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非駱行蹤飄忽,找到他已屬不易,黑風教幾次攔截不僅沒能將他留下,還損兵折將.向時雨失蹤,歐陽白代掌教務,本就有諸多不服,一時間黑風教內暗潮洶涌。
不過這一切對于身處洛陽牡丹園中養病的劉小刁來說,幾乎稱得上是毫無所覺,他只知道雲非駱依舊在江湖上逍遙自在,而黑風教幾次設伏想抓住他都徒勞無功。
又一個月過去,劉小刁一身功力依然沒有增加多少,但身體總算恢復了健康,不說像以前那樣仗著輕功好上躥下跳,至少能夠如一般人那樣,行走如常。
歐陽白這才解了門禁,當劉小刁從房里走出來的時候,牡丹園中的下人們自然嚇了一跳,不知那里冒出來這麼一個來路不明還長相靚麗的小少爺,歐陽白當慣了大爺也沒有多加解釋,以至于一時間流言四起,一說劉小刁是歐陽白養的孌童,一說是他的私生子,不過流言總歸是流言誰也不敢確定,直到有一天下午,數名前往伺候的小婢不小心看到在園子里陰丹發作被劉小刁踩在腳下的歐陽白,所有人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位平日里深居簡出的歐陽二公子居然有那種癖好,難怪歐陽家大老爺從來不帶他出去見人,自然當再有外人問起的時候,一個個都變得緘默不語,家丑不可外揚,嚼主人的舌頭那是作死。
這事劉小刁並不知道,只不過人的感覺總是很微妙,那些下人表面上雖然還恭恭謹謹的,但劉小刁總感覺那里有些不對勁,一天兩天還好,時間長了肯定不會令人感到舒服,加上之前他本就因為雲非駱的事情心情不爽,又關在房里那麼長時間,于是就有了脾氣,雖說還不到見人打罵的程度,但心情不好讓歐陽白體內的陰丹發作一下還是做的出來的。
歐陽白這些日子當然很不好過,雖然劉小刁能夠下床以後就為他配置了陰丹的解藥,但當他跟以前以前的孌童侍妾們歡好的時候卻發現自己一到關鍵時刻就會興致全無,就連原先親自為自己侍妾挑選的胭脂水粉也厭惡起來,一聞到那些香味就倒盡胃口,每天不到劉小刁身邊轉兩圈就渾身不得勁,而到了劉小刁跟前晃悠的次數多了自然又免不了一通折磨,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這算不算是犯賤。
犯賤歸犯賤,吃苦頭歸吃苦頭,可該晃悠依舊晃悠。
沒辦法,陰丹發作實在太過恐怖,劉小刁又在魔島參閱過全本的《魔欲心經》,只要他願意,即便歐陽白服過解藥,劉小刁也能讓他痛不欲生,況且解藥只能壓制一時,過了期限,歐陽白還是得來求劉小刁,這也是為什麼當初凌景那樣驕傲,也只發作了一次便對何步堯屈服了,說起來歐陽白能熬過那麼長時間,還算是比較硬氣的了。
又是一天早晨,金越從洛陽趕來,向歐陽白匯報這一段時間的教務,他同時還帶來了一個重量級的消息,「魔島大公子在六散人的支持下發動叛亂,現叛亂失敗六散人被殺,大公子重傷之下只身逃出魔島,同時魔君還向魔門各宗宣布,二公子渠恩即日起繼承魔君之位,派出使者前往東海,西魔座下將與東魔座下重歸于好,魔門東西兩脈從此合二為一。」
「什麼,你再說一遍?」房門突然從外面打開,劉小刁恰巧路過,听到聲音便闖了進來。
金越並不知道歐陽白此刻受制于劉小刁,一見有人闖入當即大怒,看也不看一鞭子甩去︰「大膽!這里是你隨來來的地方麼?」
劉小刁此刻的武功只比一般人強上那麼一點,那里能夠躲過,他是見識過金越鞭子的厲害的,金越曾經當著他的面一鞭要了巫毒宗墨先生的性命,正待閉上眼楮等死,誰知一道白色的影子及時閃了過來,「啪」的一聲,皮開肉綻。
「教主!……屬下……屬下……」
金越完全沒有料到歐陽白會出手去擋,當即嚇得跪了下來。
劉小刁同樣也驚的傻了,倒不是被金越的鞭子嚇的,而是驚訝歐陽白竟想也不想就擋在他面前。
「大膽!」一道掌風刮過,重重的甩在了金越的臉上,金越雖然被打的翻倒過去,但還是立刻爬回歐陽白的面前,然後重新跪好。
「屬下該死!屬下……」
「退下!」
歐陽白吩咐退下,金越即便想再說什麼也不好說了,抬手擦了擦唇角的血漬,瞪了一眼劉小刁,起身走了出去。
劉小刁看了眼那道傷口還在不停流血,總算反應過來,急忙去找藥箱,好在前一段時間這里跟個藥房也沒差多少,各種藥材都有,而且都是好藥,他隨手一翻就拿到一瓶衡山派的「天香斷續膠」這本是生肌敷骨用的靈藥,用來止血自然是大材小用。
為了幫歐陽白上藥,劉小刁與他自然靠的極近,因是為了保護他才受的傷,劉小刁心懷愧疚之下自然盡心盡力,先是仔細的清洗傷口,然後涂上藥膏,最後包扎。
歐陽白在此之間雖然看著沉靜,但腦子里其實早起了別的念頭,平常老老實實的一件東西,一聞到劉小刁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淡淡的味道就有點躍躍欲試,只不過由于害怕做出些什麼惹劉小刁不快,他只能拼命憋著忍耐,直到傷口包扎完畢,人離開他有一些距離了,他才猛呼了口氣。
劉小刁卻是誤會,以為他是真疼,態度比平常好了幾分,帶些感激的說道︰「剛剛多虧你幫我擋……了。」
歐陽白這時候也意外起來,按理說他們倆現在是一種類似共存的關系,保護劉小刁也是為了他自己,要換成其他魔門出身的弟子,別說是道謝,能不使盡壓榨利用他就已經謝天謝地了,回想起當初兩人剛見面的時候他就有一點喜歡劉小刁的,要不然之後也不會主動向何步堯開口討要,只不過他當時把劉小刁當成了魔欲宗的普通弟子,以為憑黑風教在魔門的勢力何步堯無論如何都會答應,沒想到最後事情會變成這樣,不由的有些後悔︰「無妨,你以前也曾救過我一命的。」
他這一說,劉小刁也想起當初見面時的那件事來了,不由有些心虛,當初他也是內力全無,不得不按照無雙公子的要求,配合著演了一場大戲,偏生眼前這個傻子還一直蒙在鼓里。又想起雖然歐陽白對待旁人都不怎麼樣,待他一直都還是可以的,于是劉小刁原本三分的好態度,不由增加到了七分,看起來越發的和顏悅色了。
歐陽白見劉小刁心情總算好了,自己也輕松了許多,剛剛壓下的那股子蠢蠢欲動又開始不安分起來,只是在沒有征得小刁同意以前,他還是不敢有任何不軌行為的,于是假意岔開話題道︰「大公子原本就要繼承大位,為何君上突然改變主意讓二公子接任,逼得他判出魔島,說什麼二脈合一,可神宗分裂已過百年,如今的東海魔尊難道就會同意麼?」
劉小刁心說︰殺天十跟二脈歸一可不都是哪個東海魔尊的主意,還有島上哪個魔君,到底是生是死還不清楚,雖說離開魔島的時候他曾遠遠的看過一眼,可那時候魔君就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而之後雲非駱的態度又那麼肯定,他其實比較趨向于相信西魔君已經死了,如今發生的這一切不過是大魔使吳仁和在完成魔君遺命,至于最後一次看到的魔君本人,那很可能是巫毒宗的操魂控尸之術,只是還不知道吳仁和如何說動巫毒宗與他合作的。
不過這些事情,劉小刁自然是不會主動同歐陽白商量的,于是打個哈哈,假裝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說道︰「管他是大公子還是二公子,難道他倆誰執掌魔島同黑風教有什麼干系麼?」
歐陽白其實也就這麼一說,魔島誰當家跟底下的各教各宗真沒多大關系,除了定期繳納一定的供奉外,魔島並不能干涉魔門內各宗門的事務,當然如果那個宗門要主動支持某位公子那就是另外一種說法了。
于是歐陽白略想了想便說道。「也沒什麼關系,只不過我擔心大公子逃出來以後依附某一宗門,最後很可能引起魔門內亂。」
內亂雖然嚴重,但其實也只是一種可能而已,事實上自天問吳世蓮分裂魔門以來,魔門的內部斗爭一直持續不斷,但那大多只是小打小鬧,因為爭奪魔君之位而分成兩派爭斗還從來沒有出現過,魔門弟子大多自私,對付武林盟的時候姑且能夠同仇敵愾,因為任何一個魔門弟子都知道,名門正派的弟子絕不會因為任何事而對他們手下留情。可一旦是因為內部的爭權奪利,那就完全不同了,即便是自己門下的弟子也是極其容易收買的,背叛將無處不在,所以沒有那個宗門的宗主會主動卷入這樣的紛爭。
劉小刁于是俏皮一笑,問道︰「如果他跑來找你,你會支持他嗎?」他本以為歐陽白回答的時候多少會有所遲疑,誰知道歐陽白想也不想的就答道︰
「你讓我支持誰,我就支持誰。」
這話剛一說完,兩人都愣住了,大眼瞪小眼的相互看著對方。
劉小刁不明白話題怎麼會突然有這種轉變,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但老僵著臉也不是辦法,正想笑一笑轉移話題的時候,歐陽白卻突然抓住了他的手。
「以前我錯了。」
又是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劉小刁徹底混亂了,有些搞不清眼前的狀況,一向能言善道此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什麼對了錯了……」劉小刁一邊說一邊微微掙了掙,無奈歐陽白握的很緊,他手上散發的熱量接連不斷的傳過來,竟感覺微微有些發燙。
「向時雨早年為了助我練功曾給了我一些騰龍丹,如今那些藥對我已經沒有作用,不過如果以我的身體作為鼎爐,你將那幾枚騰龍丹的藥力完全吸收,恢復當初的功力應該不成問題。」
暗示已經如此明顯,劉小刁的臉上不由開始有些發燙……
「你是說……你願意無償助我練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