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門外的福子縮著身子,牢牢的捂著耳朵,喃喃念叨著,「對不起小主子,福子救不了你,你忍一忍就過去了,對不起小主子,福子沒用,不要怪福子,對不起,對不起……」
一場瘋狂的失心掠奪,如龍卷風過境,奪取了少年的童貞,將他推進了阿鼻地獄。楚清像一個不堪的破布女圭女圭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雙眼緊闔,沒了朝氣的身體,隨著蹂躪著自己的男人擺動。
倪項的眉頭動了動,身子猛然一滯,怔怔看著身下被自己貫穿的少年,難以置信自己竟然強上了他。倪項惶惶退出楚清的身體,蹣跚著離開這個令自己失了心智的少年。不可能,他怎麼會對一個恨之入骨的人生了眷戀?甚至因他與他人相擁,而一時嫉妒狂性大發,做出這等瘋狂的事。一定是哪里出了錯,他沒有愛上纏綿,一定是弄錯了,弄錯了……倪項頭痛欲裂,抱著頭沖出了房間。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直到第二天晚些,他才一身狼狽的出現在御書房。
「畜生。」宋慈查看過楚清的傷勢,胸中的怒氣如滔滔海水,攔也攔不住,忍不住破口咒罵倪項的惡行。
「你不要亂說,被人听到了會殺頭的。」福子忙打斷宋慈的話頭,謹慎的瞧了瞧四周,暗暗吁氣,還好殿內無他人,不怕別人嚼舌根子。
「哼!」宋慈脾性耿直,他才不怕被人听到拉出去砍了,大不了帶著福子拍拍遠走高飛,離開這個烏煙瘴氣的皇宮,回江湖過他的逍遙日子。「你想我怎麼說?對一個強上了自己兒子的人,我還能有什麼好感?殿下不過是一個剛滿十三歲的孩子,哪里經得起他的胡來?要不是之前欠了他的人情,我也不會答應進宮,束縛了手腳不說,總該讓人動動嘴皮子吧?」
「你也知道自己是什麼身份呀,我還以為你忘了。別忘了這里是皇宮,言行處處都要謹慎,誰知道哪個犄角旮旯里藏著什麼人?你這話要是被丞相的人听了去,可就糟了。進宮這麼久了,你那牛脾氣怎麼還是一點長進也沒有?真是讓人操心。」福子不高興的斥責了宋慈幾句。
宋慈樂了,把臉湊到福子的眼前,嘿嘿笑道︰「怎麼,你這是在擔心我?」
「胡說什麼?還不快給殿下看看。」福子一巴掌拍到宋慈臉上,蓋了宋慈的口眼鼻,將那讓人臉紅心跳的俊臉推到一邊,轉身訕訕出去吩咐宮人到御膳房取些清粥來,估模著殿下差不多快醒了。
宋慈心花怒放,追了福子這麼久,今天總算是看到點盼頭了。人逢喜事精神爽,這一開心手下也利落了,轉眼的功夫,宋慈就已經為楚清處理好了傷口,順便還幫他擦干淨了身子,換上了衣服,他這個御醫可是做到份了。
宋慈剛剛為楚清打理好,楚清便悠悠的轉醒,眸子迷蒙的盯著床頂發呆,像個沒有意識的人偶,看得一旁的福子心痛不已,免不得像個姑娘家抹起了眼淚。
宋慈憐憫楚清可不會心痛,但看著福子一下一下抹著眼淚,心肝皆痛。掏出自己的汗巾,殷勤地為福子拭淚,「啪」一巴掌被福子扇了回去。
「我只是想幫你擦擦眼淚,至于這般用力的拍過來嗎?」宋慈那張正氣十足的臉龐嬌嗔起來,讓人忍不住有種想一 面杖砸過去的沖動。
福子的手抖了抖,手里的浮塵差點飛出去。「這沒你什麼事兒了,宋大人回吧。」福子不客氣的趕人,再不去理會宋慈,壓低了身子在楚清的耳邊,輕輕問道︰「殿下要不要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等了半晌,那雙盯著床頂失神的眸子,才緩緩的眨了兩眨。
福子的臉上頓時有了喜色,馬上說道︰「殿下,下午茶都過了,起來吃點吧!奴才叫人給你備了清粥,還特意吩咐御廚加了點肉末。」
沒有回應,再等半柱香,依舊沒有回應,楚清仍是直挺挺的躺著,眼里灰蒙蒙的一片,整個人沒有一點生氣。
福子急了,哭喪著臉道︰「奴才知道殿下現在是食不下咽,可這飯還是要吃的呀,你可不能出個三長兩短,皇上現在是中了魔障,分不出真真假假,等他明白過勁了,一定會後悔的。你也別和他慪氣了,身子要緊。」
「什麼真真假假的,我看他就是一個畜生,不對,是豬狗不如才對。」宋慈氣道。
福子更氣,瞪著宋慈斥道︰「你怎麼還在這里?這些話是你能說的嗎?你才豬狗不如呢!你不想要腦袋了,咱家可還想要呢。」福子氣呼呼的指著房門,「門就在那里,你可別讓咱家把你扔將出去。」
「下官不敢勞煩公公,下官這就走。」
宋慈好不氣悶,垂頭喪氣的離開了寢龍宮。他回到太醫院,前腳還沒跨進太醫院的大門,一名侍衛就氣喘吁吁的喚住了他。問了後才知道,原來是宮里的侍衛,因為一點小矛盾打了起來,傷了幾個人。宋慈本想叫其他的太醫去,這等小事本就輪不到他這個院使出面,轉念尋思自己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就跑一趟,也舒緩一下心中的悶結,于是他便跟著侍衛去了侍衛營。走進侍衛班房,宋慈略略掃過炕上躺著的幾人,眼角黠光一閃,樂了。真是冤家路窄,平時在福子面前耀武揚威,今兒個落在我手里,叫你嘗嘗什麼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躺在炕上的武劍哼哼唧唧的呼痛,他今兒個倒霉,無意說了幾句玩笑話,不想被同班的幾個同僚取笑「夜夜只得菊花飲,休得幽谷桃花香。」一時羞憤便動起了手。一拳難敵四手,他哪里是那幾個人的對手?要不是有同僚趕來勸說,他怕是要斷上幾根骨頭。
宋慈先為其他四個人看了傷勢,寫了方子,輪到武劍時,本想先壓斷他兩根肋骨,轉念一想太便宜了這個混蛋,就在給他開的方子里做了手腳,讓他也嘗嘗被男人硬上的滋味。蘇美人可不是什麼良人,找到了機會還不玩死武劍?宋慈寫好了方子交給武劍,心想為了確保萬無一失,自己還得跑趟蘇美人那里。
在宋慈想著如何整治情敵的同時,福子終于喚醒了失了魂魄的楚清,坐在床頭的凳子上,一口一口,小心翼翼的喂著清粥。看著像個痴兒一般的人,福子難過的又要抹淚。
「桃紅柳綠呢?」楚清呆呆的問道。
「在外面候著呢,她們怕殿下怪罪,不敢進來見你。」
「讓她們進來,我有話問她們。」
「奴才這就叫她們進來。」說著,福子轉身出了大殿,喚了桃紅柳綠進來。
桃紅柳綠姍姍走進殿內,她們從福子那里得知了事情的原委,擔心主子會為此事遷怒她們,不敢近前,偷偷躲在門外觀望,盼著主子的氣消了,再前去領罪。桃紅柳綠慚愧的低著頭站在楚清面前,等了半晌也不見主子說話,兩人面面相覷,最後還是桃紅先開了口。
「殿下,你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奴婢知道的都告訴你,只要你別不吭聲,痴痴傻傻的盯著奴婢們就成,奴婢們心疼。」
「殿下你問吧,真是急死人了。」綠柳忍不住掉淚,攥著絹帕抹起眼淚。
「說吧,是怎麼回事?」楚清直勾勾的盯著桃紅柳綠,眼楮也不曾眨一下。
柳綠看了眼桃紅,「桃紅姐,這事兒還是你說吧,你講的清。」
桃紅思量了一會兒,說道︰「當年徐娘娘誕下的確是雙子,娘娘也因失血過香消玉損,而殿下你一生下來就被確認是死胎。就在閎嬤嬤正要遣人去通知皇上時,一個黑衣人帶著皇上的令牌突然出現,命在場的一干人等,不得將徐娘娘誕下雙子的事說出去,若有抗旨者立決,傳完口諭黑衣人就將嬰兒抱走了。之後,也許是天意,殿下竟奇跡的活了。」說道這里桃紅會心一笑,頓了頓,方又繼續往下講,「過了三日,除了奴婢和柳綠二人,因為年紀上輕被留下來照顧殿下,知道這件事的宮人和太醫都被遣送出了宮,之後的事殿下都知道了。」
楚清微微皺了下眉,他想問知不知道為什麼倪項要抱走那個嬰兒?想了想還是作罷,怕是問了她們也不知道。自己最信任的人,到頭來瞞騙了自己這麼多年,到底自己身邊還有誰可以信任?楚清暗自苦笑,只覺得胸口一陣陣的氣悶,眼前忽明忽暗,意識飄忽不定,耳中嗡嗡作響,耳邊似乎有人在呼喊,接著便是鋪天蓋地的黑。直到最後一刻,他還在想倪項為什麼要這麼做?不愛就不愛,為什麼還要耍他?他是個人,不是個物。他是一個生在二十一世紀的未來大好青年,信仰的是馬克思唯物主義,怎麼就被一個作古的古人給耍的團團轉呢?真給咱二十一世紀的新人類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