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大的事秦寧豈會不知,听聞是由若兮引起的,匆忙趕了出來。剛出宮門沒多久,就遇上了這往回走的他們,見他倆都安好,懸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若琦見她來了,也就準備回府,今兒事太多了,他必須要去理理,無論如何先把婉兒和若涵送回家再說。岳陽明了他的意思,也向秦寧行禮,告退,拉著還在磨蹭的袁逸就走。
凌瑤怕凌瑋惡人先告狀,早就回了宮,將事情始末添油加醋的告知了馬雯。本來想去父皇那里先去告了凌瑋的狀,卻被馬雯攔住。
馬雯倒不擔心這事會掀起什麼大風浪來,秦寧的性子淡的很,只要凌瑄和若兮未受傷,斷然不會去追究了誰對誰錯。其次,就算皇後鬧了,皇上也不會去責罰了若兮的。太後那,縱使她再看不順眼若兮,也不會在這事上多說的,孩子吵架再尋常不過的事,她一老太太若插手了,反倒顯得她小家子氣,容不下若兮了。況且,這般時刻,她篤定了薛琳不敢鬧,反而會責怪凌瑋惹上了若兮。
果不其然。椒房殿內,皇後在屋中忐忑的踱步,見凌瑋終于換好衣服出來,指著他就罵道,「你要麼幾日不回來,一回來就惹出這事,好好的你去惹那丫頭做什麼。你舅舅在朝上辛辛苦苦的為你鋪路,你卻到處惹事,你已經十六歲了,難道你要一直這麼晃蕩下去嗎?」
「母後。」凌瑋出聲打斷了她的絮叨,冷冷望著她,道,「兒臣這就走,不惹您礙眼。」說完轉身離開。不顧她在身後的嘶吼,陰沉著臉,疾步離開。他本不欲回來,只是身上濕嗒嗒的,想就近換了衣服再走。卻沒想到,那個所謂的母後,一句關懷都沒有,反而數落了他一通。寂寥的慘笑兩聲,這椒房殿里果然沒什麼值得他留戀的了。
關雎宮里,秦寧哄著哭紅了眼的若兮,凌瑄泡了澡換好衣服出來,見她膩在娘懷里,也安了心。這丫頭估計今兒是氣壞了,淡笑著向娘行禮。
秦寧見他收拾好了自己,就宣了膳,鬧騰了一上午了,也都餓了。拉著若兮坐了過去,忍不住的埋怨了凌瑄,「你這孩子,越發的沒了分寸了,這麼冷的天就往水里跳。」
若兮听了,生怕她怪罪了凌瑄,嗚咽著道,「寧姨,是我闖了禍。」
秦寧哪會怪了她,哄著道,「沒事,不要放心上。」說著摟著她瞪了凌瑄一眼,怪道,「看你做的什麼事,還害得若兮替你擔心。」
凌瑄癟癟嘴,不說話,沉默著用膳。開玩笑,他可不敢頂嘴,不然的話這一下午耳根就沒個清靜了。
這世上娘最有理,其次若兮。
秦寧見他不搭腔,惱怒的瞪了一眼他,這孩子越發的不愛搭理自己了,生兒子果然沒女兒貼心,還好她還有若兮。笑著止了她的淚,請哄著她用膳。心下卻擔憂了起來,這丫頭不知會不會因為前幾天的事情惱了自己。
今兒這麼一鬧,若兮哪還會再在意那事,更是一門心思撲在了凌瑄身上。凌瑄倒是因禍得福了。多年以後岳陽捶胸頓足的感慨,那年他應該先一步跳下去啊,那沒準最後抱的美人歸的就是他岳陽了,話一出,惹得某人醋意橫飛,擰著他的耳朵就罵了開來。當然這是後話。
這年的冬天來的很晚,穆念終于從江西回來了,帶來了孫少傅的好消息,他終于抱得美人歸了。只是廬陵王的身子骨已快不行了,美人不願離開老父,想最後盡完孝,才隨孫少傅回京。那孫榮立哪肯,立馬修書,他也不回了。凌瑄無奈,只得依他,請旨先封了他豫章郡守,待廬陵王歸天之後再回京復命。
臘月里,凌瑄帶著若兮來北苑尋穆念,下車時,發現不遠處站了一個人。北苑依山而建,附近人家很少,又是冰天雪地了,他獨自一人站在那,顯得很突兀。凌瑄定楮一看,微微吃驚,竟是陳翔。
若兮也看到了,微微蹙眉,他怎麼會在這里,就這麼直直的望著北苑,臉上掛著濃濃的憂傷。
陳翔發現了他倆,也不閃躲,斂去臉上的悲傷,笑著走來,「兩位好巧。」
這般的笑意讓凌瑄覺得很不舒服,只是也未多言,頷首算是打過招呼了。心中卻狐疑,他來這就是沖著北苑來的,究竟有何意圖。
若兮拉了拉他的衣袖,沖著陳翔欠了欠身子,行禮,「世子好。」
「我說過,你我之間不必多禮。」陳翔沖她淡笑著道,眸里有些說不清的柔情,臉上還殘留著剛剛還未斂盡的悲傷。
這樣的他是若兮不曾見過的,只是,也不是她該探究的,垂著眸,站在凌瑄邊上不言語。
陳翔見狀已了然,她果然很殘忍,不會給任何人一絲一毫的機會,寂寥的笑了笑,幸好他未陷得太深。
凌瑄很不喜歡他看若兮的眼神,也不爽他這張故作憂郁的臉,冷冷問道,「世子來這做什麼。」
「听聞北山雪景不錯,特來賞雪。」陳翔仰頭,不卑不亢的答道,斂去那一臉的憂郁,他又是那個來去自如的貴公子。
「是嗎?」凌瑄反問,這話鬼才會信,也不戳穿他,伸了手指向南邊,好心的建議道,「賞雪的話,景山風景不錯,你可以去那里。」
吱呀一聲,身後大門打開,是穆念出來,「怎麼站在門口。」他在里面等了好一會,仍不見他倆過來,才出門來看看。望見陳翔,疑惑的問,「這位是?」這一年他大多時間都在江西,自然沒見過他。
「你是穆念。」不待凌瑄開口,陳翔就開口問道。凌瑄微微詫異,他竟然認識穆師傅。
穆念淡笑著點頭,這孩子雖語氣不善,可看著眼熟,他不討厭。
「我是陳翔,陳銘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