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是個胚胎,是個剛開始成長的胚胎,沒有任何形體的胚胎。但是,她的靈魂是成人的,所以,她‘看到’了自己的新身體。沒有腦袋,也沒有四肢,只是一團血肉,旁觀自己的成長,這是一種多麼新奇的體驗,本來她以為自己會直接進入到一個人的身體,發生奪舍這類的事,不過,她現在慶幸著自己是個胚胎,這樣,她不會有搶奪了別人的負罪感,她是一個全新的生命。沒有沾染任何的因果。
是的,她開始論因果了,小白的出現,自己如今的狀態,讓她知道,這世界上有太多不可知的存在,不知道,並不表示不存在。她不知道的太多了,就算上一世,也有太多事物她不知道,她只是有一點可以生存的技能,太多未知的知識與領域她都從未接觸,甚至不曾听聞,她一直都很謙遜的生活著,這是父母教給她的生活態度。
如果可以選擇,她是寧願繼續以前的生活的,不過,現在有了小白的補償,就算生活在古代,也可以忍受,那個玉簡里的修煉心法她不知道高明還是不高明,不過,就算最低級的心法,那也是意外之喜,就算小白什麼也不補償她,她也不能拿他怎麼樣,小白之所以耐下心來與她交談,估計也是因為不願意沾染因果吧!想來,當她同意他的補償後,他們的因果就了結了。
她的靈魂現在就在這團血肉里,可她不知道自己現在是處于什麼位置,因為這團血肉這幾天沒什麼改變,她也有點看膩了,新奇的感覺也漸漸的退去,不過,從最初的能清晰的感覺到母體的一切狀況,到現在這種感覺慢慢變弱,她想,自己是不是一點一點正在溶入血肉,或者自己的靈魂力量正在變弱?
她決定開始修煉,據說在母體內時,有一口先天之氣,這是所有修煉人夢寐以求的,她想她再認真看看修煉心法比較好,所幸,這心法不是文字,而是意識一樣的存在,要不,她未必會懂,畢竟,這不是中國歷史中任何一種文字,比甲骨文還古老,當她認真去看一個字時,總仿佛一幕幕電影片段似的,而這種字,她不能以任何自己知道的發音發出來,似乎也不能用手寫下來,它是立體的一種存在,仿佛一個一個活著的人,是的,這種文字給她一種生命的感覺。
當她通讀完一遍,發現已經是兩個月以後了,玉簡中的文字變淡了很多,她感覺到,再讀一遍就要消失了,止不住有些驚恐,因為她還沒完全弄明白這些文字,也沒有完全記住,無法背誦,如果消失了,她要怎麼辦?
在這樣的古代,她安身立命豈不是少了依仗。
外面傳來一陣驚呼,一陣吵嚷,似乎是在叫找大夫,她感覺到一陣輕柔又緊張的撫模,听到一個女聲低低輕喃「寶貝不怕,不怕,額娘會保護你的」
反復的輕喃讓她繃緊的神經漸漸蘇緩,她仔細‘听著’周圍的動靜,大夫的意思似乎是母體被驚嚇了,所以導致坐胎有些不穩,所幸已經過了三個月,所以,不會有流產的危險。似乎有人被罰,她感覺到母體傳來一陣陣愉悅與舒適。
周圍安靜下來,被輕撫的感覺也離開了,母體似乎睡著了?
她很奇怪,自己還沒發育完全,不應該听到的,可是她就是听到了!這很奇怪,剛開始就算她能感覺到母體的狀態也不能听到周圍的情況,可現在她听到了,這是不是表示,這兩個月的閱讀有效果?可是,到底是怎麼樣達到這樣的情況的呢?她一頭霧水。
不過,經過這一陣,她的心情平緩下來,不再如剛才那般驚懼,想來,這本就是意外得到的修煉心法,能像現在這樣看過,已經是造化了,多少人,從沒接觸過呢,如果自己實在學不會也不必有埋怨,到時認真學習別的知識就行了。至少,自己比別人平白多了一次生命,這已經是天大的便宜了。
再次進入玉簡,她感覺到,再看一次,這個玉簡就要消失了,放下得失心後,她完全放開自己,不再刻意的讀,而是全身心的感受,沉入字中,如同浸入水中,她不再帶有一點思慮,就這樣感覺自己溶入一個字,感覺它變淡、消失,再溶入下一個字,周而復始,不知多久後,所有的字體消失了,玉簡也消失了。
世界是寂靜的,直到她再次意識到自己還是個胚胎,還未曾出生,她又感覺到了母體的一切活動,這一次,她發現,時間過了五個月,她已經八個月了。她忍不住對新身體的好奇,伸伸胳膊,踢踢腿,再翻個身耳邊傳來驚呼,「動了,動了,我家的懶寶寶終于動了。」
「老奴現在也放心了。」周圍一片嘻笑聲。
一個丫頭打趣道︰「嬤嬤這幾個月偷偷念叨了多少次當初罰輕了,嘻嘻,說害得小主子現在都沒精神,今天終于放心了吧!」
「當我沒看到你半夜在佛前祈願呢,小蹄子,倒來取笑老嬤嬤!」
「嘻,嬤嬤快擦擦你的老淚,多掉金豆子,夫人也不會放你走,還是依夫人的,把你那個佷兒安排進府吧,到底咱們這樣的人家,做什麼活也比在外面討生活輕松不是,還能學到好多本事!」
「是呀,周嬤嬤,大夫本就說了,胎穩著呢,雖不愛動彈,可一直康健著呢,偏你說是自己沒照顧精心,往自已身上摟不是,那天要不是你擋著那只貓,興許就撲我身上了,倒害得你被撓了好幾個血道道。」
夫人輕輕拍拍身邊老嬤嬤,心底不是不感激的,母親當初給自己的這兩個嬤嬤都是一等的忠心。
「到底那個黑了心肝的被老爺賣了出去,嬤嬤那幾個血道道撓得好呀,要不,老爺也不能下心賣了她,她只當自己是個寶,老爺離不得她,倒敢和夫人嗆聲了,一個下賤胚子,沒點子眼色,夫人不理她,她還當夫人忌憚她呢,不過是夫人心寬,不搭理她罷了,還敢在夫人回來的路上放貓,明顯就是不安好心。」周嬤嬤尤有余憤,恨恨地模了模自己左手。
「嬤嬤你說也怪,當時我也沒被嚇到,可是,沒過一小會,肚子卻一下子不舒服起來,老爺找的大夫也沒人告訴他情況,診脈後偏就斷定了是被驚嚇,我一句話沒說,老爺就自己把那小賤人賣了。」
「這是小主子和主子母子連心,這胎指定能如了夫人的願,會是個小格格的。」
老嬤嬤也有些訥罕,那個大夫是老爺的人帶進府的,事前沒與旁人有一點接觸,自然不會知道內宅的,他到底是好運踫對了,還是真有本事?
「唉,我現在倒希望還是個男胎的好,到底,在這世道,女子活得不易!雖說母女連心,女兒體貼人,可我卻不願她受苦,跟我似的還得應付這些黑肚腸的下賤女人。」
「夫人這話也對,也不對。要說呢,咱家也是高門大戶,有了小格格,到時指定得參加選秀,格格又是嫡出的,準能指個好人家,被指到皇家做主子也是有可能的,豈不強于多少男人一輩子掙命。」
「嬤嬤,這話咱私下說說可以,出了這門可千萬別提。」夫人看看周圍做活計的都是幾個心月復丫頭,放下心來,「皇家的事平日尤其要注意少提,最好別提,到底,存了敬畏心于國于家都有益!」
「老嬤嬤今天是高興得有點把持不住了!」
「你個小蹄子,你少編排嬤嬤我,總有我抓住你的時候。」
話音一落,自己也不由樂了。
「春蘭姐姐,你看我做這小衣服行不行,總擔心小主子到時穿得不舒服。」另一個丫頭有些擔心地說「上次我沒趕上給三少爺做,這次可趕上了,又怕做的不合意。你幫我看看行不行!」
方才和老嬤嬤逗趣的丫頭拿著看了看,「還行,比我第一次做的還強,小主子剛開始皮女敕,這樣的線頭會讓她不舒服,你把這弄好,就好了!」回身又道「夫人,小主子的衣服您看到時由誰來總理?」
周圍人都立起了耳朵,要知道,打小帶大一個小主子,那情分就不同一般人,就像夫人身邊的賴嬤嬤,打小女乃著夫人,又幫著夫人照顧幾個小主子,夫人一時也離不得。
「小孩子的衣食尤其要精心,我看你們幾個呀,都還差著點,還得歷練歷練,這可出不得一點差錯,我想著賴嬤嬤再幾天就該回來了,她幫我帶大了三個兒子,這次還讓她帶吧,你到時給她打個下手,也學著點,到底她老年紀大了,怕有些精力不濟,這次我都不想差她出門,可那事也太重要,得親自和我額娘說去。要不都不讓她出門的。她和我娘家那邊也最熟不過了!」
「那我現管著的都交給春雨吧,到時我一心的都和賴嬤嬤學。」
「嗯,你先這兩天教教春雨,賴嬤嬤回來就得總理起來,給我把孩子帶好了,到時給你一幅豐厚的嫁妝再找個最可靠的女婿。」
「夫人」春蘭羞的放下手上的活計轉身跑出了門「我去看看新的衣料咋還沒送來"
身後一片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