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路豪門 第十四章 計劃

作者 ︰ 懵懂的豬

來的時候能坐著黃有道的車過來,回去的時候卻是沒有這麼好的待遇了。首發楚振邦也不介意,自己順著街道往回走,路過一家農行的時候,進去把折子上的錢轉了個賬戶,順便取出來五萬的現金,用一個大信封裝了,揣口袋里。

之所以要換一個賬戶,主要是為了慎重起見,倒不是針對黃有道,而是楚振邦生性謹慎。與任何一個相處,楚振邦的一貫思路都是盡可能朝好的方面發展,但絕不會一開始就把某個人定位很高,而是要給予一定的懷疑。「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老俗話不就是這麼說的嗎?

五萬的現金都是五十元一張的,裹在紙包里足有一扎厚,擱兜里裝著也沉甸甸的,很有發財了的感覺。

回想起剛才從家里出來的時候,那個苗苗身上穿的襯衣、運動褲好像都是自己的,估計這女孩子從廠里出來都沒帶備用的衣服,楚振邦又隨便找了個小服裝店,買了一身女式的夏裝。不是什麼高檔貨色,全加起來都還不到四十塊錢。

一路走到家屬院的胡同口,看到一輛三輪馱著西瓜在賣,走的一身臭汗的楚振邦一時興起,又弄了兩個大西瓜,一只手提了走進胡同。

「呦,振邦回來啦?」胡同里迎頭一個中年大叔騎著二八自行車出來,看到楚振邦拐進來,笑容滿面的打招呼。

棉紡廠家屬院說大不大,可要說小也不是很小,再加上隔了前後兩世,家屬院里的很多面孔對楚振邦來說已經陌生了。

打招呼的這位大叔楚振邦就只覺得臉熟,卻是想不起姓甚名誰了。雖說認不得了,但招呼總是要打的,楚振邦笑著朝對方點點頭,說一句︰「是啊,伯伯出門啊?」

「啊,去稱兩斤肉,」沒想到中年人竟然停下了,也沒下車子,一只腳撐著地,一只手伸過來在楚振邦的肩膀上拍了拍,笑道,「廠里的事頭晌發通知了,呵呵,沒看出來,你這小子還真是出息了,嗯,做的不錯,這回可給你爸長臉了,就連咱也跟著沾光。」

楚振邦模模額頭,露出一臉憨憨的傻笑。不用說,肯定是廠里把客商來了的事透露出來了。

中年人夸獎了兩句,美滋滋的騎上車子拐出胡同。

楚振邦也沒把這小插曲放在心上,出胡同順著甬路一路往回走,路上陸陸續續踫到幾個人,人人都顯得很熱情,隔著遠遠的打招呼,還有邀著到家里吃飯的。楚振邦尋模著,估計廠里不僅透出客商來了的消息,大概把補發拖欠工資的事也公布了,能拿到拖欠了將近四個月的工資,也難怪大院里的人們都這麼喜氣洋洋的。

回到自家所在的那排大瓦房,楚振邦遠遠就看到換了一條煙色長褲的苗苗正在門前的石榴樹蔭下洗衣服。這年頭洗衣機還是個新鮮物事,一般人家都買不起,洗衣服就是一個大盆、一副搓衣板,純手工操作。離著也就兩三步遠,老媽坐在一個小馬扎上正擇韭菜,看樣子中午還真是要吃餃子。

「媽,我回來啦,」楚振邦徑直走到自來水池邊上,拿了一個西瓜鎮在涼水里,說道,「路口有賣西瓜的,我買了兩,一會咱切西瓜吃。」

方紅玉抬頭看了一眼,埋怨道︰「你說你這孩子,你會挑嗎?可別買了不熟的回來,生齒白牙的,沒法吃。」

楚振邦笑笑,沒說話,徑直回屋——老媽生活節儉,估計是舍不得這兩西瓜錢。

苗苗一直低頭,听楚振邦的腳步聲進了屋,才借著擦汗抬頭看了一眼,心里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瑩白的臉上忽的浮上一抹潤紅,粉色的嘴唇張了張,最終卻被牙齒咬住了。

楚振邦進了門還沒有考慮太多,可當走進自己房間的時候,便察覺到不對頭了。原本應該是狗窩一般不堪入目的小屋里這會收拾的很干淨,那方堆滿了各種書本的小書桌上,零零碎碎的東西也擺放的井然有序,最重要的是,房間里原有的汗臭味沒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似有似無的淡淡清香。

掛著蚊帳的床鋪上鋪了一張草編涼席,離開前那一晚蓋的毛巾被不見了,倒是有幾件疊放著的衣服擺在床頭上。

楚振邦聳聳鼻子,一邊從口袋里掏出那用報紙裹著的五萬元現金,一邊走到床邊上,正打算把錢藏在被褥下面,卻赫然發現穿上有些絕對不屬于他的東西——一副純棉質地、樣式很老舊很俗氣的文胸。

伸手提著文胸的系帶,提到眼前晃了晃,楚振邦咂咂嘴,腦海里浮現出的,卻是早上苗苗穿著襯衣時的樣子。這小姑娘的確很有資本,只是她顯然不懂得怎麼保護自己的資本並充分展現它。文胸的杯墊很厚實,密不透風,而且系帶都沒了松緊,這麼個還不如抹布似得東西裹在身上,不僅很不舒服,還會妨礙胸部的發育,簡直是害己……害人啊。

文胸隨手扔到一邊,楚振邦彎腰坐在床上,掀開涼席下面的被褥,把拆開的現金一沓一沓的擺放好,只留了一萬在手里。

這邊剛弄好,外屋傳來悉悉索索的腳步聲,緊接著就听到老媽輕聲咳嗽的聲音。

楚振邦拿著一萬的現金出來,看到老媽正從牆上掛著的竹籃子里拿出一塊白多紅少的肉塊,看顏色倒是挺新鮮,應該是頭晌剛買回來的。

「媽,給,這錢你拿著,」楚振邦走過去,順手把厚扎扎的鈔票丟在飯桌上,說道。

方紅玉也沒回頭,只以為是之前給兒子的三千塊剩回來的,隨口說道︰「我手佔著呢,現在你拿吧,等回頭你爸回來給他。」

話說完,她才轉過頭來,一眼就看見了飯桌上扔著的厚厚一扎鈔票,手一抖,整塊豬肉險些扔到地上。

「咋這多錢啊?哪來的?!」畢竟是老老實實的本分人,咋一看見桌上的錢,方紅玉首先感覺到不是興奮,反倒是害怕。

一萬塊對方紅玉來說不是小數,她跟老伴兒兩人工資加到一塊才五百出頭,扣掉花銷,就之前給楚振邦的那三千塊都是三四年省吃儉用攢下的積蓄了。

「黃大哥給的,算是這次給他介紹生意的報酬,」楚振邦一臉輕松的笑道。

「瞎說,」方紅玉哪里肯信,「人家給廠里解決了這麼大的困難,拿翹還來不及呢,憑啥給你報酬?還給這麼多。小犢啊,你跟媽說實話,這錢咋來的?」

楚振邦感覺很無奈,幸好沒有把那五萬的現金都拿出來,不然老太太還不知道會擔心成什麼樣呢。

「媽,您覺得您兒子就那麼像是作奸犯科的人嗎?」搖搖頭,楚振邦雙手一攤,苦笑道,「說實話,這錢真是黃大哥給的報酬,其實就是回扣。您是不知道,黃大哥是做邊貿的,廠里那批棉襯在咱們看來是賣不出去的積壓品,可在人家蘇聯那邊,這種款式的襯衣很受歡迎的。跟您說,就這批棉襯,黃大哥弄到那邊一倒手,至少能賺這個數……」

楚振邦說著,豎起三根手指頭晃了晃。

「三萬?」方紅玉隨口說了一個數,但馬上又覺得不太可能,緊接著試探著說道,「三十萬?」

「可不是三十萬,要不然您覺得人家一個總經理能親自往咱這窮山溝里跑一趟嗎?」楚振邦翻個白眼,一副想當然的表情說道。

這番半真半假的解釋,方紅玉倒是相信了,想想也是,所謂無奸不商嘛,要是賺不到錢,人家黃經理為啥大老遠的從哈市跑到這個窮山溝里來,而且還一口就吃下上百萬的貨?這年頭可沒有那麼多活雷鋒了。

心里猶豫了一下,方紅玉看看桌上的錢,又問道︰「那你爸他知道這事嗎?你收人家好處,不會犯法吧?」

「這犯什麼法,又不是貪污受賄,也不是挖社會主義牆角,」楚振邦不以為然的說道,「不過我可沒跟我爸說,你知道我爸那老腦筋,整天就想著一心為公了,他想做焦裕祿,還得讓咱們跟著一塊焦裕祿,所以這事我根本就沒打算跟他說。」

「去,這孩子,哪有這麼說自個爸爸的。」方紅玉嗔怪一句,臉上卻是笑得很開心。原本兒子畢業了,還想著盡快給兒子找個媳婦,辦彩禮什麼的得要一筆開銷呢,這下好啦,有這一筆錢,在渠水這窮地方置辦彩禮足足的了。

「那成,這錢我先給你收著,回頭給你娶個漂亮媳婦。」跟自己兒子也沒啥好客氣的,方紅玉把錢收起來,笑眯眯的說道,「哎,對啦,小犢,你看苗苗這孩子咋樣?」

「苗苗?什麼咋樣?」楚振邦隨口反問道。

方紅玉顯然也沒想著從兒子口中得到什麼答案,她自言自語般的說道︰「要說這孩子還真不賴,長得又好,手腳又勤快,是個好女人。就是家里條件太差勁了,又沒上過學……要說這山里人也真是,明明生活不好,偏偏還生養那麼多,這苗苗姐妹五個,還有個最小的弟弟,將來要是娶了她過門,那得是多大的心事啊?」

方紅玉也是典型的家庭主婦思維,對一個小姑娘好是一回事,可讓兒子把這小姑娘娶回家來就是另一回事了,很明顯,她不看好苗苗的家境,不過她倒是沒想過人家苗苗看不看的上她兒子。

對老媽這番自言自語,楚振邦是全當沒听見。在堂屋里坐了一會兒,感覺涼快過來了,楚振邦起身回屋,在自己的書桌前坐下,攢著眉頭考慮下一步的計劃。

局勢發展到眼下這一步,楚振邦相信父親接任縣棉紡廠黨組書記的可能性是很大的,但問題在于,縣棉紡廠本身積弊已久,方方面面存在的問題都很多,這次它能夠逃過一劫,並不意味著就能順勢扭虧為盈。

重生後的楚振邦沒有多大的野心,也沒想過憂國憂民的那一套,他只想讓老爸老媽今後的日子過得滋潤一點,順心一點。說句很不負責任的話,棉紡廠的死活楚振邦並不關心,他關心的只是自己的老爸。

其實依著楚振邦的看法,縣棉紡廠要想扭虧為盈並不是沒有辦法,做服裝的關鍵就要看能不能把握住流行時尚,也就是潮流。只要能夠把握住潮流,就不怕沒有客源,不怕沒有銷量,而有了客源、有了銷量,就等于是有了品牌,有了盈利。在有豐厚盈利的條件下,企業的積弊在一定時間內是能夠得到雪藏的,至少維持生存不成問題。

楚振邦前世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游離在輕紡領域,可以說在這方面掌握的信息很豐富,可以說對今後二十年內國內、國際品牌服裝的流行趨勢都把握的相當到位。楚振邦有自信,如果由他來執掌縣棉紡廠的產品設計,不說是讓廠里名聲大振吧,至少攀和主流不成問題,他不是設計師,但他的思維理念卻是站在無數成功設計師肩膀上的,這里面就有一個眼界的問題了。哪怕是標準降得再低一點,至少他還能剽竊。

但是話說回來,一個很關鍵的問題,縣棉紡廠是一家國營企業,楚建國這個廠長兼黨組書記是上級任命的,隨時都可能調走。別看現在棉紡廠廠長這個位子沒人來爭,可一旦廠里的狀況扭轉了,有了大筆的盈利,他還能在這個位子上坐得穩嗎?對此,楚振邦持絕對的懷疑態度。

楚振邦沒打算給別人作嫁衣裳,所以,他也沒打算幫著縣棉紡廠創出自己的品牌。

不創出自己的品牌,還有能夠有良好的發展態勢,那麼做好的方式無疑就是做代工。

國內做代工的企業太多了,輕紡方面也有不少,比如說給耐克、皮爾?卡丹之類國際品牌做代工的,廣東一帶就有很多。楚振邦的想法比較簡單,就是要把品牌的經營權掌控在自己手里,將縣棉紡廠定位在代工企業的地位上。

那麼如何創出一個屬于自己的品牌呢?

其實放在眼前九零年,這樣的機會很多,其中最方便的一個就是買斷某個時尚雜志的紙樣版,以紙樣設計接受服裝定制的方式邁出第一步。

在楚振邦的記憶中,91到94年之間,國內類似《服裝》、《上海服飾》之類的一線服裝雜志上,都開闢有紙樣設計的專欄,其中最成功的一款設計,就是風靡90年代初的褶子褲,那時候的小伙子們,誰要是沒兩條褶子褲,簡直都不好意思出門。再一個就是《中國紡織報》引發的「黃裙子」時尚,一篇《北京流行黃裙子》的紙樣稿件,打破了由上海掀起的紅裙子風潮,並由此引來了八十年代末中國夏季女裝市場紅黃並舉的局面。

不過這年月紙樣設計的發布存在一個弊病,那就是大多數設計只注重色彩的搭配,而不注重款式的更新,另外一點,就是國內沒有將紙樣設計納入商業化的運營,時尚雜志刊登出來的設計紙樣,往往連同各類數據一同刊出。這樣一來,大大小小的服裝廠幾乎不用得到設計者的指點,就能輕松「盜版」,將產品推向市場。

從紙樣設計到制作服裝還差著很大一塊距離,比如說打版,這個過程就需要紙樣設計者提供的各種數據,例如邊縫多少,肩寬多少之類的,可以說數據差上一毫米,服裝出來的效果就差很多。

作為一個有後世經歷的重生者,楚振邦要走的第一步路,就是從紙樣設計著手,利用流行口碑來打造一個自己的時尚品牌。這個品牌的名字楚振邦都想好了——因為家在渠水縣西城,所以他想就用「西城」這個名字。先是「西城紙樣」,然後是「西城創作室」,最後是一個擁有自主品牌的「西城時尚」。

都說萬事開頭難,因為第一步的邁出,往往需需要一個完整的規劃,好在楚振邦現在不需要做得太多,他只需要一款專業的相機、幾款拿得出手的設計紙樣、幾套設計成品和一個「衣架子」——也就是一個模特。

專業的相機可以郵購,有錢就沒有問題,剩下的幾項楚振邦自己就可以搞定,至于模特……反正又不用要求台風、步姿,只是一個「衣架子」,苗苗就是個很不錯的選擇。

說真的,重生後的楚振邦在心性上淡定的太多,即便是這一步規劃在他看來也是可成可不成的,所以在規劃上沒有想的太多、太遠,甚至可以說是抱了一種游戲的心思。不然的話,依他的謹慎,恐怕會用上幾個月的工夫來規劃這件事。

在桌前坐了半個小時,楚振邦在手頭的一沓白紙上隨手勾勒了幾幅設計圖,但似乎每一個都不是很滿意,不是感覺與當下的時代氣息不符,就是感覺太過超前,不見得那麼容易被時下的人們接受。

心里正感覺有些煩躁的時候,听到外面的堂屋里有人說話,像是老爸回來了。

暫時把手頭的事扔到一邊,楚振邦抻個懶腰,起身走到外屋,恰好看到老爸站在對面的門口,跟里屋的老媽說話,拘謹的苗苗就站在對面屋的中間,垂著頭,就像是個受氣的丫鬟。

「就這麼決定吧,這兩天讓苗苗先跟你一個屋,我睡廠里,」楚建國也沒看見兒子出來,大手一揮,不容置疑的說道,「最多再有個把禮拜,廖雲生的事就能定下來,到時候苗苗再搬回宿舍。」

「可這樣也不是辦法啊,」方紅玉的聲音從對面屋里傳出來,听著像是在猶豫什麼,「就算廠里把廖雲生那王八蛋給除了名,誰就能保證他不來糾纏?關鍵是把他給的那份彩禮退了,讓他沒話說了才成。要不這樣,他爸,咱先把廖雲生那三千塊彩禮給還了?這樣姓廖的沒了借口,估計也就不敢鬧了。」

「你哪來的三千塊?」楚建國詫異的問道,「折子上那三千塊你不是給了小犢嗎?」

「小犢不是又給我了嘛,」方紅玉的聲音小了很多,估計是底氣不足。

「那成,回頭你把錢給小謝,這事讓她男人去辦最合適,」楚建國倒是沒多想,點頭道,「你個老娘們鎮不住廖雲生那種人。」

「叔,嬸……」站在里屋的苗苗哭的滿臉是淚,這時候更是跪在地上朝坐在床上的方紅玉磕頭,「你們的大恩俺記一輩子,這錢俺將來一定還上,做牛做馬也給你們二老還上……」

這場面楚建國就不好站在門口看了,他轉過身,正好看到兒子在對面屋門前站著,張張嘴想說什麼,卻沒能說出來,只是皺眉嘆了口氣。

楚振邦倒是听出個大概來,估計廖雲生在苗苗身上打主意不是一天兩天了,這回估計是給苗苗家里送了三千塊的彩禮錢,從根上定了這門親。苗苗的家境困難,三千塊對山溝里的人家來說是一筆不小的財富,再加上重男輕女的思想,估計苗苗的父母是把女兒當貨物給賣了。

三千塊賣掉親生女兒,這種事情說起來有些聳人听聞,可在這年月,在這窮山溝子里,那真是一點都不稀奇。

說起來,老爸老媽的心腸還是很軟的,如果換成一般人,這種事情估計都不帶管的,改革開放了,一切都主張「向錢看」,學雷鋒只是一句口號,誰還會真心在乎?更何況還得自己往里面貼錢。

「爸,廠里的事怎麼樣了?」上前幾步,楚振邦故意岔開話題,問道。

「沒事了,剛才余縣長到了廠里,當著所有人的面親自指示,拖欠工人的工資必須立刻發下去,這算是給廠里解決了一個最大的問題。」楚建國臉上的表情好看了許多,一邊朝門外一邊說道,「小犢啊,這次的事情做的不錯。」

說真的,在楚振邦的記憶中,父親真是難得夸獎自己兩句的,這次能從他口中听到一個「做的不錯」的評價,已經是很可貴了,畢竟老爺子也是很要面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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