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老太太忙了一天,夜里早早便進屋睡覺了,客廳里只剩下克凡和貓先生雙雙坐在沙發上看一檔無聊的深夜情感節目.請記住我
克凡無意識地摳著遙控器上的電源鈕,貓先生看不下去,出聲提醒道︰「再摳可就沒了。」
克凡丟開無辜的遙控器,喃喃自語道︰「日記本是這個c寄來的,這個c到底是什麼人呢?」
貓先生臥躺在沙發上,隨口應道︰「看樣子應該是你姑姑的朋友,她手頭能有你姑姑的日記本,說明她們倆關系很好。」
克凡問︰「可她為什麼要把日記本寄給我呢?我一直以為日記本是姑姑寄過來的,居然不是她老人家。」
貓先生淡淡說道︰「說不定是她授意讓c寄過來的。」
克凡沉思著點點頭,卻又馬上搖頭,她說︰「可惜聯系不上姑姑,否則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直接問她。」
貓先生斜睨了一眼克凡,說︰「她是始作俑者,她能坦白地將所有真相都告訴你嗎?」
克凡說︰「那可不一定,如果不是希望我知道真相,她為什麼要把日記本寄過來呢?」
貓先生立即說︰「說不定她根本沒想過要讓你知道真相,日記本也不是她寄的,是c自己寄給你的。」
克凡伸手去抓黑貓的尾巴,抓狂道︰「你這人說話怎麼前後矛盾啊!不是你說是姑姑讓c寄日記本給我的嗎?」
貓先生任由她抓著自己的尾巴搖晃,笑道︰「所有的情況都是我們假設出來的,我只是把有可能出現的情況猜測給你听而已。」
克凡一把甩開黑貓的尾巴,用她帶著濃濃鼻音的聲音重重「哼」了一聲。
貓先生被逗樂了,拿自己的尾巴一下一下地掃著克凡的手。
克凡不理它。
貓先生收回尾巴,笑道︰「想知道答案的話,直接去找姑姑不就可以了。」
克凡奇道︰「怎麼找?我們已經十幾年沒有來往了。」
貓先生說︰「順藤模瓜。」
克凡疑惑道︰「什麼意思?」
貓先生笑道︰「快遞給你的包裹上雖然沒有詳細的寄件人地址,但是有訂單號,只要到物流公司查訂單號,想知道這包裹到底是從哪里寄來的,也不是什麼難事。我們的網址」
克凡喜上眉梢,拍掌笑道︰「對啊!只要查到地址,再托人去問問看,就可以聯系上這個c,或者姑姑了!」
貓先生說︰「不要想得這麼容易,你在美國要托誰去調查?」
克凡揚了揚一邊的眉毛,笑道︰「作為一名人名教師的最大好處就是,猢猻滿天下。」
貓先生嘴角一抽,繼而笑了。
春節過後沒幾日,各個學校就差不多該準備著開學了。
克凡一面忙于準備開學的各項工作,一面又要編著十萬火急的理由督促物流公司幫她調查包裹的寄件人地址,盡管克凡已經盡力去催促了,物流公司仍然是拖延到一個星期後才給了明確的答復。
開學後第三天,下午一放學,克凡便把小班花叫到了辦公室。
剛剛開學,教師和學生一樣無心學問,此時的教師辦公室里一個外人也沒有,克凡喜滋滋地把一張寫著美國地址的紙條遞給小班花,笑得那叫一個春光燦爛。
小班花反復地看著手上的紙條,疑惑地問道︰「這是什麼?」
克凡解釋道︰「這是地址。」
小班花說︰「老師,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是一個地址。」
克凡笑道︰「那這也是一個不同尋常的地址。」
小班花「撲哧」一笑,說道︰「老師,您看上去心情很好呢。」
克凡眨眨眼,笑道︰「你的眼楮一定是被大炮打了。」
小班花「哈哈」笑著反駁道︰「這可不是我一個人說的,大家都這麼覺得呢,老師,您春節的時候是不是遇到什麼好事了?您的額頭上就差沒貼上一個‘喜’字了。」
克凡的臉微微覺得有點燒,但馬上就被她以堅強的意志力遮掩掉了,她扭了扭,頗不自在地說道︰「春節不是發燒就是感冒,能有什麼喜事呢?」
小班花笑道︰「這可不一定,古人不是說‘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嗎……呃……好像不是這一句……」
克凡滿頭黑線地糾正道︰「是‘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老莊的古樸辯證哲學,小班花,你語文太差了!」
小班花「嘿嘿」笑道︰「對于一個從小受到美利堅資本主義荼毒,長大後一心投奔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的孩子,老師您太苛刻了!」
克凡說︰「嗯,咱們說正事,你能幫我查查你手上的那個地址嗎?看看是誰住在那里,最好是能拿到她的聯系電話。」
小班花低頭掃了眼手上的紙條,笑道︰「這是田納西州的地址,我是在紐約長大的。」
克凡皺眉道︰「查不到嗎?」
小班花「嗤嗤」笑了半天,最後抖了抖手上的紙條,笑道︰「為了老師您,我一定會努力把我們家的魔爪伸到田納西州去的。」
克凡笑道︰「不行的話就算了,不要為難。」
小班花笑道︰「不為難不為難∼」
此時的克凡絕對想不到的是,就因為她的一句話,在田納西州最繁華的街區,小班花父親的第121家酒店分店建設計劃,正式啟動了,也正是這家新開張的酒店,將小班花重新困在美利堅資本主義鐐銬下,一綁就是十年,不得自由。
正事交待完畢,她們師徒兩人又旁若無人地聊起了別人家的八卦。
小班花說︰「老師,我們學校的玫瑰花圃恐怖傳說,您听說了嗎?」
克凡問︰「你說的是後操場的那一片玫瑰花圃?」
小班花用力點頭,桀桀怪笑道︰「老師也覺得那里的玫瑰長得格外好看吧?」
克凡想說︰廢話,那一片玫瑰花是花匠周大爺的心頭肉,高級人工肥料天天伺候著,遇風遇霜老大爺恨不得親自鑽進塑料棚里陪睡,這麼金貴的花能不好看嗎?但轉念一想,小班花的前提是「玫瑰花圃恐怖傳說」,只怕在他們眼里,這玫瑰花長得好,也都是人血澆灌出來的。
小班花果然湊近腦袋,神秘兮兮說道︰「听說幾年前有一對被迫分開的情侶在玫瑰花圃那里殉情,他們把花匠修建花枝的剪刀扎進對方心髒,流出的血染紅了整片泥地,此後每年在那邊盛開的紅玫瑰都特別艷麗,而且,即使想在那片土地上種其他顏色的玫瑰花也是不行的,因為所有的玫瑰花種最後開出來的都是紅玫瑰!外界傳說,在情人節這一天,只要用那片土地上盛開的玫瑰花互訴衷情的情侶,生生世世都能相守在一起。」
克凡饒有興趣地听著,插嘴道︰「我以前听到的版本好像是說,在情人節這天用那里的玫瑰花告白的人,生生世世都會受到那對情侶的詛咒,孤獨終老。」
「咦?!」小班花驚呼道︰「那到底是怎麼樣的?到底是詛咒還是祝福?」
克凡笑道︰「哎呀我怎麼知道。」
小班花「蹭」得站起身,拎了書包就要跑,被克凡一把拽住了胳膊。
克凡問道︰「怎麼了?這麼著急?」
小班花急道︰「老師您不知道,班上的男生們集體打賭,賭輸的人要去花圃偷摘一朵玫瑰花回來,在情人節那天向喜歡的女孩子告白!」
克凡抽了抽嘴角,感嘆道︰「青春少年真是樣樣紅啊,你們也太幼稚了吧?」
小班花皺眉,急道︰「我得去告訴大家,要是害的那男孩子要獨孤終老一輩子,就糟糕了。」
克凡笑道︰「不急不急。」
小班花更急了,說︰「怎麼不急?」
克凡笑道︰「那里根本就沒有什麼鬼情侶,又何來的詛咒和祝福之說?不過是個茶余飯後供人消遣的傳說罷了。」
小班花想到克凡的靈異能力,半信半疑地問道︰「老師您確定?」
克凡點頭道︰「起碼我在這學校兩年了,都沒遇到過那對胸口上插著剪刀的鬼情侶啊。」
小班花想了想,就釋然了,她說︰「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就讓他們男生自己去玩吧,我們瞧熱鬧就好了。」
冬天的夜本來就黑得早,克凡和小班花在辦公室里聊了許久,不知不覺,窗外已是漆黑一片,再仔細一听,學校里寂靜無聲,想是沒什麼人了。
克凡這才拉著小班花回家。
她們兩個人把辦公室的電源切斷後,這才鎖好門相攜往校門口走去。
就在克凡和小班花背對著教學樓,手挽手走在校道上時,位于二樓的辦公室的窗戶突然亮了起來。
被切斷了電源的辦公室里的燈,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