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纏綿 馬震

作者 ︰ 妙狐

倪凌皓發現身後楚清的異樣,停下轉身問道︰「有什麼不妥嗎?」

楚清愣了愣敷衍道︰「腳突然有些痛,我想是晚上的氣溫有些涼,腳上的舊疾犯了。」

倪項送到嘴邊的酒盅停駐,抬眼看向楚清,眼里的神情復雜難懂。

「我扶你。」

倪凌皓上前攙扶,楚清本想拒絕,眼角瞥見正望來的倪項,到了嘴邊的話又咽進了肚子。倪凌皓扶楚清回到客房,轉身闔起房門的一瞬,對上倪項冷徹的眸子,他毫無預料的拉過楚清,將他困在自己和門之間,俯下頭,額頭貼著額頭,指尖輕輕的刮著楚清的臉頰,一雙細長的眸子含著淺淺的笑意。兩人的影子映在窗上,任如何去分辨疑似接吻,倪項的眸子狠狠地眯了眯。

楚清氣嘟嘟的抱怨,「大哥,你又捉弄小弟,今天累死了,要玩明天有了精神再玩。」

「好,我們這就安歇。」倪凌皓隔空熄滅了桌上的蠟燭。

倪項見楚清的房間熄了燈燭,抓起酒壺,起身落寞的出了客棧,一個人坐在馬棚的橫欄上喝悶酒,看著楚清房間的窗子失神。

「公子原來在這,讓奴奴好找。」

女人娉娉婷婷走到倪項的身前,凹凸有致的身軀擋住了視線。

「你來做什麼?」倪項厭惡的皺起眉頭,扭頭猛灌,不願看女人的臉,這個女人讓他感到反胃。

「奴奴喜歡公子,奴奴想做公子的人。」女人一張俏臉嫣紅,貼上倪項的身子,一只手探進衣襟挑逗,藕臂攬著倪項的脖頸,舌尖輕輕舌忝著他的臉頰。

「姑娘自重。」倪項推開女人,起身便要離開,陡然雙眼倏地圓睜,身體失力,跌跪在地上,酒壺啪的一聲摔的粉碎。

女人徐徐月兌了自己的羅裙,柔若無骨的身子,攀上倪項的腰身,一雙藕臂纏著他的脖頸,胸前聳俏的柔軟,時輕時重,摩擦倪項的胸膛。女人妖嬈的問道︰「奴奴美嗎?」

倪項雙眼緊闔,低吼一聲︰「滾。」集中精神同體內控制自己的力量抗衡,豆大的汗珠沿著臉頰滑落,掉在女人的胸口。

女人的指尖沾起胸口的汗珠,放在唇邊吸吮,意猶未盡的舌忝了舌忝唇,伸出三寸的舌頭,慢慢的舌忝舐倪項的臉頰。「皇上中了主人的滅魂,若沒有陰蠱的潤澤,三月便會魂滅,轉世投胎的機會也沒有。奴奴是主人送給皇上的禮物,奴奴的出生便是為了皇上。奴奴第一眼見到皇上,就喜歡上了皇上,如今滅魂發作,皇上只有與奴奴,才可克制滅魂,長命百歲。」

倪項猛然睜開赤紅的眸子,一手死死的掐住女人的脖子,眼角掛著血淚,原本黑色的眸子變成了暗紅色。「孽畜,去——死——」 一聲脆響,女人的頭一歪,沒了呼吸。

「你在做什麼?」

就在這時,楚清突然出現在倪項的身後。倪項的身子猛地僵直,他害怕自己控制不住傷了楚清,拋下女人的尸體,飛身倉惶逃離。

楚清抬腳要追,被趕來的倪凌皓一把拉住,「先不要追了,先看看她還有沒有救。」

楚清猶豫了一下,轉身上前查看女人的情況,女人已回天乏術。

「江山一改本性難移,這才是倪項的真面目,你可看清了?」倪凌皓不屑的說道。

楚清看著死去的女人失神,今晚回房安歇後,他心神不寧的怎麼也無法入睡,忽然窗外閃過一道黑影,他便追著黑影到了後院,沒想到會看到倪項□未遂動手殺人的一幕。心里萬浪翻滾,疑慮不解,為什麼他要做出這種事?難道之前的一切都是假象嗎?

為了不引起麻煩,連夜楚清和倪凌皓將女人的尸首送到山上掩埋,楚清為女人立了一塊無字墓碑,站在墓碑前發呆。他想不通倪項這麼做的理由?要女人倪項的後宮不下三千,女人再嬌美,也比不上後宮的三千佳麗。更何況以倪項的脾性不會做出這種事,還有女人死時那詭異的笑……

「天快亮了,我們回去吧。」

「你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呆會。」

「你一個人留在這里我不放心。」

楚清不再作聲,盯著墓碑繼續發呆,倪凌皓見無法勸楚清離開,便站在一旁陪他站。倪凌皓知道楚清一定是在想之前發生的事,之前的事是倪項因奸未遂殺人,還是另有原因,他都不希望楚清插手此事。

※※※

兩人回到客棧時天光早已大亮,楚清與倪凌皓收拾停當後離開了客棧。一路上楚清都很沉默,一直再想晚上的事。他覺得很奇怪,為什麼大半夜的女人會和倪項在馬棚?倪項為什麼不看自己一眼就倉惶的逃掉,好像很怕別人看到他的臉。還有那個黑影,似乎是故意引自己去後院。

「過了前面的山丘便是軍營了。」倪凌皓指著不遠處的山丘說道。

楚清瞧了瞧光禿禿的山丘,問道︰「大哥也該恢復身份了吧?總不能頂著一張別人的臉進營吧?」

「到了前面的樹林我再換回衣服。」

兩人亦步亦趨並肩同行。

楚清打趣道︰「大哥私自出營,回去定要受罰吧?」

「哪個說我是私自出營的?」倪凌皓板起臉,佯裝生氣道︰「我可是得了大將軍的允許,出來辦事的。」

「不知是私事還是公事?」楚清曖昧的擠了一下眼。

倪凌皓一巴掌拍到楚清的後腦勺,「臭小子,私事還不是為你。」

「小弟的魅力可是大了,哈哈哈……」

兩人說笑間到了樹林,倪凌皓拿了包袱進樹林換衣服,楚清坐在林外等候,樹林的對面是一座湖泊,湖上長著高高低低的蘆葦。楚清正百無聊賴的數著蘆葦打發時間,突然從對面跌跌撞撞的跑來一人,那人一身的士兵裝束,後面一匹雪白的駿馬緊追不舍,

「救命呀——」那人噗通一聲撲倒在了楚清的腳邊,推了推帽子,抬起髒兮兮的臉,「救命……十一?」那人見了楚清雙眼大放光芒,慌慌爬上楚清的膝蓋,揚著髒兮兮的臉,淚眼汪汪的哭道︰「十一呀,你終于來了,嗚嗚……」

楚清嫌棄的看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不客氣的往自己身上抹的人,干巴巴的問道︰「八哥?」

「是我,是我。」憐歡點頭如搗蒜,惶惶回頭又看一眼,蹭的跳起來,怯生生的躲到楚清的背後,警惕的盯著已到了兩人的近前白馬。「十……十一,快幫八哥擺平了這畜生。」

白馬揚起蹄子一陣嘶鳴,撩下蹄子,刨著黃土地,鼻孔呼呼噴氣,銅鈴大的馬眼紅通通的怒視楚清。

楚清縮了縮身子,瞥見馬月復下膨脹的棍子,「八哥,這馬怎麼這麼奇怪?」

「是你的藥太好了。」

「你把我給你的藥給馬吃了?欲求不滿也用不著玩獸獸吧!」

「你個天殺的壞嘴,誰知道大胡子會把放了藥的水給馬喝呀,快點給我擺平它,我還沒有得到大胡子,怎麼能被一畜生破了菊花?它……它沖過來了——」憐歡不顧楚清拔腿就跑。

白馬鼻孔呼呼噴著熱氣,嗒嗒嗒向楚清沖來,楚清一掌撐地,飛身跳起幾丈高,白馬從他坐過的地方沖過去,直追憐歡。憐歡噗通一聲摔在地上,朝上。白馬沖上去,頭一低一揚,憐歡的褲子飛了出去,露出白女敕女敕的。

「十一救命呀,八哥的貞操不保了,嗚嗚……我不要獸獸……」

楚清扯掉頭上的褲子,見白馬脹大的部分蠢蠢欲動,急忙彈出琉璃珠,點了白馬的穴道。白馬噗通一聲,一頭栽倒。憐歡光著從馬下爬出來,抱住楚清嚎啕大哭。

「你們在做什麼?」

「放開?」

兩聲渾厚有力的聲音驟然同時喝道。

抱在一起的兩個人,愣愣的說道。

「大胡子。」

「大哥。」

兩個高大的男人寒著臉上前拉開兩人,大胡子解開自己的斗篷給憐歡披上,沉聲斥道︰「以後看你還敢不敢亂來。」

憐歡癟癟嘴,低下頭,眼珠咕嚕嚕亂轉。

「凌皓見過皇叔。」倪凌皓恭敬地向大胡子施禮。

楚清听到倪凌皓叫大胡子皇叔吃了一驚,五王爺倪剛,從倪項登基後便一直呆著塞北軍營,極少回宮,楚清只听聞他驍勇善戰,為人耿直,可未見過,今日在這種情況下見到,真是讓自己大吃了一驚。更讓他吃驚的是,八哥喜歡的人竟然是自己的皇叔,倪氏家族的血脈果然有問題。

「恩。」大胡子點了點頭,看向楚清問道︰「纏綿?」

「見過皇叔。」在宮里時就常听桃紅講關于這位皇叔的事跡,孤身夜探蒙部,只率百余近衛打敗克羅部,在食物欠缺的情況下,帶部千人橫越沙漠,剿滅西湖藍部落等等,自己一直都很欽佩他。想象里倪剛應該是一個舉止豪放,肌肉發達,身強體闊,十分威猛的男人,今日一見卻與想象大相徑庭。身材高大修長,除去滿臉的絡腮胡子,定是惹無數紅顏青睞的俊美男子。

「恩,皇兄他常和我提起你,你對他很重要,他之前做出的事並非己願,我希望你不要太過于恨他。」

「謝謝皇叔。」現在他也很矛盾,也許捋清了心中的疑惑,一切便會迎刃而解。

「恩,麻煩皇佷把我那馬的毒解了。」

「取些馬尿給它喝就可解。」

倪剛轉向憐歡,「歡兒,禍是你惹的,馬尿就由你去取。」

「好了好了,我去就我去。」憐歡不高興的努嘴,扭頭笑嘻嘻的拉起楚清的手,便往軍營的方向走,「咱們回去聊,八哥想死你了。」

楚清拉住憐歡,說道︰「既然見到八哥平安,我就放心了,軍營就不去了,我就此告別了。」

「不能留下來嗎?」憐歡一臉的不舍,拉著楚清的手舍不得放開。

倪剛牽過憐歡的手,柔聲勸道︰「讓他走吧,有些事他需要一個人想一想。」

憐歡點點頭,露出釋然的笑容,「記得捎信回來。」

「你真的不考慮……留下?」倪凌皓別有用意的問道。

楚清扭頭溫煦的笑道︰「大哥忘了我說過的話嗎?」

倪凌皓不再多言,垂下眸黯然苦笑。

楚清喚過大花,轉身對倪剛說道︰「皇叔,你要好好待憐歡,他吃了很多苦。」

倪剛點點頭,對憐歡說道︰「我們回去吧。」拉著憐歡回返軍營。

憐歡戀戀不舍,一步三回頭,倪剛轉過他的頭,輕輕說道︰「不用再看了,用不了多久,你就會再見到他。」

「大哥保重,小弟就此告別了。」楚清跳上大花,騎著大花絕塵而去。

倪凌皓望著空無一人的大路失神,瞳孔倏地收斂,表情慢慢的扭曲,左臉頰上一朵赤花時隱時現。「哼,他走了,你滿意了?」倪凌皓不屑的自言自語,忽然,他又板起臉暴戾道︰「等我取得大夏的天下,自會親自將他接回,到那時再無人敢與我爭。」

※※※

楚清出了大夏的地域,北上前往大漠國的都城蒙都,沿途飽覽塞外異族風情,結交了不少的朋友,有人听說他就是那日救了清泉鎮的小大夫,便請他醫治毒癥。楚清不好推辭便答應一試,幾個毒癥治療下來,他的名號不脛而走,在江湖上有了妙手毒醫的稱呼。楚清听到江湖上給自己冠上的名號,有些犯愁,師父的意思是要他闖出個毒聖,毒尊的名頭,現在反倒成了毒醫,黑的變成了白的,見到師父少不了又要被嘮叨一番,逼著他改頭換面。

走走停停過了月余,楚清終于到了大漠國的都城蒙都,蒙都的繁華程度雖然比上中原的江淮,也是繁華。來往的路人穿著蒙族的服飾,也有不少漢人穿插其中,因為蒙都的文化經貿都很開放,大部分的本地人都通曉漢語,溝通起來並不困難。楚清在城里轉悠了大半天,發現一家門臉比較闊氣的漢族酒樓,他站在酒樓前瞧了瞧,正欲喚看門的小二出來好生照顧大花,店內小二肩頭搭著毛巾,笑盈盈的迎了出來。

「請問這位客官是不是姓楚?」

楚清滿臉疑惑的回道︰「正是。」

「那就沒錯了,客官里面請,樓上的爺等了您好幾天了。」小二側開身子讓出路,請楚清進樓。

楚清更是感到不解,沒有急于進樓,而是問道︰「那人姓氏名何?」難道是倪項?他心里矛盾,如果真的是倪項,自己到底該不該見?如果不是,那又會是誰?

小二矮著身子殷勤的說道︰「那位爺說您見了就知道了,若是您不肯進樓,他叫我傳話給您說‘福子很想爺,假死藥用的可順手?’」

楚清當下就明了樓上那人是誰,吩咐小二帶路,跟著小二到了二樓的雅間。撩起雅間的珠簾,桌前正在自斟自飲的白衣男子抬起頭,爽朗的笑道︰「好久不見了。」

楚清撇撇嘴走到男子的對面坐下,拿起一根筷子捅著桌上燒鴨的肚子,興致缺缺的問道︰「怎麼在大夏的皇宮混不下去了,要不遠千里的跑到大漠國來混日子?」

宋慈拿起酒壺給楚清斟上一杯,「是福子哭著喊著要我來找你,不然我可沒有這個閑情逸致,千里迢迢的跑到大漠來吃風沙。」

楚清放下筷子,端起酒杯一口喝下,辣的忙放下杯子,端起一旁的茶壺漱口。

宋慈打趣的侃道︰「大漠的酒不像中原的酒溫和,沒有酒量別亂喝。」

楚清放下茶壺,無心和宋慈調侃,問道︰「福子和桃紅柳綠他們好嗎?」

宋慈指尖按著杯沿,空酒杯在桌上打著轉,「你離開後,桃紅柳綠就被調回照看迎春苑,福子至從知道那個姓武的,是慕容復安插在宮里的一個暗樁,利用他套取消息,便和姓武的徹底斷絕了來往,反而脾氣越來越拗,天天念著你的事,我這耳根子都听出膙子了。」

「我看你是肚子里灌滿了醋吧!」楚清戲謔的沖著宋慈眨巴兩下眼楮。

宋慈當下紅了臉,徑直轉了話鋒,說道︰「你不想知道我找你何事嗎?」

楚清深吸了一口氣,夾起一塊紅燒肉扔進嘴里,一邊嚼著一邊含糊的說道︰「沒興趣。」宋慈找他能有什麼事?除了倪項還不就是倪項。

「你真的沒興趣?」宋慈不相信的挑眉,「我不相信你沒興趣。」

楚清放下筷子,不悅的板起臉,「我說宋御醫,你有話就說別墨跡,爺還有事,你若是不說,爺好立馬走人。」

宋慈不疾不徐給自己斟上酒,又給楚清倒了一杯,放下酒壺,說道︰「半個月前,你大哥和軒轅培逼宮失敗,軒轅培株連九族,你大哥越獄潛逃,你可有听說?」

楚清听到倪凌皓逼宮大吃一驚,夾起的肉掉回了盤子,又听說他越獄逃了,不由的松了口氣,他若是留下,倪項一定拿他凌遲。

宋慈晃著酒杯,抬眼瞧了一眼楚清,「你好像並不擔心你大哥。」

「他既然能逃掉就不會有事,我相信他的能耐。」楚清自信的說道,繼而又問道︰「你找我不可能就是為了告訴我這件事吧?」

宋慈放下酒杯,「當然不是,我是為了倪項來的。」

楚清皺了皺眉,「你不會是來做說客的吧?」

「我可沒有那麼閑,他……」宋慈頓住,似在考慮該怎麼說,稍作停頓後,他繼續說道︰「他快死了。」

楚清猛地一愣,干笑道︰「宋御醫您老原來也會開這種玩笑。」

「我沒有開玩笑。」

宋慈的表情十分嚴肅,楚清感覺到自己的心跳正在加速。

「他的病很奇怪,時清醒時瘋狂,身上的傷口一直不愈合,並且持續潰爛,用了許多的辦法也無濟于事,連我爹也束手無策,也許你可以救他,或者回去見他最後一面。」

「當」楚清手里的酒杯掉在桌上,酒淌下桌面,濕了他的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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