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雍正嫡長子 奪嫡之亂真真假假

作者 ︰ 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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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暉離京數日,在護國寺等著紫禁城的消息,卻每日只是一句「安好」,但也能隱隱感受到京中越發壓抑沉重的氣息,兄弟持劍、父子相謀,面對如今這一場未知的九龍之爭,弘暉心中如何能夠安好?

「大哥,你的臉色,似乎不好?」弘昀這幾日與弘暉相處,漸漸發現這位哥哥再不復往日里的淡漠,遠離府中相爭,弘昀竟發覺自己已生出幾分懶意,不願再回去那個冰冷的牢籠。Shukejuco看小說就去……書_客@居!

弘暉收回遠望的視線,見是弘昀,淡淡一笑,「弘昀將來想做什麼?可願說來听听,我也好幫著參詳一番。」四爺把自己遣到這里,當真是磨人啊,弘暉心里怨念著。

聞言,弘昀卻是神色一僵,似乎整個身子都僵住了一般,低頭不再去看弘暉,久久沉默著,只覺得周身有些寒涼,逐漸徹骨。

弘暉也不急著想听弘昀的回答,在院子里的石椅上坐下,順子添來茶點,也不敢打擾主子,更是直接裝作沒听見主子剛才問二阿哥的話,然而,順子斂神之余,還是耐不住月復誹,主子這麼問得直白,也難怪二阿哥被嚇著了。

正僵著,倒是先前跑出院子去玩鬧的小四卿和回來了,沖沖撞撞撲到弘暉跟前,也不顧弘暉皺眉的表情,卿和直接手腳並用自顧著順著弘暉的膝蓋爬進了哥哥懷里,惹得弘暉嘴角直抽搐,心說,這廝真是穿越而來裝女敕的貨?這也裝得太女敕了吧!

弘暉倒是忘記了,自個兒這幾年在四爺面前,可也沒少這麼裝女敕,而哪怕冒著四爺寒氣也不管不顧向前沖的,可不就是他這位雍王世子爺嗎?這會兒子倒是編排起卿和了。

卿和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著,然後就拿明亮的眸子直直瞪著跟前渾身不自在的弘昀,更是把弘昀給瞧得頭皮發麻,本就亂了的心緒,更加無法靜靜思考對策了,「大哥。」弘昀斟酌著說辭,「弟弟……弟弟一切,听憑大哥吩咐。」謙卑,虛偽。

弘暉似乎並不打算輕易放過,瞧著躬身行禮的弟弟,一挑眉角,「哦?」語氣倒像是質疑的,「我就隨口問問,你這麼一副如臨大敵的架勢,倒是讓我不自在了。弘昀……可是怕我?」典型的賊喊抓賊,倒打一耙。

有幾分不經意的戲謔,卻又隱隱帶了幾分壓迫,弘暉心里想著京中的局勢,如今自己只能在這護國寺遠望,也唯有用這閑余時間把眼前的弟弟徹底搞定了,顯然,弘暉是怕了兄弟間的那些斗法,沒玩沒了。

怕?弘昀低著頭,嘴角滿是苦澀,本就是多病短命之身,如今偷來的閑暇舒適,曾經怕過,怕極了,可此時,早已無畏了,然而,心里雖是這般想,弘昀卻是不敢就這麼與弘暉說。

終究,自以為經歷了一切磨難、自以為再無所可畏的少年,其實,弘昀的心里,還是畏懼的吧。

卿和把玩著弘暉腰間的玉佩,入手清涼醒神,「哥哥。」稚兒一副糯糯的嗓音,引得弘昀抬頭,正撞上弘暉似笑非笑的神情,避無可避。

弘暉索性摘下玉佩,整個交給卿和玩弄,卻看似隨意地瞥過懷里的小家伙,抱著卿和的雙手也微微再收攏了幾分,于是,卿和收起心思,當真專心玩起玉佩來。

眼前弘暉逼迫弘昀的場景,讓卿和回憶起前世種種,雖然比起前世大哥那種霸道至極的掌控,眼前弘暉的手段顯然是溫和多了,可那種兄長的威壓,哪怕不是朝著卿和所發,卻還是讓卿和忍不住想要開口、想攪混了一壇子水。

卿和剛才對著弘昀生起一股子同情,這不,下一刻就感受到弘暉哥哥的些許不悅,卿和趕緊扮回無知幼兒,不敢再輕易插手,至少……哥哥對自己這個嫡親弟弟,是最好的。Shukejuco看小說就去……書_客@居!

然而,弘暉對著懷里卿和淡淡的威脅,看在弘昀眼里,卻成了哥哥對弟弟的無盡寵溺,弘昀眼中情不自禁劃過一絲狠戾,才剛被弘暉這個大哥激起的幾分親情暖意,幾近支離破碎。

弘暉真的皺眉了,不是不能理解弘昀的情緒,然而,弘暉無法允許,「弘昀,你在期望什麼?又在憎恨什麼?是我佔了嫡子世子的身份,礙著你了?是我當年死里逃生幸存,擋著你了?還是今日我疼寵小四,激得你羨慕又嫉妒憎恨了?你所受的種種苦楚磨難,都是因為我嗎?」

對于自己人和敵人兩種,很多時候,弘暉不願過多的拐彎抹角,他更喜歡真誠坦言、或是一擊即中,再至于第三種那無關緊要的人,弘暉才會是真正的淡漠以對。

那麼,弘昀究竟是哪種人?

弘昀咬著唇不作回答,只是倔強地與弘暉對視,他不明白,若是這個大哥當真冷血無情,那麼先前幾日的溫柔,又算是什麼?然而,弘昀想起,曾經的額娘也有過溫和可親的時候,卻並不意味著長久,可笑,自己竟然如今還這般奢望嗎?

「不自愛,就沒人愛。」童稚的話語,像是優美的旋律再次響起。

一瞬,弘昀詫異地看向弘暉懷里的小人兒,無法回神。

卿和卻是根本沒理會,反而在哥哥懷里抬頭撞上一道微微不悅的目光,卿和趕緊揪緊了弘暉的袍子,然後十分討好地笑,「哥哥,哥哥教的,嘻嘻,不自愛,就沒人愛,哥哥對……對不對?」這里是護國寺,不是耳目眾多的四爺府,何況這院子里更多的是弘暉哥哥的人,卿和不怕,卿和眼里,那位同父異母的二哥,總有幾分與前世的自己相似,既然弘暉哥哥想給弘昀一個機會,卿和想著,小小推一把,不是大過錯吧?

「哥哥、哥哥……」卿和索性埋頭在弘暉懷里開始打滾了。

哎,弘暉嘆氣,偏是對這小東西無奈,明明套了這臭小子的話,大概也是個十七八的靈魂了,虧得這小東西竟然毫無臉皮地撒嬌賣好,而弘暉再看弘昀的神色,那本就帶著病態蒼白的臉上,少年更多了幾分無助迷茫,「這話是我教給小四的,我今日也教你一遍,若要人重你,必先學會自珍、自愛、自重。弘昀,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

卿和在哥哥懷里,無聲地笑了,他就知道,弘暉哥哥絕不是前世那個冷情冷心的大哥。

自珍,自愛,自重。

弘暉沒再等弘昀回應,瞧著弘昀呆呆愣愣地琢磨重復著幾個字,弘暉倒是多了幾分欣慰,如果剛才弘昀答得過快,倒是該掂量掂量其中的真心了。弘暉起身,卿和依然賴在自己懷里,一手托著小弟弟,弘暉伸出一手重重拍了拍弘昀的肩膀,語氣中也不掩飾希冀,「弘昀,你本就身子弱,眼下最重要的就是靜養,養的不只是身子,還有心。」

順子瞧見主子帶著小阿哥離開出了院子,也趕緊要跟上,經過弘昀身邊的時候,忍不住,頓了頓腳步,「二阿哥,世子爺問您將來的志願,是真心希望能夠了解您的想法,也真心會為您打算。就奴才所知,在宮里上書房的幾年,世子爺的這個問題只問過七貝勒府的弘曙阿哥,而您……或許才是第二個讓世子爺如此在意的。」順子其實有一肚子的話,不過,此時也就草草結束了勸言,「二阿哥,恕奴才多嘴了,奴才告退。」

弘昀久久未能平復凌亂的心緒,他並不遲鈍、並不傻,相反,是真的能夠體會弘暉的用心良苦,正因為如此,他也看得特別清晰,一旦應下了弘暉這一份兄弟情,怕是這輩子真的與額娘和三弟無緣了。

其實,弘昀早就沒了選擇。

「好一個美人心計!」紫禁城宜妃郭絡羅氏這一計,讓弘暉由衷感嘆佩服,就不知道四爺作何感想了?功虧一簣雖不至于,卻也定然是如刺哽吼。

理親王胤礽與魅惑康熙爺的蓮貴人赫舍里氏狼狽為奸,四爺胤禛與七爺胤祐一文一武結黨營私,曾經一脈的太子黨派,早已東西分裂了,雍王伺機而動,卻哪知,沒了老大胤褆虎視眈眈,沒了老八胤奸險狡詐,卻偏偏撞上康熙爺後宮妃子的一招釜底抽薪。

奪嫡之亂,非常道。

既然蓮貴人膽敢勾結皇子作亂,那麼,翊坤宮的宜妃娘娘本是巾幗脾性,當一回撥亂反正的女英雄,何妨?

宜妃其實心中積怨不少,當初雖然擒了赫舍里木蓮,卻誰料竟然被這女人僥幸逃月兌,不僅如此,近來蓮貴人也不知憑了什麼甚得康熙爺恩寵,直到老二胤礽忍不住露了馬腳與野心,才漸漸揭露了皇子與後宮的陰謀。

胤礽與蓮貴人結盟,本就是已經與郭絡羅氏做了對手。

後宮斗,朝堂爭,江湖風波。

康熙是不是真的老糊涂了,竟然著了老二胤礽的陰謀道?這一點,已經無法驗證了,也正是四爺胤禛最為遺憾的事情。

只因為,等不到康熙作為,宮里宜妃娘娘以迅雷之勢,請動太後懿旨,得了太監總管李德全的內應之助,在短短半柱香的時間里,調動大內侍衛奇襲乾清宮,片刻的混亂中,一侍衛失手斬殺了蓮貴人赫舍里木蓮,血濺殿堂。

宮外,九爺胤布局,直搗百勝樓,終于如願端了這個窩點。

而蓮貴人被俘擊殺的這一刻,理親王胤礽尚還在猶豫不決中,老二骨子里的那種優柔寡斷,從來都是致命的弱點,性格早已判定了命運。

四爺很能忍,一貫如此,這一番動亂,胤禛仍然安坐在刑部辦差,毫不懈怠。

等到宜妃奪了乾清宮的控制,四爺才動,給老七傳信,刑部配合兵部,又臨時與老八的戶部老三的禮部等結盟,由老七出面,圍住了理親王府,斷了胤礽後路,四爺親自出面,在紫禁城宮門口堵了匆忙想進宮的胤礽,僵持。

「老四,你干什麼?」胤礽胸中郁結,這一局,敗已為寇。

「二哥,收手吧。」四爺面不改色勸著,然而,自個兒心里的執念,不會輕易動搖。這片刻,四爺已經在腦海中盤算諸多,這一局,贏家該是宜妃,而宜妃背後是老五、老九。

「老四!」胤礽以為要撕破臉了,老三老四老七的連番倒戈,早就讓胤礽失了信心,廢太子以來,胤礽只是用陰厲來掩飾失落,自己是個失敗的儲君,也是個失敗的兄長。

胤礽是帶著侍衛來到宮門前的,而此刻,四爺毫不顧忌,單身踱步走至胤礽面前,語峰一轉,「二哥,想必也是得了消息就趕來了,快與弟弟們一同進宮去見皇阿瑪,听說赫舍里氏居然敢下毒謀害皇阿瑪,已經被宜妃娘娘斬殺了……二哥,三哥他們已經先入宮一步了,咱們也趕快吧。」說著,四爺居然不由分說拉著胤礽就往宮里走,親近自如的模樣,一如當年二哥四弟好兄弟的時候。

胤礽索性呆愣了,不懂,老四在說什麼?只任由著老四拉著自己的袖子往前走,來不及思考。

木蓮真的被斬殺了?老四這話又是什麼意思?明明最初開口是老四一句假惺惺的勸「收手」,怎麼一轉眼,就變成了現在這樣了?

還沒到乾清宮,就見後邊兒老七急急趕來,走得急了,還能瞧出老七腿疾的影子,「二哥,四哥!」鎮定中帶著一絲慌張。

胤礽被老七一喊回了神,用力甩開老四的手,回頭凶狠地盯著老七,胤礽當然知道,老七帶兵圍了理親王府。

「二哥,你放心吧,雖然赫舍里氏叛亂,可弟弟已經將宮外局勢控制住了,二哥盡管放心,府上二嫂還有佷兒都好。」老七說得幾分真誠,卻看在胤礽眼底,無盡諷刺,原來,向來耿直暴躁的老七,果然狡詐如狐,顛倒黑白是非的能耐,大了去了。

胤礽頓時憋不住,一口郁氣吐出,也同時嘴角滲出血紅,「好、好、好!」然後,也不顧老四老七,徑直向著康熙爺的乾清宮走去,該說是輸得心服口服嗎?

瞧著老二的背影,四爺與七爺頓了頓,隨後快著步子一並趕去。

「值得嗎?真不會後悔?」七爺沒去看四爺的神色,只是輕輕問了句。

「他已然心死,無所謂值得與否。」四爺答了一句,老二此番定然再無翻身可能,那麼,如今順手拉一把曾經的二哥,四爺並不吝嗇。

七爺微愣,隨後一笑,「你果然是心軟的。」

是心軟的嗎?不忍心兄弟相殘、父子兵戎見。四爺不去多煩憂,不過是照著本心而為,再者,老二如今都心死了,該是最好的結果,四爺自由衡量與打算。

康熙爺恢復得很快。

赫舍里氏因一個蓮貴人受株連頗多,元氣大傷,再無氣候,然而,明眼人如何看不懂?赫舍里一族落敗,真正受株連的根源,並非木蓮一個女人,而是廢太子理親王胤礽。

此後,理親王還是理親王,然而,沒了赫舍里氏,又徹底失了康熙爺寵信的廢太子,能在京中自保安樂,已是不易。

此消彼長,郭絡羅氏隨著宜妃被晉位宜貴妃,身價不菲,然而,赫舍里氏慘劇就在眼前,郭絡羅一族謹以為戒,一再低調以避康熙爺疑心。

胤礽不會知曉,康熙爺冊封宜妃,是因為康熙爺以為郭絡羅氏刻意在乾清宮命人及時斬殺了蓮貴人,給了康熙十足的理由,降罪赫舍里外戚,卻給了老二一個避禍的機會,康熙是不忍殺愛子的,然而,一旦胤礽勾結木蓮謀權篡位之事被披露,胤礽難有活路。

胤礽當然也不會知曉,康熙爺在此之後對著老四胤禛逐漸倚重,也是因為康熙爺對于老四此番姿態十分滿意,雖微微詫異于老四的心機之深,康熙卻還是欣慰了,畢竟,老四在宮門口的那一番說辭,顯然是替老二的野心黑心蒙了華麗的衣衫,老四的盤算,算到康熙爺心窩里去了。

胤礽當真就此被棄,然而,康熙心中自然明了,不願看著曾經的愛子喪命,惟願從此以後胤礽身體安康便好,康熙傳位之心,就此作罷。

皇家硝煙烽火,煙霧繁多,弘暉深感壓力頗大,憑著自己的小心計,與四爺他們比起來,完全不夠看的。

帶著弘昀和卿和回雍王府,弘暉直接去了書房見四爺,真正從四爺口中得知這一場「虛假」的奪嫡之戰,弘暉不由感慨,「沒想到,宜妃娘娘竟然也能如阿瑪一樣,猜透了皇上的心思。」康熙爺,不願殺胤礽,而木蓮就必須死得不留一句話。

四爺笑笑,卻沒說破,那日宜妃指揮的那批侍衛之中,斬殺蓮貴人的那個,其實是多年前四爺偶然間救過一回的小人物。

所謂奪嫡,才剛剛拉開序幕。

經此一役,弘暉似乎有些明白了四爺真正的意圖,名正言順地繼位大統,弘暉甚至生了幾分疑心,難不成四爺也還是重生的?畢竟,曾經熟知的那段歷史,繼位之痛、篡位之嫌,雍正實難擺月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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