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張焦從弘農城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開始微微泛白,黎明的曙光驅散了眼前的黑夜,恰似張焦現在的心情,歡喜無限。
張焦這一番弘農城之行,所得的結果遠遠勝過了他的預期,自然歡喜異常,在他看來,一個新的城池已經隱然拔地而起,出現在他的面前!
當他進城之後,便見到了弘農城的城守于吉,由于涉及到劉辨,于吉擔心有某些機密之事,便屏退左右,與張焦相坐密談。
在听張焦說完來意後,于吉毫不考慮便答應了他幾個簡單要求︰建築工具及農用工具的借用,糧食蔬菜等種子的供給,以及近千名數目可觀的農夫。弘農城現在因為天旱的原因城中可供耕種的土地極少,大多數人口都是在消耗城中余糧,所以于吉也樂得送個人情,交出一部分閑人給張焦使用。至于那些建造所需的工具,當初弘農城大興土木,新建房屋,曾經留下不少,倒也是現成的。
當然,于吉也有個要求︰弘農城現在余糧不多,這些農夫你可盡情使用,不夠盡管開口,可他們所需消耗的食物你得負責。
這一來張焦頓時傻了眼,他原本還打算找于吉借糧的,畢竟燭九陰就算體大肉多,也禁不住千多人的消耗,只需幾日就會被吃個干淨。可于吉這樣一說,他卻也不好意思再提借糧的事情了。
兩人談畢,于吉好奇問道︰「觀張公所需之物,盡是開墾荒田、建築房屋的必備事物,難不成張公想要新建住房,重開土地?須知現在天下大旱,若無水源,萬事皆難啊。少主為何作此決定?」
面前的這個弘農城守身著道袍,一襲仙風道骨的裝扮,舉手投足間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令張焦有些刮目相看,況且又有求于他,張焦自然是有問必答︰「于公高見,因雪峰冰融之故,弘農城外二十里處已經形成一面天然湖泊,其中儲存的水量可供百萬人使用。況且有天財地寶存于其地,可使土地蘊含天地靈氣,水汽不失,土地善耕,奉劉公子的命令,老夫為他看守此地。」
于吉這個弘農城的城守稱劉辨為少主,張焦自然知道弘農城也是劉辨手下的領地,居然大家都是一家人,而這事情于吉遲早也會知道,不如提前告知,也落得個順水人情。所以張焦毫不隱瞞,將那里的一切全盤告訴給了于吉,又拉下劉辨,有什麼需要也好開口。當然,他也知道分寸,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養尸地中存有亡靈的事情那是他保命的底牌,這是不會告訴于吉的。
「竟有此事?」于吉滿臉驚訝︰「可以自動調節湖泊水流里的水汽,並且能以氣養地,這等寶物難不成是先秦雜記中記載的那件事物?」
「你也知道?」這回輪到張焦驚訝了。要知道能夠知道這寶物存在的,至少也是方士一流的人物,換句話說,最起碼也要能夠懂得點道術什麼的,方才知道寒冰王座的存在。原先他雖然看于吉道貌岸然,也不過以為是個普通的修道者,並不具備若大神通,可此言一出,卻讓張焦頓時刮目相看,不由多看了于吉兩眼。
這一看之下,張焦頓時「咦」了一聲,心中莫名浮現出一個人來,不過隨即被他否決︰那個人不過四十年紀,而于吉顯然是七十歲的老者,面貌全完不同,怎麼可能?況且那個人早就死掉了才對。
張焦的面目被寒鐵戰盔遮住,于吉見不到他臉上驚訝莫名的神情,況且此時驟然听到先秦方士搜索了百年的東西竟然在弘農城外出現,想起那些書中對于此物的記載,不由滿臉興奮之色︰「據傳此物可令一方季節不再受天時影響,效果堪比四季如春,農耕之物成熟時期可縮短三四倍,更是祛病養身之物,始皇帝窮其一生也沒尋見,為何忽然間在弘農城外現身?」
「天地異寶,有德者居之。公子與他有緣,它便因緣現身,或許天意如此。既然于將軍知道此物的效果,想來也會極為贊成劉公子的決定,依山建城,將此地控制在手中。」張焦的目光中閃過一絲狂熱︰「以此地為根基,囤糧養兵,不出數年,自可成為一方強城。」
「不錯,」于吉點頭稱是,對張焦大生知己的感覺︰「如今瘟疫橫行,百姓流離失所,只需囤糧為據,收聚難民百姓,兵力自然充足。」
「帝星昏暗,將星四起,這個天下不日將陷入混亂為戰的狀態,漢室氣數將盡,三星割據,如鼎立之勢。其中一星正對應帝星,應是漢室宗親,理應姓劉,難不成便應在劉小公子的身上?」張焦微微笑道,言外之意,顯然是劉辨可據此為根基,逐鹿中原,得三分天下。
「少主自幼習道,生性淡薄,況且性格有些柔弱,只怕不願陷入這紛爭之中。」于吉皺眉道。他也精通星象之術,知道張焦話里的意思,況且他心中也是極想輔佐劉辨上位,就算天下三分,那也比窩在這小小弘農城中強不是?
「我等只需依地建城,發展人口,到時候兵力充足,成為一方大城,兵多將廣之下,就算公子不願,卻也身不由己了。」
兩個神棍對視了一眼,哈哈大笑,頓時相互引為知己。
「對了,何不將那天地異寶移入弘農城中,以此原有的根基再行擴建,也剩下許多麻煩。」于吉提議道。
張焦搖了搖頭,雖然隔著寒鐵面具,依舊可以听出他話里的苦笑︰「那天地異寶已經與四周格局一片,互成犄角之勢,才得以保存那湖水不盡,一旦移開,那湖里並無活水源頭,依著現在的干旱勢頭,不出半月,必然干枯。」
听他這樣一說,于吉也知道風水之勢形成一方格局,相輔相成,如果放在平常年間倒也沒事,可現在天下大旱,農耕人口皆需要以水供應,那寒冰王座是再也不能動了。
「既然如此,張兄可帶一些必須之物前行,帶老夫處理掉城中的一些瑣事,便帶著農夫前來相助。」
于吉所說的瑣事,正是焚燒掩埋那些瘟疫而死亡的尸體。本來計劃在夜間處理,卻不料因為張焦忽然趕來,因此耽擱。那些尸體上面攜帶著瘟疫的毒素,如果使用普通柴火燃燒,一個處理不當就可能導致毒煙滿城彌漫,所以于吉才不得不親自出手,以天雷火焰焚盡一切。
兩人又是相互寒暄一陣,張焦便領了一些工具事物,帶著亡靈士兵先行離去。
于吉見天色已白,正欲招呼人手前往那廢棄之地,就听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奔而來,一名小校高呼︰「報將軍,緊急軍情,探子發現有匈奴騎兵向著本城方向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