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見!」明天見就是今天。依紅對望著鏡子,用發梳梳理了一下,朝巍巍支唔了幾聲,出去了。
她,不是很美麗。她有一副修長勻稱的身材,懂得衣著得體,一頭垂肩的頭發,故也有幾分清秀的風采。
今天,依紅穿的是一件粉紅的柔絲沙上衣,前胸綴著兩道荷葉邊,如同孔雀開屏模樣。領口中間系著扎結帶,喇叭式的袖管兒,下綴鵝黃色的阿妹裙,裙底圍著一道寬寬的荷葉邊。上下渾然,如同蝴蝶翩翩起舞。這也是她創就的服裝作品之一。
依紅走到去顧家的一個橋頭,她揚了揚頭,她的心里猛然驚跳,她的同學就在她的眼前。偶然間她口不擇詞,該說什麼?幸好,他在說︰
「一天辛苦了吧!」
「唔,」依紅接觸到思佳熱情的眼神,像觸電一般全身發麻,她極力沉住神色。尋思的說︰「你怎麼在這兒?」
「我早就來了。」思佳說,「我送顧玲、顧艷看了電影,我來這等你。」
「哦!這麼好記性!可是,讓你久等了我該謝了!」
思佳的眸子深深的亮了一下,懇切的說︰「謝什麼?為遵守今天見嘛!」
哦,為今天見而等。依紅反問︰「你的人生觀很守信嗎?」
「是啊!為人不能坦誠相待,何以服人!」思佳說得有條有理。
依紅沒再說什麼,默默的瞠視了思佳一眼。他身材高聰,眉宇間輪廓適度,眼光清亮而有神,鼻翼高聳,很陽光的那種。她很快移開眼光,下意識躲閃那熱情迸放的眼楮。他嘴里在說︰
「我們是同學,還跟我客氣。我提倡要像小時候那樣無掬無束。」思佳語氣樸實。
「是的。」她茫然的應著。猛然,她有一種不恙的感覺,小時候他們憧憬同樣的理想。現在,他高高在上,依紅消極的搖了搖頭︰「現在,我不敢與你高談大論。」
「你又來的‘毛病’。」思佳釋然,「人沒有貴賤,只在于人與人之間,人與一切事之間的真誠對待。」
路上的行人依稀從他們的身邊緩緩流動、交織。思佳轉身看了看依紅︰「我們走一走吧?」
「嗯!」依紅點頭想著︰「多體貼的話語,又那麼平易近人。」
他們向著一條河邊的路徑漫步而去。河流岸邊綠茵茵的青草,如兩條悠長的地毯斜臥在水面兩邊。吐著清新的空氣,空氣中混合著各類野花的芬芳,陣陣撲鼻。細細的流水聲,輕輕的、靜靜的蕩著節拍,曼妙而流。隨著腳步他們談著對工作與環境的欣賞。思佳突然詫異的︰
「說來半天,我還不知道你干什麼工作呢?」
「我的工作?」依紅看了思佳一眼,「一服裝職員。」她的自卑感使她不喜歡與他談工作,所以她莫名其妙的撒了謊。于是,她還在悲哀的甩口「跟你談工作我無容身之地。渺小的我,淵博的你!」
思佳狠狠地瞪著她︰「你是屢教不改!」別像刺蝟好不好?
「屢教不改?」依紅笑起來,她起哄︰「你的學生屢教則改吧?可惜!昔日的同學總是屢教不改!」
思佳無可奈何,微笑起來,開始轉話題,柔和著口氣說︰
「我們談點正經的,別拌嘴角了。說實在話,自從轉到武漢,于前幾個月遇到了還在念材大的劉輝同學以後,這一次夏游的機會才踫到你。我好高興!我好想同你談談我們的那些同學和我們的童年,我們的志向。」思佳凝視了她一會,語氣仍溫和的說︰「你的話帶著一種刺激素,我理解,我體會你的可能是你進取心太強的原因。」
依紅的臉色沉郁。她知道她是怎樣地對待她的同學。實質上同學之間應是熱忱坦蕩的,這一點她意識到做得不好。她以為思佳會生氣,她的眼光瞧了瞧他,他沒有。他的臉上有著溫存與安祥的感覺。哦!這個同學,他正義,且善解人意,真正像個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