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三更,一個會哭的烏盆……只有一個原因,我又撞鬼了。
「嗚嗚嗚……」
烏盆哭得讓人好不心煩,我迷迷糊糊,趿拉著鞋走過去,挺 一聲把它踹到屋角,卻听它叫了一聲︰「唉喲!」
「哭哭哭,吵死人了!」打著呵欠罵道。
「嗚嗚嗚……女大王饒命啊……」
呵,我成女大王了,強盜頭子啊?
呵欠連天地坐回床上,我對著那盆說道︰「踢你是因為你不厚道,我是不怕鬼的,但你這樣半夜出來,卻很容易把別人嚇著,所以要教訓教訓你!」
「嗚嗚嗚……若不是女大王來了,我平時哪敢出來嚇人,也就是女大王你是半魂之體,才能看得到我……」
那盆一邊哭得哀哀怨怨,一邊一口一個女大王,眼淚和馬屁齊飛,淚水共烏盆一色。
「女大王啊,幫小人……小鬼申冤啊……」
「申冤你應該去找日審陽、夜斷陰的包大人,找我做什麼?莫非是他們陽氣過過重,因此你不得見其面?」
「女大王真真是聰慧過人,小鬼奇冤終于有望得雪了……嗚嗚嗚……」
這烏盆前世莫非是練捧哏的,我揉著眼楮,點亮油燈,細細看那盆子。只見此盆,質地均勻,通體烏黑, 明瓦亮堪比包大人的臉龐,端地是個好盆!
「你的事,我大概知道一點……」
回憶著前世看《包青天》中的情節,我慢吞吞地對這史上最有名的一個盆說道。
那烏盆听得此言。喜得彈了幾下,說道︰「女大王知道就好。知道就好……因為我自己全給忘記了……我只知道自己有冤要申,但卻不記得自己是如何被冤死的!」
我立刻滿頭黑線︰「你大半夜的又哭又鬧,結果告訴我你啥都忘記了?那我咋幫申冤?」
那烏盆殷切說道︰「女大王先說說我的故事,提醒我一下啊?」
真是麻煩,我苦著臉,攪盡腦汁地回憶《烏盆記》地情節︰「大概就是你本來應該是個在外面做生意的商人,掙了不少錢……」
烏盆哆嗦了一下︰「對。我是商人,我是個……是個綢緞商人……」
呵,還真有用,我繼續說道︰「你在回家地路上好像是借宿到一家燒陶盆的人家,他們家看你身上有不少錢,見財起義,結果就喀嚓殺了你,然後還特別不講衛生地把你的血肉做成了盆……」
烏盆顫抖著說道︰「正是。正是,因為血肉被化在盆中,我才被困在此處,不能往生……那是誰殺了我呢,女大王?」
問我?我哪知道?再說了,烏盆記的各個版本故事還不同呢。我咋能記住誰是凶手。
那烏盆一見我不知道,急得倒豎起來,如同風火輪般在房中團團轉,口中念念有詞,似乎在使勁回憶。
我的房門輕響了幾聲,是小武在門外叩門,忙打開門把他放進來,跟他說了烏盆此事,他冷靜地分析說這烏盆應是血肉化去,全靠想為自己申冤這一點信念執著著。才保住神識不散。因此對前世之事已經記不全了,要喚醒他的記憶只有一個辦法——招魂!
我大驚。這魂可如何招法?還真將我當成了牛鼻子管歸真的徒弟了不成?
小武說,因為轉生輪盤被震,他當時墮入六道輪回後魂魄失散,正是轉輪王用招魂之術將他這丟失地一魂一魄招回,因此他倒是知道這魂如何招法,只見他用烏盆取水,那盆也果然詭異,水色竟變得在燈下顫顫發光,然後模出一個玉吊墜,兩指夾住,懸在烏盆上方,作鐘擺狀左右搖擺——暈,這不就是前世看到過的催眠麼?難道小武要把這烏盆給催眠了?
只見那盆中水色竟慢慢開始變得血紅,不一時有白霧繚繞,一絲絲粘重不堪地浮在水面上。
小武輕聲問道︰「你是誰?叫甚麼名字?家住何方?」
「我……我乃緞商劉世昌……」
「是何人害你?如何害的?」
那盆中水突然激烈翻騰起來︰「三個月前我結帳回家,行至翼城定遠縣遇雨,借宿窯戶趙大家。趙大見財起意,將我用酒毒死,後將尸燒制烏盆!」
小武繼續沉聲問道︰「可還有何證據留著?」
盆水不斷翻滾,白霧漸重,似乎在拼命思考,半天才說道︰「我此次攜帶的布匹名為素綾紗,布匹上俱有揚州世昌字號,現在應該落在賊人手中,我所帶金銀亦有百兩,俱有揚州錢莊字號……」
小武不待他說道,突然叮地一聲敲了一下那烏盆,喝道︰「既已全部想起,神識已然回聚,還不速速醒來!」
那烏盆唉喲一聲,白霧竟飄飄忽忽聚攏來,隱約出現一個人形,白衣亂發,比起上次見到的鬼王爺趙德昭,卻是暗淡了許多,想是神識還是不夠的緣故。
只見他飄飄忽向小武叩首道︰「多謝大仙相助!」
我搔著頭道︰「就算它全部都想起來了,但這事沒有苦主,可怎麼告狀啊?」
那烏盆鬼魂輕飄飄轉過來,用無神的眼楮看著我說道︰「小人家中還有妻兒,還請女大王幫我通知我那苦命的妻子,讓她替我擊鼓鳴冤!」
罷罷罷,事都撞上了,也不能不幫忙,只是此事不能不告知包大人,這烏盆記地故事流傳一千年,那可是借的包大人的美名!
沒辦法,第二天找了包大人和展師父,將這神神叨叨的事情說了一遍,包大人自然是不信的,但展師父卻是知道一些宮中密事的內情,對我能通靈一事倒並不奇怪,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勸地包大人,總之,包大人是應允了,但說這案子並無人證物證,要辦起來,也是極難,而且更重要的一點是,他雖然是監查御史,可現在所處的,卻是翼城地頭,主事的還是得翼城縣令,人家信不信,那可就不一定了。
因此我們暫且先放緩行程,展師父和王朝馬漢去調查此事,而我和小武便去那冤鬼劉世昌家中尋他的妻子,將這不可思議的事情向她說了一遍,少不得還得跟人家對對家里的隱私暗號之類,終于讓這劉氏信了自己的夫君果然已經被害,于是痛哭著央了人寫了狀紙,直奔這翼城縣衙而來。
那日擊鼓鳴冤,翼城縣衙大堂內威武聲過後,劉氏跪在堂下,縣太爺帶著烏紗帽坐到了高堂之上,看了那劉氏的狀紙,卻是極為不悅,將狀紙一扔,喝斥道︰「鬼神之說,也敢拿來上衙門做證,好大膽!」
听那聲音卻是極熟,堵在縣衙門口圍觀的我們一抬頭,不由驚道︰「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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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是他就是他……
咩……烏盆記很快就要結束了,下章又要進京了……
某羊正在考慮如何讓三大男豬鬧東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