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頭鬼之孫)陰陽師 梅樂園(下)

作者 ︰ 曦堯

「化原老師!」

一個相貌猥瑣,衣著邋里邋遢的矮個子中年男子在光影之下逐漸顯露了樣貌。

「你們來的比我想象的早嘛。不愧是清十字怪奇偵探團。」

齜著一口參差不齊的牙齒,眼鏡一陣反光。

清繼迎上去激動地和他握手。

「能見到你真是太榮幸了!」

「髒兮兮的~~」

卷織沙嫌棄道。

柚蘿緊繃的那根線也松弛下來,兩指夾著符紙的那只手也垂下了。

「那個,這個叫梅若丸的人究竟是什麼人?」

奴良陸生指著祠堂里的雕像問道。

「這個叫梅若丸的就是這座山上的妖怪傳說的主人公。」

「妖怪傳說?」

「跟我來吧。」

由化原老師帶頭,繼續攀登山路。

「就是這里了。」

繁茂的草叢間躺著一具斑駁的牛的骸骨,樹上,地面上,零星分布著巨大的白色尖銳物深深地刺進里面。

「這是什麼?」

加奈的聲音微微顫抖。

「加奈,你可以放開了嗎?」

稻垣佑無奈的抬起被加奈緊緊抓著的手臂,隨著加奈的情緒越緊張,力道也越大,隱隱有些作痛。

加奈這才發現。

「對、對不起……」

連忙松開,加奈眼神慌亂的把手藏在背後。

「這就那妖怪的牙齒。」

化原怪笑幾聲。

「要是連這都怕的話,怎麼去尋找妖怪!」

化原指著山路的更深處,那里樹林枝繁葉茂,縱橫交錯,連陽光也投不進,更顯幽暗。

「太棒了!終于有點妖怪之旅的感覺了!」

清繼歡呼大叫了一聲,渾然不覺只有他一個人在興奮。

「還有,梅樂園沒改名之前叫『戾眼山』。」

戾眼山,那不是牛鬼居住的地方嗎?

陸生皺起眉。

牛鬼組在奴良組也是很厲害的武斗派,要是讓他們誤傷了少主……

及川看向陸生,眼神堅定。

我絕對要保護好少主,以雪女冰麗之名!

「那你們玩的愉快點嘛!」在臨死之前。

化原揮了手,自己下山去了。在眾人看不見的地方,馬頭丸放長操控化原的絲線,等到離開眾人的視線,才用力扯斷絲線。

搞定!

馬頭丸得意的勾起唇角。

奴良組三代目也不過如此嘛。

「光爪子就這麼大,絕對會被妖怪吃掉的!」

「就是,我們還是下山吧!」

卷織沙和鳥居對視一眼,就向山下的方向跑,順便還拉著離她們兩個最近的陸生。

「笨蛋,現在這個時候山下也沒有車了!」

清繼喝止了她們的腳步。

「那怎麼辦啊……」

清繼一手叉腰,一手指著山路的更深處。

「來之前我就定好了高級旅店,那里不僅有天然的露天溫泉,還有豪華的懷石料理等著我們!而且一切費用都由我清十字家買單!」

「露天溫泉!」

「懷石料理!」

卷織沙,鳥居,島二郎興奮地對視幾眼,拉起還在一副暴發戶得瑟樣的清繼就往山上沖。

「怎麼了,魔君?」

本來也準備邁步的稻垣停下來問從包里鑽出來的魔怪,柚蘿,陸生,及川看稻垣停下也站在原地看有什麼情況。

魔怪站在稻垣肩上警惕的四處張望,連尖尖的獠牙也露出來了。

「剛才,還有別的氣息。」

「……有嗎……」

「……」

魔怪氣憤的跳下去,直立起來站在稻垣面前,透著霞色的眼楮此刻也像充了血一樣,通紅通紅的。叉腰指著稻垣就開始滔滔不絕的教訓。

「我辛辛苦苦把我前前主人所會的陰陽術一字不漏的重復給你听,你耳朵放哪兒了!聾了嗎!還是根本沒有!」

稻垣佑頭上的青筋跳了跳。我忍!

魔怪氣惱得胸膛劇烈的起伏,喘了一口氣接著教訓。

「要是我的前前主人知道他的陰陽術被你學成這幅樣子,也不知道會多難過,會說什麼‘魔君啊,你把我的陰陽術所傳非人啊~~,你怎麼選了一個沒出息的半吊子~~,啊~~,我的命好苦~~’就是這樣!」

听著魔怪聲情並茂的想象著他的前前主人會如何如何失望,稻垣攢緊拳頭,決定……繼續忍!

「喂!」

魔怪看稻垣沒反應,作勢踢了他一腳。

「給點反應啊,半吊子———」尾調托的老長。

半吊子,半吊子!張口閉口的半吊子!嬸嬸可忍,叔叔也忍不了!

「要是這麼對我失望的話,就不要跟著我好了!當作誰也不認識誰!」

大概是被稻垣突然張開的雙臂,氣勢洶洶的樣子嚇到了,魔怪呆愣著眨巴眨巴眼楮。

「那個,他不要緊嗎?」

陸生回頭看了一樣垂頭喪氣跟在後面的魔怪,連搖擺的歡快縴細的尾巴也拖在地上。

奴良也看得見嗎?

柚蘿探究的看著陸生。

「不用管他!」

稻垣氣鼓鼓的說道,埋頭走著山路。

「他說的前前主人是誰?」

柚蘿對這個倒是很在意。說起來,魔怪口中的那個神秘的前前主人算是稻垣真正的老師,光是靠魔怪的轉述就能讓稻垣這麼厲害,應該不會是默默無名之輩。

「不知道。」

稻垣的口氣有點沖,也帶著郁悶。

「魔君總是以前前任主人為前綴的,總說他的前前任主人怎麼厲害,怎麼了不起。」

不過管他的前前任主人是誰,我都最討厭那個人了!

「說起來……」

稻垣腳下的步伐頓了一下,又繼續前進。魔君好像一次也沒有提過他前任主人的事。

「果然,是因為太聒噪了性子又不好,所以才被前任拋棄的嗎?」

說完還恍然大悟的點點頭,沒有看到跟在身後的魔怪听到他的話後,眼里一閃而逝的痛苦。

「哦,到了。」

及川看到旅館後就拉著陸生過去。魔怪默不做聲的輕輕躍上稻垣的肩膀。

「歡迎光臨。」

四個服務員排成一排迎接。

「三位小姐已經去泡溫泉了,兩位少爺也在休息室。」

其中一位交代道。

「謝謝,我們會自己去的。」

陸生點頭謝道。

「入住愉快。」

異口同聲的說完,一起下去了。

「這就是清繼說的妖怪安全保全系統?」

揭下貼在牆上的符紙,不,確切的來說是涂鴉,上面是圈圈叉叉,還畫了一頭牛,稻垣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清繼他們幾個就沒人懷疑嗎?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有問題吧!如果這是符紙,那我身上的,不就是鬼畫符,雖然在外行人看起來也許就是。

「這里太安靜了。」安靜都有些詭異。

柚蘿環顧四周,輕聲說道。

「總之大家提高警惕,小心防備!」

陸生說道。

少主太帥了!

及川雙手抱拳,眼楮亮晶晶的盯著陸生。

「清繼,都這麼晚了,我們還是不要出去了……」

「笨蛋,晚上是妖怪出來活動的時間,現在出去找到妖怪的幾率才更高。」

清繼和島二郎的交談從走廊深處傳來,啪嗒啪嗒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呦,你們來的太晚了。」

清繼看到陸生幾人打著招呼。

「這麼晚了還要出去嗎?」

「你想要阻止嗎?」

清繼不滿的看著陸生。

「我不是那個意思。晚上出去還是太危險了,多幾個人更安全一點。」

陸生剛要勸阻的話到喉嚨就咽了下去,話鋒一轉。以清繼的個性,就算勸住了還是會溜出去,還是跟著安全一點,關鍵是勸了也不會听。

「這樣才對!」

清繼高興的拍拍陸生的肩。

「男子漢大丈夫就應該參加妖怪探險之旅!」

「那個,你們等一下,我跟稻垣說點話。」

說完就拉著稻垣去了轉角的房間。

「你干嘛?」

稻垣被拉到房間,有些莫名其妙。

「听著,稻垣,你得留下來」

陸生抓著稻垣的肩膀嚴肅的說道。

「我也想去啊……」

稻垣嘟囔著抗議道。

「你和柚蘿一起留下保護加奈,卷同學和鳥居同學。」

「……」柚蘿一個人就夠了啊。

「你不是有傳遞消息的法術嗎,你白鴿變出來讓他呆在我身邊,可以保持聯系嗎?」

「可以!你對他說話後,它會飛回來的。」

看著陸生不同于尋常的嚴肅之後,稻垣又加了一句。

「下一秒我就可以收到消息。」

「那就好。」

陸生表情輕松了一點。

稻垣從口袋里抽出符咒,默念咒語,符紙飄到半空中,散發著淡淡的白光,變成了一只蝴蝶飛在陸生身後。

「唉,不是白鴿嗎?」

陸生驚訝的看完稻垣施完法術後的成果。

「白鴿太顯眼了,效果一樣不就行了。」

稻垣白了他一眼。

等清繼,島二郎,陸生和及川出發後,稻垣和柚蘿就在旅館里四處檢查。

「太奇怪了。這里除了我們就沒有其他客人了。」

柚蘿說起自己的發現。

「嗯。」

稻垣贊同的點頭。

「佑。」

呆在稻垣肩上的魔怪終于開口了,他的尾巴一掃一掃,不時拂過稻垣的脖子,惹得一陣瘙癢。

「我的前任主人……」

還沒開口說完,就被稻垣反手拍了拍腦袋。

「不想說就別說了,剛才是我口不擇言了,害魔怪想起傷心事了吧。」。

「都是你這個半吊子不好!」

魔怪一掃剛才的頹廢,高傲的抬頭,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

稻垣出乎魔怪意料的沒有反駁「不要叫半吊子!」。稻垣把魔怪抱在手里,舉到與視線等高的位置,突然起來的松開手,魔怪就這麼摔了下去。

「你做什麼!」

魔怪揉著被摔疼的地方,不滿的沖稻垣吼道。

稻垣蹲下來,再抱魔怪起來,順著他的背脊順毛。

「魔怪總算恢復正常了~~」

「你們相處的模式還真奇怪。」

這是全程旁觀的柚蘿。

「也沒什麼。對了,魔怪,你知道住在戾眼山的妖怪是誰嗎?」

稻垣幫魔怪順毛的手停了下來。

「這個麼,不清楚……」

魔怪慢吞吞的開口,看到稻垣佑「原來你也就這種程度」的眼神,馬上為自己辯解。

「我都睡了一千多年了,戾眼山的妖怪也不知道更新換代幾次了,不知道也情有可原……」

說到最後話音越來越小。

「魔君啊,不知道不要緊,但是要趕緊補上,不然會被時代拋棄的,守著陳舊的知識……」

「知識會變得生僻,連性子也會變得乖僻,會遭人討厭的,對不對?」

看著碎碎念越來越起勁的稻垣,魔怪不耐煩的把他要說的話直接說完。

「就是這樣,魔君孺子可教也。」

稻垣高興地說道。

這時,從露天溫泉的那里傳來驚恐的尖叫。稻垣和柚蘿對視一眼,朝著溫泉那里跑去。

「等等!佑,那里是女生泡澡的地方,你確定要闖進去嗎?」

魔怪的提醒讓稻垣猛地剎了車。

「放心,交了我好了!」

柚蘿提高速度,沖了進去。

稻垣站在外面,听著柚蘿義正言辭的宣言,還有傳來打斗的聲音,感該了一句。

「柚蘿醬真有前途!魔君,你說我闖進女生浴池會被打嗎?」

魔怪用後足搔了搔耳朵。

「就算柚蘿不打你,你也絕對會被那三個女生扇耳光的。」

「女生真恐怖。」

稻垣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

里面的動靜停下後,稻垣目瞪口呆的看著清繼和島二郎被卷織沙,鳥居像拖尸體一樣拖著出來。

他們不是去找妖怪了嗎?怎麼改去偷窺女生洗澡嗎?等等。

「加奈呢?她沒跟你們在一起嗎?」

「加奈?」

卷織沙和鳥居對視一眼。

「她早就泡好澡出去了,你們沒看到嗎?」

問題大條了!

「柚蘿你呆在這里,我出去找!」

「你放心。」

柚蘿點點頭。

稻垣和魔怪向外面跑去,正好跟在陸生著的蝴蝶飛回來了。根據蝴蝶傳達的信息找了過去,巧的是加奈就和他在一起,確切的是夜陸生,抱著昏睡的及川,一手拉著加奈。

「你們沒事吧?」

「稻垣!」

加奈看到稻垣驚喜的喊道。

「稻垣,及川交給你了,你把她們兩個帶回去,天氣要糟糕了,外面不宜久留。」夜陸生看著變幻莫測的夜空說道。

「哦,好。」

稻垣從夜陸生懷里抱過及川,就看著夜陸生直接轉身離去,藍色的羽衣隨風飄揚。

「……稻垣認識那個妖怪嗎?」

回去的路上,加奈躊躇再三還是問出了口。

「他啊,為妖(為人)不錯。」

「是嗎……」

加奈的眼中神色復雜,妖怪終究是妖怪,就算外表有多接近人類,始終改變不了是妖怪的事實……

回到旅館後,和柚蘿他們一起呆在了休息室。

「陸生呢?」

加奈環視一圈,卻沒有見到陸生的人影。

「他,他早回來了!肚子不舒服,蹲廁所呢。」

見加奈半信半疑的模樣,稻垣吐出一口氣。這時柚蘿湊到耳邊說的話卻讓他冷汗直冒。

「我怎麼沒見到呢?」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啊。」

听著魔怪悠哉的口吻,稻垣眯了眯眼楮一拳朝著他的腦門砸了下去。

「又來……」

魔怪眼淚汪汪挺尸裝死。

第二天早上,和歸來的陸生一起踏上了回程。

「你們都見到妖怪了!就我沒有!」

車廂里響起清繼懊惱的聲音。

「那種恐怖的經歷我絕對不想經歷第二次。」

「就是。」

鳥居贊同的附和卷織沙的話。

「你們怎麼會了解夢想破碎的人的心~」

清繼一臉頹廢的倒在座椅上。

稻垣佑饒有興味的看著他們,卻發現陸生身上好像有什麼說不出來的改變,就好像把什麼包袱放下了。埋頭苦思的時候,沒看見陸生朝著自己微微一笑,夜陸生的臉在陸生身上重疊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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