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到崖底的路,果然很艱難,道路不但崎嶇,而且到處荊棘眾生,攔住人的去路。
尚刑走在前面,用佩劍斬開了攔路的荊棘,不時照顧著身後異常倔強的朱顏。
只是朱顏從未走過這樣的山路,所以就算前面有尚刑開路,她還是不可避免地被一些荊棘和橫生的樹杈,劃破了細女敕的皮膚。
走到山下時,天色已逐漸暗下來,面對周圍蒼莽的夜色,兩人都有些迷茫。
就著月光,兩人往前走了一段路,忽然看到墜落崖底的馬車殘骸。
清冷的月暉下靜靜躺著一堆支離破碎的馬車殘骸,早已分辨不出它原來的模樣。
兩人都有些屏住了呼吸,往前的腳步停了下來,不知沉默了多久,尚刑才恍如回過神來,快步往那一堆殘骸走過去。
朱顏始終都沒動,心里有種心悸的害怕,害怕看到令自己恐慌的一幕,她寧願相信那里面沒有她想要找的人。
可是,她抬眸看了看目測不到高度的懸崖峭壁,心里再一次產生了疑問,這麼高的距離掉下來,人還有生還的機會麼?莫說那已變成一堆殘骸的馬車,如果是人的話,該會摔成什麼樣?
她不確定了,盡管心里很無法接受,心里的痛似乎能將她淹沒,但對西風臨可能還在這世上的希望,在瞬間變得渺茫、不自信。
她緩緩蹲子,不敢跟隨尚刑的腳步,去靠近那堆會讓她的希望徹底覆滅的馬車殘骸。
尚刑走過去,遲疑了好久,才終于翻開馬車的殘骸。
半晌,他才終于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向來冷酷的嘴角微微提起一個弧度,回身看著那個蹲在月光下的少女,只是在目光觸到少女臉頰上淌著的淚滴時,他心頭一震,大步過去,將她拉起來,「你不要難過,我已經檢查過了,沒有皇上的線索,就邊杏荷,也沒有。我在想,會不會是他們墜入懸崖的時候,恰好踫到了好心人,將他們給救回去了。」
朱顏抬起淚眸,前一刻的恐懼不安,因為他的一席話,而平靜了下來。雖然尚刑說得可能性也有,但這深山野林里,經常有野獸出沒,如果西風臨他們真的遭遇了不測,又恰巧踫到了出來覓食的野獸,那他們……
朱顏甩了甩頭,不敢再想下去了,抬起眸光,堅強的對尚刑說︰「我們分頭去找吧,這里這麼大,分開尋找更快。」
「可是你一個人……」尚刑不放心的說,看了看四周靜謐的樹林,偶爾還有野獸的低鳴聲,怎麼也說服不了讓她一個人獨自行動。
「你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朱顏深吸了口氣,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笑容,「如果有什麼事的話,我一定會大聲呼救的,大不了就逃跑唄,我跑起來很快的,定能堅持到你過來。」其實她是真的不怕,因為她有空間,關鍵時刻可以躲進空間去。
尚刑見無法勸服她,而且她說的也對,樹林太大了,兩個人分開尋找的話,可以將距離擴大一些。雖然心里不太放心,但他還是答應了。
「記住,有事一定要大聲呼喊,我一定會第一時間趕過來的。」尚型抿了抿唇說道,雖然表情依冷酷,但眉宇間籠著的關心,還是讓朱顏感到很溫暖,她點了點頭,「你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說完,接過他手中的火把,往反方向的樹林走去。
尚刑望著的她的身影融入夜色中,輕嘆了口氣,不再遲疑,與她反方向開始搜尋西風臨的下落。
尚刑望著的她的身影融入夜色中,輕嘆了口氣,不再遲疑,與她反方向開始搜尋西風臨的下落。
夜晚的樹林顯得幾分詭秘,深林中不時會傳出幾聲野獸的低鳴。朱顏手里擎著火把,心里有幾分忐忑,雖然有空間,但獨自面對如此詭譎的夜晚森林,心,還是忍不住會懼怕。
可是想到西風臨也許就落難在這個森林中,她還是打起勇氣,以十二分的精神往森林深處走去。
大眼楮不停搜索著四周,對于任何一處能藏匿人的地方,都不想放過。
越往森林深處走去,里面的黑氣越重,仿佛連月光也無法照拂,一片漆黑。
她擎著火把小心翼翼地走著,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置身危險之中。
黑暗的樹叢中,一道綠色的光芒一閃而過,隨著朱顏的腳步,那道綠色的光芒,也在移動著。
不知走了多久,朱顏有些疲乏,她停了下來,看了看升至中天的月亮,為自己加油打氣。
剛要繼續前行,卻忽然听到溪流淌過的聲音。
這時的她,也感到了口渴,拖著腳步往水聲的方向邁動。
在森林外,果然有一條小溪,在月光下,顯得異常寧靜,那緩緩流動的水聲,令朱顏一喜,她舉著火把,遙遙看到了,便加快腳步走了過去。
清澈的溪流,如明鏡一般,蜿蜒在森林外。
她感到異常的口渴,便將火把插在地上,俯著身子,伸手去掬溪里的水來喝。
她剛俯子,寂靜中卻突然傳來一聲驚吼,「小心——」
朱顏根本沒反應過來,就听一陣風聲擦著耳邊而過,很快消散在身後。
她呆了呆,剛抬頭,就看見夜色中,一個背著弓箭的男子,踏夜而來,衣袂翻飛中,那人已掠至了她的身後。
朱顏猛然回頭,才看見離她只有兩步遠的地上,此時赫然躺著一只斑紋大虎,不過它的脖子上卻插了一只羽箭,汩汩的鮮血往外流著,染紅了它地下的泥土,顯得格外滲人。
她心口一滯,心跳不受控制的跳動著,剛才這只老虎是想偷襲她的嗎?她卻渾然不知,差一點就落入了它的血盆大口。
想著,她心里一陣後怕。
「姑娘,你還好吧?」耳邊傳來一陣低沉溫柔的聲音。
她驀然回神,看著這個救了自己的救命恩人,「謝謝公子剛才的出手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