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路豪門 第八章 黃有道

作者 ︰ 懵懂的豬

回到招待所已經是黃昏,走進房間的一刻听到車站鐘樓的大鐘敲了六下。

招待所有內部的食堂,伙食當然好不到哪去,但好在便宜,而且可以點了餐之後請服務員送到房間,方便的很。

楚振邦跟招待所負責的老太打了招呼,要了一份肉絲面,等面的工夫拿了房間的臉盆在樓下的公共浴室沖了個涼,去了燥熱的暑氣,精神抖擻的回到房間的時候,服務員已經把面送了上來。

許是老太看他順眼,肉絲面的分量很足,粗瓷的大海碗連湯帶面的滿滿一碗,另外還附贈了兩個拳頭大小的韭菜肉餡包子,香氣四溢。

奔忙了一個下午,雖然事沒能辦成,但肚子卻實在餓了,楚振邦給了飯前,又跟服務員道了謝,送了人出門,才回來坐下,拿起筷子,第一口面還沒能吃到嘴里,就听到有人在外面敲門。

「咚咚咚」聲音很輕,感覺似乎有幾分小心翼翼的意思。

「請進,」楚振邦也沒往心里去,只道是服務員去而復返,隨口應了一聲,手里的筷子挑著大海碗里的肉絲面攪拌,撲面而來的熱浪灼在臉上,平白多添了幾分悶熱,額頭上簌的滲出一層細汗。

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一顆肥胖滾圓的腦袋從外面探進來,兩只滴溜溜亂轉的小眼珠子就像是瓖嵌在一方白瓷盤上的黑豆粒,再加上一個被人打腫了一般的蒜頭酒糟鼻,整張臉只能給人一種滑稽的感覺。

「請問楚業務在嗎?」圓胖的腦袋夾在門縫里,左十五度右十五度的微一旋轉,靈泛的小眼楮滾動兩圈,諂笑著問道。

「楚業務?」楚振邦一愣,手里的筷子停在半空。

「渠水棉紡廠的楚業務,」圓胖的腦袋往門外縮了縮,又一只胖手從門縫里伸進來,兩根粗大的手指里捏著一張紙條,「就是楚振邦先生。」

楚振邦這才反應過來,可不就是自己,之前正是打了縣棉紡廠業務的幌子。

「我就是,」下意識放了手里的筷子,楚振邦站起身笑道,「你是」

胖臉上的笑容又深了幾分,這回卻是整個人都從半開的門縫外擠了進來,原本捏著紙條的胖手往回一收,再伸出來的時候,變戲法般的換出來一張名片︰「幸好,幸好,總算是沒有找錯地方。」

幾步跨到楚振邦身邊,手里的名片遞過來,胖子笑道︰「鄙人姓黃,黃有道,恬為綏河商貿公司總經理。」

楚振邦接過名片,上下打量一眼這個突兀出現的胖子。說實話,如果不是對方的自我介紹,任何人都很難將這個胖子與所謂的商貿公司總經理聯系在一起。

一頭稀疏的頭發也不知道打了多少發膠,油光 亮的像是剛被牛舌忝過。肥碩的身上倒是穿了一身茶灰色的西裝,只是這身西裝也不知道穿了多少年了,干淨是挺干淨,就是四處都是褶皺,當胸的第一顆排扣還松月兌了,被幾根細線牽絆著虛垂在那兒,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再看看腳下,一雙束口的黃色皮鞋倒像是新的,只是鞋幫上沾了幾處污泥,有幾處泥點還濺到了褲腿上。

「黃經理?」楚振邦倒是沒有以貌取人的習慣,只是笑笑,試探著說道。

「不敢,不敢,小打小鬧,小打小鬧,」黃有道連連擺手,滿嘴的謙虛,可胖胖的臉上卻是泛起紅光、這年頭,「經理」這名頭還是很有含金量的,有野心有想法的人總會給自己頭上扣一個。

楚振邦卻知道「經理」這頭餃將來會變的多麼不值錢,用不了幾年,一兩個人拼成的皮包公司也能弄出一個經理來,即便是業務員也大都頂一個「市場部經理」、「業務經理」之類的虛餃,反正又不花錢。

看看黃有道遞上的名片,就是一張硬卡的白紙,上面印了一兩個虛虛飄飄的頭餃︰「綏河市外貿公司辦公室主任助理」、「鼎新商貿公司總經理」。頭餃的下面有兩個電話號碼,區號也是綏河市的區號。

名片上隱隱透露出來的信息楚振邦一眼就看的清清楚楚,這年頭外貿口還沒有對民營資本開放,外貿的進出口份額還都抓在國家手里。不過正所謂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一些有手段的人開始走所謂「掛靠」的路子,將私營性質的商貿公司掛靠在外貿公司甚至是直接掛靠在外貿局的名下,通過這種途徑獲得進出口份額的批文。眼前這位黃有道顯然就是這類人物之一,當然,前提是他不是騙子。

手里的名片顛倒著看了看,很隨意的放在桌上,楚振邦心知對方的來意,卻明知故問道︰「黃經理找我有事?」

「啊,是有點小事,」黃有道也在上下打量眼前這個年輕人——年輕,的確是年輕的離譜,在他的印象中,能在某個廠里做上業務的人大多老成持重,像這般年輕的的確不多見。手打吧手機小說站點()

胖手在西裝皺巴巴的口袋里一模,掏出來一包剛剛破封的軟包白雲,黃有道故意不去看放在屋里牆角處的那兩個編織袋,笑眯眯的說道︰「來,抽煙,抽煙。」

如今這年頭,硬包的紅雲還沒有出現,至少北疆省內看不到,雲煙只有兩種,軟包的白雲和硬包的白雲,軟白四塊一包,相比起每月三四百的工資,這煙絕對稱得上高檔了。

楚振邦也不客氣,接過煙夾在耳朵後面,伸手指指桌子對面的床鋪,請對方坐下。

黃有道虛應著客氣兩句,繞到對面坐下,剛沾到床上便又欠起來,裝作才發現桌上的肉絲面,一臉歉意的說道︰「哎呀,楚業務,你這是還沒吃晚飯呢?嘖嘖嘖,怪我,是我來的冒失了。」

「沒什麼,」楚振邦將面前的大海碗推到一邊,抹一把額頭上沁出來的汗珠子,笑道,「反正這天熱的也吃不下去,剛才還想著放放再說呢。」

「這樣啊」黃有道揉了揉下巴,目光閃爍的在楚振邦臉上掃了兩眼,這才干咳兩聲,說道,「楚業務,我看你應該也是個爽利人,我這個人也不喜歡拐彎抹角,有什麼話我就不跟你兜圈子了。」

「你說,你說,」楚振邦笑的內斂,只是比劃一個手勢,說道。

「我听說楚業務手上噢,是貴廠有一批襯衣要處理?」黃有道朝門口看看,見敞開的門外沒有人,壓低聲音說道。

「黃經理听誰說的?」楚振邦不接他的茬,反問道。

「這還用听誰說,下午的時候,楚業務你不是在博覽館廣場那邊立了個攤嘛」黃有道笑道。

「這倒是不假,」楚振邦點點頭,頭偏過去,看著桌上放著的大海碗,若無其事的說道,「不過黃經理既然知道這事,應該也知道我不是有一批襯衣要處理,而是要尋找買家,是尋找訂貨商。」

「是,是,是,」黃有道連連點頭,心里卻對楚振邦這種死要面子的說法不屑一顧。

渠水那小縣城雖然偏遠,但是還不至于遠到與世隔絕,下午一兩個小時,足夠黃有道這種人打听到足夠確切的消息。一個上千號人的小破廠,眼瞅著就要被債務拖垮了,手里捏著的四萬件棉襯不拿來處理還能拿來做什麼?

說實話,也就是時間趕得急,而且下家就是要特定的款式與面料,黃有道今天也不會上趕著追上門來,更不會在眼前這個乳臭未干的年輕人面前如此曲意奉承。

一個說法是「處理」,換一個說法是尋找訂貨商,但二者之間的差別卻是天差地遠,不管事實究竟如何,楚振邦也不會在這個問題上松口的。

「我也不瞞楚業務,」黃有道也不在什麼「處理」的問題多做糾纏,給自己點了一支煙,就在眼前煙霧繚繞的青朦中直截了當的說道,「現在我手上接了一筆生意,有幾個俄國人有意向從我這易一批貨過去,說好要一批襯衣,量不小。」

說著,黃有道的目光凝在楚振邦臉上,想看看他的反應。

楚振邦自然不難猜到整件事背後可能是怎麼一回事,想必是下午那些參加哈洽會的俄國人中有人看中了自己的襯衣,他們手上拿不出人民幣現金,只能走易貨貿易這條路。大概這些俄國人里有人走了黃有道這條線,指望著由他來促成這筆生意,黃有道說到底就是個掮客,也可以說是中間商,俄國人拿來做交易的貨物經他的手在國內銷售,同時也經過他來談襯衣的生意。

楚振邦不知道這個黃有道過去是做什麼的,但可以肯定這家伙下海經商的時間應該不長,至少算不上是一個有經驗、有心計的商人,如果換一個多年踱步商海的人來,絕不會像表現的像他這般急切。

黃有道表現的這麼急切說明了什麼?毫無疑問,首先得說那些俄國人給他的時間不多,其次,就是這筆「三角貿易」中存在的利潤很大,賺頭多。

楚振邦考慮著,如果自己口風緊一點,態度繃起來,說不得就能在這黃有道的身上割一塊肉下來。

「黃經理的意思是」故作矜持的皺皺眉,楚振邦坐直身子,明知故問道。

「我是這麼想的,」黃有道無法從楚振邦的臉上看出什麼端倪,心道眼前這個年輕人性子倒是夠沉穩,嘴上卻說道,「貴廠現在積壓哦,是庫存的八萬件襯衣,能不能轉手給我?如果能按照貴廠原定的價格,十五塊一件的基價,我可以一次吃下來,貨款現金支付,絕不拖欠。」

听他說的直接,楚振邦微微一笑,卻不接口。

「當然,我也不能讓楚業務吃虧,」黃有道暗罵一句,臉上仍舊笑的那般真誠,「只要這筆生意做成了,我可以付給你百分之一的回扣?這可不少了,楚業務也是內行,應該知道這里面的行情,別人能給千分之五就不錯了。」

黃有道給的價也是渠水縣棉紡廠之前給出的標價,這方面他打听的很清楚,但楚振邦下午在博覽館廣場給出的標價是二十塊一件,十五、二十差價五塊,看似不多,但要是攤在八萬件的總量上,那就是四十萬的差距。

改革十余年,國內的市場經濟也不算多麼活躍,尤其是在雙軌制的前提下,市場供求關系也仍舊處在一個供弱于求的水平段上,在這時候,業務員是很吃香的一個工作,別的不說,至少回扣是少不了的。

一般情況下,某個國企的業務在談合同的時候,會把供應價提高一定比例,然後在談的過程中,買家要想把價壓下去,就得拿出一定的回扣,就像黃有道所說的,一般回扣比例就是千分之五,他給出千分之十的回扣的確不低了。

不過話說回來,即便是他給了千分之十的回扣,也才是十萬出頭,他至少還能剩下近三十萬的大頭來。

楚振邦目不轉楮的盯著眼前這個胖胖的家伙,沉默了幾分鐘之後,笑道︰「黃經理看來是有備而來啊,方方面面都調查的很清楚嘛。」

語氣一頓,楚振邦臉上的笑容稍稍內斂,轉口道︰「不過有個問題黃經理想必是搞錯了。」

「什麼問題?」黃有道一愣,愕然道。

「其實我並不是渠水棉紡廠的業務,廠里並沒有我這號人,」楚振邦搓揉著臉頰,壓低聲音說道,「這一點,黃經理恐怕是沒有搞清楚吧?」

「哦?」黃有道眉頭一皺,心里下意識的就是一沉。

這一點他之前還真是沒有搞清楚,畢竟他沒有去過渠水,手頭掌握的那些消息都是通過種種途徑打听來的,能給他透露消息的人多半對渠水棉紡廠的事也就是一知半解,即便知道的多一些,也不可能清楚這個小廠里是不是有楚振邦這麼一號人。

這個錯漏讓黃有道大感頭疼,說實話,楚振邦要真是渠水縣棉紡廠的人,他倒是覺得什麼都好談,畢竟那個小廠子目前正處在生死存亡的關卡上。可楚振邦要不是廠里的人,手里還能拿到這個廠的積壓產品,這件事就值得商榷了,在黃有道看來,如果楚振邦不是渠水縣棉紡廠的人,那他就可能是個「二道販子」,屬于那種有些背景,專門靠鑽政策空子倒買倒賣的主。這種人不好對付,絕對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

見黃有道臉上的表情沉下去,楚振邦笑了笑,起身走到門口,從門口的一個編織袋里掏出來一件棉襯,走回來的時候隨手扔在黃有道身邊的床上,指了指,說道︰「黃經理來的匆忙,恐怕還不知道你想要的襯衣是什麼樣式的吧?喏,就是這個。」

「以牛仔布為主面料,豎領設計,」等黃有道將襯衣拿起來,楚振邦才繼續說道,「看手工,看線口,你也應該知道這是外貿品,實際上,這些襯衣原本也是用來出口的。黃經理做中蘇邊貿,應該知道這種面料的襯衣在如今的蘇聯市場上市很受歡迎的,至少我對此很有信心。」

黃有道原來在綏河外貿局,一年前才下海經商做邊貿,說實話,他對蘇聯那邊的市場根本不了解,甚至連俄語都說不通順。楚振邦說的這些黃有道都不懂,他做生意靠的是關系,不是對市場信息的捕捉。當然,這年頭做中蘇邊貿的,也不需要什麼對市場信息的捕捉,但凡是生活必需品,蘇聯那邊都需要,都能痛快的找到買家。

「這次我來哈市,其實只是過來看看,原本打算著過上兩天就離開,下一步不是去黑河,就是去綏河,」將夾在耳朵上的煙卷拿下來,兩根手指頭捏著在桌面上輕輕磕兩下,楚振邦說道,「我相信這些棉襯在這兩個地方應該不愁找不到買家。」

黃有道抿抿嘴唇,盡管他經商時間不長,可楚振邦的意思他還是能領會的到,很明顯,每件襯衫十五塊的價格對方是接受不了了。

「楚小兄弟,我怎麼也比你年長,叫你一聲小兄弟應該不過分吧?」沒有多少猶豫,黃有道拿著手里的襯衣,點頭道,「你手里的襯衣我是真的有誠意吃下來。我看小兄弟也是個實在人,多余的話我也不說,單價二十塊,八萬件我全要,你要覺得合適,咱們就這麼說定了,你覺得怎麼樣?」

楚振邦沉默不語,心里考慮著對方開出來的條件。

「小兄弟,二十的單價已經是我能給出的最高價了,」黃有道見他不說話,忍不住急道,「畢竟這個價老毛子也知道,灌不進水分,高出一塊我就得自己往里面貼一塊,你總不能讓我做賠本的生意吧?」

這話楚振邦倒是相信,這年頭人人都以為老毛子人傻錢多,實際上壓根不是那麼回事,這世上誰都不可能誰傻多少,尤其是生意人。不過單價高過二十,黃有道也不見得就會賠本,也就是多賺少賺的問題罷了。

楚振邦沉默,並不是不能接受這個價碼,相反,他還打算在二十的價碼上往下調一部分,不為別的,就因為他覺得黃有道這個人還算可以,夠直爽,是那種可以交往的人,而這樣的人在後世的商場上卻是很少見的。

做生意不能只考慮做一錐子買賣,重生的楚振邦有自己的遠景打算,身在這北疆的地面上,又趕上這個瘋狂的年代,要想謀得快速的發展,邊貿的機會無疑是不能錯過的。而要介入邊貿這一塊,單憑一個外行沒頭沒腦的往里硬闖也行不通,楚振邦需要一個合作者,從眼前來看,這個黃有道很符合條件。

「老哥,」從桌上拿過一盒火柴,把手里的煙點上,楚振邦眯著眼楮說道,「既然你有誠意,我自然也不能讓你做虧本的生意。我是這樣考慮的,十五的單價我不能接受,畢竟我也是擔著風險的,沒有賺頭的生意誰都不會做。二十的單價對你來說又有些高,硬讓你接受了,想必你的心里也不舒服。」

黃有道听出他的語氣,連連點頭,心說難不成這價碼還有的談。

「不如這樣,咱們就定在十八塊的線上,我一件讓你兩塊的利,算是交下你這個朋友,怎麼樣?」青嵐的煙霧繚繞中,楚振邦不急不緩的說道。

一件讓利兩塊,那就是十六萬的利潤,這年頭十六萬可不是個小數,放誰眼里都是一筆大財,黃有道怎麼可能不感覺驚喜?

「真的?小兄弟不是拿我逗悶子吧?」黃有道先是露出一臉的驚喜,緊接著又狐疑道。

「你看我像是在開玩笑嗎?」楚振邦正色道。

「那成,」黃有道雙手一拍,不大的眼珠子轉一圈,大聲道,「振邦兄弟這份情我認了,我也不讓你難做,回頭咱們簽合同,合同上我給的價還是十五,到哪說都是十五,如何?」

黃有道的意思很簡單,合同上給的價是十五,那就意味著超出的三塊溢價進了楚振邦的口袋,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外人誰都不會知道。

這次楚振邦沒有拒絕,雙手撐著桌子,笑眯眯的站起來,說道︰「那咱們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黃有道猛一點頭,臉腮上的肥肉一陣亂顫。

當下兩人又談了一些合同的細節,黃有道家雖然在綏河,公司也在那邊,但在哈市也有關系,還專門在這邊開了一個辦事處,說好合同第二天就能弄出來。

俄國佬那邊只是一個口頭的約定,生意最後能不能成還存在變數,黃有道現在拖不起,只想著盡快把一切都定下來。他的意思是一刻也不耽誤,明後兩天他去想辦法籌集資金,約楚振邦後天一塊去渠水把合同簽了,提貨的同時就付訖貨款,大家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誰都不吃虧。

楚振邦自然沒理由拒絕,現在著急的不僅僅是黃有道,棉紡廠那邊同樣也著急,積壓的棉襯早一天銷出去,父親那邊就能早一天卸下包袱,這同樣也是宜早不宜遲的事。

粗略的談妥了合同的事,約定好了明天見面的時間,黃有道起身告辭,楚振邦送他下樓,即將走到賓館門口的時候,黃有道放慢腳步,猶豫了一下問道︰「小兄弟,如果不介意的話,我能不能問個問題?」

「你說?」楚振邦笑道。

「這個……」黃有道考慮了一下措辭,試探著問道,「你在江那邊是不是有什麼朋友?」

「江那邊?」楚振邦一皺眉,很快便明白過來他指的是蘇聯,搖頭笑道,「應該沒有吧,怎麼啦?」

「噢,沒事,隨便一問,隨便一問。」黃有道含糊其辭的笑道,「那好,咱們就這麼說定了,明天上午十點我再過來……你留步,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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