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風要瘋了,少主自從昨兒回屋,就這麼不言不語的坐著,這都一宿了,愣是沒說話一句話,沒喝過一口水。哎,肯定是為了沈若兮,那丫頭也真是,平素里跟少主形影不離的,這會才來個叫什麼岳陽的家伙,都不來看少主一眼了,連早課都不去上了。師叔也是,昨兒晚膳之後就沒見著人,也不知去哪了。別說少主了,他都舍不得沈若兮走,可少主為什麼不開口留她呢,就這麼坐著,有什麼用。玄風想著癟癟嘴,憋了一眼少主。
南宮謹就這麼仰著座椅上靜坐著,目光沉沉的望著遠房,動也動不動。十五歲的少年,臉上稚氣已退的差不多。從小就被南宮傲特意訓練著,時常要面對慘烈的刀光劍影,不似凌瑄那般養尊處優,臉上更多了幾分沉穩。本就生得絕美,還總是掛著那層溫和的笑顏,那人不忍移開雙眼。
推門而進的聲音,是吳矛。
不待玄風抱怨,南宮謹嗔的一聲站了起來,直接問道,「怎麼樣。」
吳矛望了他一眼,微微嘆息,將昨兒連夜打探道德情況告知了他,「有軍隊跟著,昨晚駐扎在三十里之外,明兒早上就能到。」
「明兒早上,這麼快。」南宮謹跌坐在座椅上喃喃自語道,臉上的笑再也掛不住,止不住的悲傷溢了出來。
「謹兒。」吳矛想安慰了他,卻被他打斷,「我要帶她走。」
吳矛望著他眼里的執著,不忍責怪了他,只問,「怎麼帶,她會跟你走嗎。她心心念念盼著的人就要來了,她會跟你走。」
南宮謹不理會他有些激動的話語,頭瞥向一邊,沉頓一會,吐出幾個字,「劫我也劫走她。」
「好,只要少主下令,我就去準備。」玄風听了很帶勁,這才是南宮家的少主,敢作敢為。
「玄風,閉嘴。」吳矛沉了臉色,大聲呵斥這玄風,望著一臉堅決的南宮謹,他不相信他會做出這麼大逆不道的事,出聲提醒道,「謹兒,注意你的風度。」
南宮謹起身,掃落了書桌上所有的東西,毫無風度的大叫,「我要什麼風度,你沒听那人講嗎,回京之後,她就日日陪在凌瑄身邊了,那我還有什麼機會。這三年我算什麼,我扔了整個南宮家,守了她整整三年,結果就是眼睜睜的看著她跟別人走。我不甘心,憑什麼,明明是我先遇到的她。」
吳矛知他對若兮的那份心思不會比凌瑄少半分,只是感情的事不是誰先遇到就是誰的,不知該如何安慰了他,血氣方剛的少年,對自己喜歡的東西都特別執著,更何況是沈若兮。嘆息的喚了他一聲,「謹兒。」卻被他沉聲打斷,「夠了,我一定要帶她走。」說著就要出去。
吳矛攔住了他,十五歲的少年,長的很挺拔,已到了自己的肩頭,垂眸緊緊望著他,道,「你想讓她恨你一輩子,你就帶她走。」
「恨就恨,總比不愛好。」南宮謹一把掙月兌了他,就要出門。
吳矛怒了,抓住了推了進來,反正在關上門,「你不要發瘋了。」
「我早就瘋了。」南宮謹嘶吼道,步步後退,倚在牆上慢慢跌落,痛苦的低喊道,「從看到她的第一眼起,我就瘋了。早知道會這樣,當年在揚州的時候,我就該把她帶走。」
吳矛望著他痛苦的樣子,不忍再說了什麼重話,南宮少主集所有榮耀、地位于一身,誰不羨慕,何時會有這般苦楚的樣子。想著心下微微嘆息,情這一字果真傷人,不忍再去看他,只道了句,「你想毀了南宮家與林家的情分你就帶她走,還有你爹,你想清楚,你爹絕不會同意你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就準備出門。
身後傳來他壓抑著的嘶吼,「憑什麼,憑什麼我要眼睜睜的看著他帶走若兮,還要助他奪了皇位。」
吳矛頓住腳步,不知該如何回答,都是高高在上的兩個人,卻為了同一個女孩。沉頓一會,才道,「憑什麼?就憑他是你遠叔嫡親的外甥,憑他外公當年救下了南宮家三百多條性命。」說完拉著錯愕中的玄風,出門。
屋里傳來南宮謹痛苦的低吼,如困獸般,久久不能散去。吳矛知道,他放手了。
午膳時刻,南宮謹終于出了房門。收拾好了自己,重新拾起那抹和煦的笑,又是那個翩翩的南宮少主。
「謹,這邊。」傳來若兮的招呼聲,其實進門就看見了她,跟岳陽、墨言、墨秋坐在一起,還有師叔和玄風。岳陽不知說了什麼,逗得她呵呵大笑,臉上明媚有些晃眼,只是仍管不住自己腳,一步一步走近了他。
「少主。」玄風起身有些擔憂的望著他,被吳矛一把扯了下來,招呼著南宮謹坐下吃飯。
「怎麼啦。」若兮覺著他們有些奇怪,不解的問南宮謹。
南宮謹淡笑了一聲,說了聲沒事,低頭用膳。
若兮也沒多問,回身又跟岳陽繼續剛才的話題,「真的假的,我才不信,你肯定騙我。改日我問他,要是你騙我,你死定了。」抓著筷子的手緊緊握成拳,才岳陽眼前晃蕩著。南宮謹臉色黯了黯,她語氣里的撒嬌是他從未听過的,原來終是有區別的。
「你問他做什麼,他能跟你講這糗事。你要不信,你就問你哥。」
墨秋不滿的敲了敲碗,沖著岳陽嚷道,「哎,要是真的你特埋汰瑄皇子,你就不怕他事後找你算賬。」
岳陽不屑的哼了一聲,一把摟住若兮,滿臉自信的道,「開玩笑,我把她哄得哈哈大笑的,他賞我都來不及,哪還能怪了我。」
墨秋鄙夷的瞪了他一眼,開口諷刺道,「岳大少,不用這麼狗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