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今夜注定有人輾轉難眠。
沈君浩的那番話,就猶如墜入水中的石子一樣,在顧若溪心底激起了片片漣漪。
顧若溪側著身望著他,內心混亂不已。
也許今夜是她記憶中最美好的一刻,沒有爭執、沒有猜忌、沒有吵鬧,有的只是兩顆纏在一起的心。肋
然……過了今夜又如何?
他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沈公子,她還是那個初露頭角的小模特。
他有愛人在等他回去,也有責任等待著他扛起。也許他回去後會跟蘇曼璐訂婚、結婚,難道她還要這樣糾纏他一輩子嗎?況且自己已不能把最完整的自己交給他了。
仔細想想,一切都那麼的不現實。原來錯過了就真的無法挽回了。
用手輕撫著他的眼眉。
「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來意大利,但是我還要謝謝你給了我一個了斷。所來的那些糾纏,就讓他過去吧。從明天開始,我們就各自開啟新的生活吧!晚安……」
關上台燈,躺入被中。黑暗中,她並沒有發現沈君浩那越皺越緊的眉。
小耗子,曾幾何時我以為我們是兩條平行線,只要我足夠努力,一定會把你的那條線掰彎的。但是,我錯了。其實我們是條X線,彼此相交于一點,然後漸行漸遠……
*
司徒家大宅。
飯桌上詭異的氣氛,讓每個人都失了胃口,食不下咽。鑊
「阿瑾,跟爸爸來書房。」
司徒烈是一個說一不二的人,商場上雷厲風行,出手快、狠、準,不給對手任何喘息的機會。正是有著這股狠勁,才能讓公司異軍突起,佔據鰲頭,他決不允許別人的忤逆。正是了解他的這種性格,司徒瑾望著他那蒼勁的背影,內心做了一個很大決定。
「阿瑾,听說不僅阿澈回來了,也帶回了兩個小丫頭啊?」
司徒瑾听到這話一挑眉,莫不是爸爸要向她們兩個人下手?
「是。是阿澈請回來的模特。」
「哦~是這樣啊……」司徒烈仿佛欲言又止,用手指咚咚的敲擊著椅子。「既然是客,那就好好招待著,別失了我們司徒家的禮節,等阿澈的事情結束後……你就好好準備準備訂婚宴的事吧。」
轟……司徒瑾的心瞬間跌落谷底,說來說去還是要逼他訂婚。
「爸爸,我……」
「什麼?」司徒烈那鷹隼般的目光始終一眨不眨的盯著司徒瑾,讓他嘴邊的話也收了回去。
這個時候不能再退縮了,也許再退一步,他就要接受這該死的命運了。不!他絕不能再妥協。
「我不會娶林小姐的。」聲音不大,卻讓司徒烈的身子震了震。
「放肆!」司徒烈一手掃下桌上的茶杯,啪的一聲茶杯碎在司徒瑾腳邊,茶漬濺到了他的皮鞋上。
「看來你果真是對那個丫頭動心了?」
「您派人跟蹤我?」
「呵……你也太看低你的父親了,要是想對付一個丫頭我有的是辦法,犯不著跟蹤。要不是你林伯伯跟我說看見你跟一個女孩兒在廣場上喂鴿子,這事你究竟還要隱瞞我多久?!」
「既然林伯伯看見了,我也不再對你們隱瞞,我的確是喜歡那個女孩兒,而且是非她不娶。」
話畢,兩父子就這麼僵持著,一個憤怒如火,一個冷靜如冰。
啪~司徒烈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東西叮叮作響。
「你這個孽障,人家思琪怎麼配不上你,溫柔、賢惠,而且還救過你一命!」
司徒家有著鮮為人知的遺傳性心髒病。一次司徒瑾在餐廳用餐突發心髒病,疼得全身直抽搐,他對面的女賓一下傻了眼,慌亂的不知該怎麼辦。正巧林思琪就坐在他的鄰桌,立即對他進行了搶救,並送他前往醫院。就是這樣,兩人的命運交織到了一起。
忽想起那一次的相遇,司徒瑾心存感激,感謝她救了他一命。但是……他卻不能拿感情來還債,這樣對彼此都不公平。
「如果可以,我寧願把命還給她。」
……
雖然心懷感激,但還是說出了冰冷的話語,因為他了解如果表露了感謝之意,他的父親一定會抓住這點慢慢的瓦解他,所以他要從源頭拒絕。
「明天我會親自去林家謝罪。娶她,絕對不可能!」說完轉身就要往外走。
「混蛋,你給我站住。我們司徒家的人就這麼忘恩負義嗎?我告訴你,如果你不娶思琪,就別再踏進這個家門!!」
听到這話,司徒瑾的身子晃了晃,一股悲哀滲透全身。
「我于你也不過是你商場上的一枚棋子,是報恩還是收攏,你比我更清楚。既然如此,我願意淨身出門。總之,我絕對不會娶她。」
「你……你……你這個逆子。」司徒烈沖著他的背影大聲吼著。
門外的司徒夫人趕緊走進書房,看到一地的碎屑,猜測到他們一定發生了不愉快。
「老爺,消消氣。」趕緊拿了一粒藥喂給了司徒烈。「孩子長大了,有自己的主意,就讓他自已做選擇吧。」
司徒烈閉著眼楮大口大口的喘氣,「唉……阿瑾這個孩子太過善良,現在的商場宛如戰場,稍有一個不小心就會讓人吞的連根骨頭都不剩。你說說,我還能陪他多久?我看思琪那孩子乖巧懂事,心思縝密,又對我們阿瑾上心,以後也好照顧他,有這樣的女孩兒陪著他我才能放心的去啊。可他竟完全不明白我的苦心,唉……」
「老爺,你別胡說,你一定長命百歲的。走,我扶你去休息會。」司徒夫人望著已年過半百的司徒烈,根根白發已爬上他的頭,誰能料想到這樣一個雷厲風行的人唯獨放不下的就是他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