雀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