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纏綿 豆腐

作者 ︰ 妙狐

龍床上的楚清裹得嚴實,只見烏黑的後腦勺。寢殿內已經沒了人,陽光透過窗欞照進殿內,所及之處都籠罩上了一層朦朧。

楚清的耳朵動了動,見殿內殿外都沒了動靜,一個鯉魚打挺爬了起來,「咚~」跳下床,尋模了一圈,發現根本就沒有準備他的衣服,整個寢宮里連一個放置衣物的櫃子也沒有。這讓他可怎麼出去呀?就在楚清一籌莫展時,門外傳來了一聲連著一聲「吱吱」銳物撓門的聲音。楚清立刻就想到了大花,急匆匆跑去開門。

門剛剛打開,大花撲騰著膀子就撲了上來。楚清一個趔趄「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痛的還來不及呲牙,他的臉色就忽然一陣鐵青,面相越加猙獰,「我知道你見到我很高興,但是現在,你立刻從我的身上滾下去,把你的爪子從我那東西上拿開。」

大花歪了歪小腦袋,水盈盈的圓豆眼傻傻的盯著楚清,底下頭蹭著楚清的臉頰撒嬌,習慣刨土覓食的爪子刨了兩下。

「唔~」楚清雙眼一瞪,臉色由青變黑,「再不滾下去,我就閹了你。」

大花傷心的耷拉下腦袋,雄赳赳氣昂昂的花尾巴也搭了下去。大花從楚清的身上跳下去,沮喪的拖著尾巴,一步一回頭,慢慢走出門外,趴在了大紅廊柱下,把腦袋鑽進了翅膀底下。

楚清看著很受傷的大花更是覺得氣,本想讓大花去給他弄套衣服,現在反倒要他去哄這只差點讓自己成了太監的呆雞。楚清蹲在門里,雙手支著下顎尋思著該怎樣哄大花,隱約間,突然听到悉悉索索走路的聲音,像是有一隊人正向這邊走來。

楚清起身扒著門角探頭向外看,果然,有一隊宮人正向他這邊走來,手里還端著水盆等洗漱用具,走在前面的兩個宮女正是桃紅和柳綠。

楚清眼楮一亮,想這兩個丫頭一定是來接自己的,腦子一熱,歡天喜地就跳了出去,「桃紅柳綠,你們可來了,等的爺好辛苦呀!」

一眾宮人陡然停了下來,瞬息的驚訝後,眾人扭頭掩嘴竊笑。

「喲!爺,您這兒歡迎禮也太特別了點吧?怎麼連衣服都不穿?」柳綠扯著嗓子調笑,生怕別人不知道似地。

唰,正在打掃宮院的宮人,恰巧巡邏至此的侍衛,陡然停了下來,齊齊向楚清投來怪異的目光。

世界驟然安靜了,冷風卷著枯葉從眼前飄過。楚清羞憤難當,一頭沖進了屋里。

「喲!瞧,咱們爺害羞了,那小臉紅的真好看,跟大紅櫻桃似地,真想咬上一口。」

「柳綠,你別總是沒大沒小的和殿下開玩笑,殿下臉皮兒薄,你這麼一鬧又該躲起來了。」桃紅嬌斥柳綠。

「桃紅姐,我這不也是逗殿下開心嗎?殿下喜歡著呢!」

兩人說著便進了屋。

柳綠尋望了一圈,道︰「咦?還真的被桃紅姐你說對了,看樣子,殿下準是害臊鑽到桌子底下去了。你們也都別站著,快去把殿下找出來。」

一名小宮女掀開桌簾瞧了瞧,起身回道︰「回柳姑姑的話,殿下不在桌下。」

「再去床下瞧瞧。」

「是。」小宮女應聲走近龍床,掀開簾子瞧了眼,轉回身回道︰「床下也沒有。」

柳綠滿臉的疑問,「這可怪了,這屋子里除了桌子和床,就再沒有可藏人的地方了,殿下到底躲到哪里去了?」

「我想殿下應該是在淨房。」桃紅說完便走向了屏風後的淨房。

※※※

「放開我啦,我不要出去啦。」楚清雙手抓著門框,死活也不肯放手,小太監抱著他的腰用力的往外拉。

「我說殿下,你這又是鬧的哪門子的脾氣呀?不就是被人看到了身子嗎!值得生這麼大的氣嗎?你又不是女兒家。」

「這事還不都怪你,你還好意思在這兒說風涼話,現在宮里鐵定都傳開了,十一皇子是個暴露狂,大變態,這以後讓我怎麼見人呀!給我找塊豆腐好了。」

「殿下要豆腐做什麼?」

「一頭撞死唄。」

桃紅柳綠和一眾宮人樂了。

柳綠繼續說道︰「那奴婢這就叫人去給殿下拿些豆腐來,讓殿下撞個夠。」

一盞茶的功夫後。

裹著毛巾的楚清呆呆的看著淨房外三擔白女敕女敕的豆腐,問道︰「這是做什麼?」

柳綠一本正經道︰「給殿下撞的呀!只要殿下一天不出淨房,奴婢就天天叫人送豆腐來給殿下撞,直到殿下出來為止。」

楚清板起小臉,「這里可是父皇的寢宮,哪里能隨便糟蹋?」

綠柳嬌女敕的鵝蛋臉燦如驕陽,驕傲的說道︰「皇上說了,只要殿下高興,就算砸了寢龍殿也沒關系。」

楚清忍不住嘴角又要抽搐,他一個大男人怎麼總是栽在一個小丫頭的手里?這宮里的人個個都是人精。「哎!」楚清嘆了口氣,無精打采的出了淨房,站在穿衣鏡前,閉上眼道︰「穿吧!」

耳邊響著悉悉索索穿衣系帶的聲音,楚清忽然問道︰「桃紅柳綠想家嗎?」

「奴婢從小就被賣進了宮里,自己的家人是誰早就記不得了。」桃紅的語氣依舊溫柔似水。

「奴婢倒是還有家人,就是不知道他們還記不記得奴婢。」柳綠的語氣顯得有點苦澀,「在奴婢的家鄉,重男輕女的厲害著呢!女子出嫁時的嫁妝越多,在夫家的待遇就越好,都說女孩兒是賠本的貨,所以女孩子一出生,養不起的窮人家不是把她溺死,就是丟到荒郊野外任其自生自滅,像奴婢這樣的算是命好的了。殿下問這個做什麼?」

「只是隨便問問。」楚清有點尷尬,他只是想起了另一個世界的父母和兄妹,所以想感慨一下,沒想到桃紅柳綠的回答,讓他無言可對。楚清的表情黯淡了下來,他想回去,想出宮,想找一個知己傾听自己的無奈和苦悶,他想要自由。這高高的宮牆鎖住了他的人,永遠也鎖不住他的心,總有一天他會飛出這宮牆。

「聖旨到。」福子人未到聲先到,一眾宮人紛紛退後下跪。

楚清看了眼身後的宮人,抬眼正瞧見福子一手捧著聖旨,一手抱著浮塵跨進了門檻,那張清秀的臉上像有什麼喜事,笑盈盈的容光煥發。

「奴才給殿下見禮了。」福子先是一臉獻媚的向楚清行了禮,繼而又一臉嚴肅的朗聲道︰「十一皇子倪**接旨。」

听到**二字,楚清的臉色立刻黑了下來,惡狠狠的瞪著福子,像是要把人給吃了。

福子尷尬的裂著嘴角抽搐,「殿下,這是過程,免不得,您還是接旨吧!等接了旨,這名兒就不算數了。」

楚清一听這話,面上露出了喜色,感情這是他皇帝爹下旨給他改名來了,他這爹是神經了點,但說話還算數。「兒臣……接旨。」

福子打開聖旨,派頭十足,高聲朗誦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十一皇子倪**,因其名使人浮想聯翩,與青樓歌姬同名,有損皇家顏面,今日特更名為纏綿,詔告天下,以視警告,欽賜。」

這方福子的話音還未落,手里的聖旨已經到了楚清的手上。楚清鐵青著臉,瞪眼盯著聖旨,抓著聖旨的手指越扣越緊,捏皺了明黃的聖旨。

「啪嗒——」

楚清憤怒的將聖旨砸到地上,又踩上去猛碾泄恨,「他爺爺的,**有損皇家顏面,纏綿就不有損了嗎?還詔告天下,怕天下人不知道堂堂的一個皇子有個妓名嗎?」

一眾宮人嚇的面容失色。福子忙搶下楚清腳下的聖旨,緊張的拂去上面的灰土,「殿下,這可是聖旨,您這可是大不敬,是要獲罪的。」

「什麼罪?砍頭嗎?好呀,來砍老子呀!老子讓他砍。」楚清氣躁的走來走去,皙足上的銀鈴叮當脆響。

楚清倏地停了下來,拉起衣擺直直的盯著腳腕上精致的銀鈴,「這是什麼?」

「鈴鐺。」回話的是福子。

「我問的是這東西怎麼會在我的腳上?把這個玩意給我拿下去,我又不是小貓小狗,弄個這玩意做什麼?」楚清一張小臉漲的通紅。

柳綠看了看桃紅,桃紅皺了皺眉道︰「這是皇上讓戴上的,奴婢們也沒辦法。」

「你們不拿,我自己拿。」楚清蹲下去摘銀鈴,鼓弄了半天還是沒能拿下來。「搞什麼,怎麼拿不下來。」

「殿下沒用的,這鈴鐺一旦戴上,除了皇上誰也取不下來。」福子淡淡的道出了事實。

「什麼?」楚清立刻沒了精神,抱住身後的柱子哭鬧了起來,又磨又蹭的,怎麼看怎麼都像一只發情的小貓。「混蛋,大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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