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千秋 正文 第二百零二章 所謂移情別戀

作者 ︰ 霜冷華月

一路向南,山水明秀,九玖繪制的新地圖幫了翎滄不少的忙,也讓那些原本毒辣致死的連環扣失去了大半作用。

細作確實是有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無論如何都查不出。

即使是加上白術,加上九玖,加上戴黃班夏魏紫這一干妖精,都無人找到那個奸細究竟躲在軍中的哪個角落里,只看著白羽的鴿子一只只的飛出去,卻無可奈何。

翎滄不是沒截過鴿子,被飛鏢打下來的鴿子落地即腐,眼看著就從爪尖迅速的侵蝕上去,變成一灘膿湯黃水,不知那鴿子爪尖里藏得究竟是什麼毒藥,竟然就連鴿爪上的竹管都一並化了去。

看見這樣的毒藥,就連九玖都不敢去活捉那鴿子,那分明就是見血便化的東西,若是在捉捕的時候被劃傷見了紅,那化在地上的,就不是鴿子,而是一個人了。

而白術恨翎滄害的箜篌失蹤,又死活不肯為他們辨毒,旁的隨軍醫師和各門派懂醫的弟子們,不是不想研究,而是真正的有心無力,他們什麼方法都用過,卻硬是半點頭緒都沒有,而一眾藥王子弟又謹遵師兄教誨,愣是沒一個人過來幫這個忙。

于是這莫名消亡的鴿子真真就難為了他們許久,翎滄每天丟了打鴿子的飛鏢都不知道要甩出去多少。

截殺一切可疑信鴿已經被當成一條軍令傳了下去,就連夜巡的將士懷里都揣著飛鏢,鐵蓮子,飛蝗石這些個暗器,見到天上掠過的白影,抖手就是一下。可偏偏天策府里的軍鴿也是一模一樣的白羽紅爪,爪子尖上那一點白或是一點烏真不是人人都能看得分明的,有時候打錯了,有不少人不但是打死了細作的信鴿,還會不當心的把自家的軍鴿也打下來。

唯一打不下來的鴿子……是萬花谷的……

要說萬花谷的鴿子都被箜篌那個猴兒崽子給禍害成精了呢,看見飛鏢來了該躲躲,該讓讓,躲完讓完直接乍著毛沖回來把扔飛鏢那人啄一頓,那梆硬的嘴殼兒落在一干人等的簪纓帽冠,肩甲披鎧上,那就是「鐺鐺鐺鐺鐺」暴風驟雨一般響成一片啊……這他**還是鴿子?都成鷹了我去。

白術面無表情的給被啄傷的人包扎傷口,包扎完了冷冷扔一句︰「看清楚再打」

于是翎滄終于知道為什麼萬花谷的鴿子身上從來不加任何保護措施就敢放著滿天滿地的亂飛了,就這樣還保護的話,光鴿子就敢打家劫舍了。

不過也有例外的,大棗抓萬花谷的鴿子是一抓一個準,時不常的就幫著翎滄逮個鴿子回來送信,當然抓回來的都是憤怒的萬花鴿子,在被綁上竹筒之前,說不得還得給翎滄一頓好啄,端的彪悍異常……不知道為什麼,箜篌失蹤以後,大棗卻是自己留下來了,每天跟龍驤同吃同睡同遛彎,哥倆好的跟糖粘豆一樣。

咳,對了,除了大棗和龍驤,另外一對同吃同住的是——翎滄跟九玖

關于這件事,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反應。

白術等一干萬花弟子恨不得人人整個草人寫上翎滄的生辰八字然後用最大號的縫衣針死命的……呃,死命的往那個地方戳……

我扎你個後半生X生活不能自理

實際上,負責養馬的小兵基本上三天兩頭就發現軍馬的口糧被人拽走一把兩把的,還全都是只拽秣草不拿黑豆。

翎滄你平時真不覺得蛋疼麼?

然後秀兒們呢,本來能隨軍上陣殺敵的姑娘就少,來了以後也是自己單起的營帳,平時跟這一幫大老爺們兒也沒什麼交集,反而是最沒反應的。

在她們看來,我們從小就是滿坊姐妹同吃同住,晚上若是哪幾個人私密話兒說的晚了,扯一床被抵足而眠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所以就算是那個俊俏將軍跟那個漂亮少爺真的就滾在一張被子里睡了,又能怎麼樣呢?

咳,不過私底下姊妹幾個還是用私房錢小賭怡情的壓了一下誰上誰下這種事情的嗯嗯,呃哼。

那幾個本來頂著監軍之名囂張跋扈,然後被收拾了一頓之後不得不心不甘情不願裝老實的所謂元老們呢?

他們在奮筆疾書的寫陳情表,大致意思就是軍中主帥夜夜笙歌,寵愛孌童成何體統,長此以往此戰堪憂,為我大唐社稷,此等亂紀悖倫之人應當先如何如何,再如何如何,最後如何如何,然後方顯我浩然正氣,匡扶正道,此乃為天理循環,宇宙之正義也……

以上,言而簡之,簡而言之,就是一封彈劾翎滄的折子。

中心思想,把翎滄弄下來收拾了

可憐這幫老家伙,明著還不敢寫,晚上點著個油燈眼神兒又不好,拿遠了看不見,拿近了吧,不是被油煙燻了眼楮就是被火燎了頭發,沒個把時辰寫不完一個折子,這晚上熬著夜算計著翎滄,白天還得跟著翎滄玩兒命的急行軍,一把老骨頭十根都散了八根,看見馬都跟看見殺父仇人似的,沒辦法啊,你見誰軍隊里還帶給人養老用的馬車了?非要跟著找人家毛病,那就一塊兒在馬上晃著吧。

至于天策府的眾將士們,這個感情是非常復雜的,他們一方面不願意相信翎滄竟然這麼快就移情別戀,一方面又面對著顯而易見的事實——九玖就是被翎滄硬拖進將軍帳一口氣住到現在,所以天天看見翎滄的時候,臉上神色都說不上是尷尬還是不尷尬,有幾個脾氣硬的,干脆就是脖子一梗,擰著腦袋就過去了,面對面都能走出個視而不見。看見九玖……那一口唾沫啐的啊,能把地上砸個坑出來。

就連龍驤跟大棗,都時不常很不經意的把碗口大的馬蹄子撂在九玖的上。

三個妖精沒啥想法,除了每天在一起看著九玖的笑話笑破肚皮以外。

可憐九玖從小到大就沒受過這號的窩囊氣,還敢怒不敢言,天天瞅著翎滄那眼楮里就跟噴著火似的。

然後這個狀況落在別人眼里,那也是九玖眼楮里噴著火,是熱情如火。

翎滄則是一天到晚冷著個臉,臉色兒黑的跟燒了十八年的鍋底似的,以前那個老實溫厚又帶一點木訥,動不動就會羞紅了臉的青年似乎已經是很遙遠的事情,現在一眼看上去,就跟誰欠了他滿長安城的金子沒還一樣。

然後就這麼一張臭臉,面對著九玖的時候還硬要扭個柔情似水溫情脈脈的樣子出來……

半天時間不到,九玖就咬牙切齒的跑去給翎滄趕工做飛狐面具了……

尼瑪啊,笑的比特麼牛鬼蛇神還猙獰的臉誰還能忍

要說隱元會的人就是專門擅長這些個小來小去的精細玩意兒呢,天擦了黑的時候,翎滄就看見一個漂漂亮亮的飛狐面具擺在自己桌上邪媚的挑著細長的眼梢兒笑著,上邊黑的墨色紅的朱砂尚還淋灕未干,可手工打磨卻是精致到了十分。

比他被白術打碎的那個舊的還要漂亮了些,許是因為上的新色,一眼看去竟然艷麗非常,生生的就帶出了那麼一股子含而不露的媚氣,隱隱約約的挑著人的眼神兒,勾著人的魂,又還帶點煞氣,卻是個胭脂修羅的意思。

翎滄眯著眼楮看這面具,修長的指頭抵在自己下頜上來回的摩挲著琢磨。

九玖整這麼個艷中帶煞的飛狐面具出來,這是夸他呢……還是損他呢……?

此題無解,翎滄在琢磨過一會兒之後,勾起嘴角微微一笑,大大方方的就笑納了。

九玖恨得背地里磨了好一陣子的牙。

夜里掌了燈,蘇瀾嘆著氣,提著食盒把雙人份的飯菜給翎滄送進將軍帳去,進了帳子一抬頭,蘇瀾頓時就恨不得自戳雙目扶牆出賬,他在心里哀號了一聲︰我的將軍哪,你怎麼就能墮落至此啊

「 當」一聲把食盒往一旁的矮幾上一砸,扭頭掀了簾子就氣哼哼的走了。

食盒里邊的盤子碟子碗兒稀里嘩啦的撞做了一堆,響的煞是熱鬧。

「你的兵脾氣倒是見天的大了啊。」九玖皮笑肉不笑的橫一眼正抱著他的翎滄,「給老子把你的狗爪子拿開」

翎滄不置可否的放開正圈在九玖腰間的手,九玖立刻就跟被針扎了一樣蹦起來坐到一邊去。

「呸呸呸,操,你**老子這次虧大了你這法子真能把箜篌騙出來?」九玖沒好氣的翹起一條腿踩在椅子上半蹲半坐,憤憤的倒一杯茶給自己喝。

「不知道,但是他若是活著,必定會知道這邊的動靜,也許就會吃了醋自己跑出來也說不定。」翎滄淡漠的回他,皺著眉借著油燈的光繼續看著面前的地圖。

淺黃的羊皮上墨線清楚順暢,細細勾畫出的山河脈絡綿綿延延直鋪了開去,卻依舊是沒畫完的。

「這里之後呢?」翎滄指著地圖空白的地方問,一條彎曲的路走在那里就斷了,剩下的只是一片空白的細羔羊皮子。

九玖望天翻個白眼︰「大哥,你當我是我們隱元會養的海東青?能直接一口氣飛到苗疆再飛回來給你畫個完整的地圖?」

翎滄不置可否的看他一眼,低頭重又研究那幅地圖去了,隔一會兒忽然想起來什麼一樣,指指被蘇瀾砸在矮幾上的提盒說︰

「去拿過來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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