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雲扣 第三十九章

作者 ︰ 關可

他終究還是問了。(請記住我)。從一開始我就曾擔心過,可是這麼些年他只是听我說卻從沒有問過出處,我以為就這麼過去了,原來他一直都有懷疑,只是可能不好開口相詢罷了。

我深吸一口氣,看著他的眼楮,鄭重地說道︰「翊宸,我不知道該怎樣跟你解釋,可也不願意撒謊騙你,你只要知道,我並不是因為想要欺騙才隱瞞的就行,我只是……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說,我……我……」

「我信你。」翊宸打斷了我。「如果是有難于啟口的原因,就不要講了。」

「翊宸,你只要知道,我是真心想幫你,也決不會害你。」

「這我當然知道,早就知道了。」翊宸對我會心地笑笑,用額頭抵住我的額頭,輕輕地點了一下。這是我們自己的小動作,每次我們在一起談心時便會用這樣的方式親密地溝通——一切盡在不言中,我也會心地笑了。

「不過,今天那個谷渾延治是怎麼回事?」翊宸問道。還有這一茬,我都差點忘了!于是我把在河邊遇見澤當的事情對翊宸說了一遍,他越听眉頭便皺的越緊。(請記住我)

「翊宸,別再皺眉了,都快成小老頭了!」說完,我好笑地提醒他。

「安心,我是真不知道該說你聰明還是笨了。」翊宸無力地嘆道。

「我怎麼笨了,你倒說說看!」我不滿地抗議。

「唉,為什麼你能想出治沙、疏堵這樣絕妙的點子,卻對人心沒有一點一點點的防備和警覺?可說你不諳世事,你今天在宴會上又幫著翊蓉,怕她被選中和親,故意減其光彩。看來你只是對自己的事情才這麼的不上心。」

「你看見了?」我顧不上和他辯解,急切地問。

「只怕是有心人都看見了。」

「那……翊蓉會不會……?」

「安心,」翊宸鄭重地看著我說︰「生為皇家兒女,即享了常人之不能享的富貴,也要有時刻為自己的國家獻身的準備,男兒征戰沙場,女兒為國和親,這是我們的責任!」見我還要分辨,他又說道︰「不過現在看來,翊蓉的可能性不大,畢竟上面還有兩個出色地姐姐,谷渾延治應該不會看上翊蓉。倒是你,他若對你起了興趣,就不太好辦了。」

我頹喪地垂頭不語,心里有一萬個後悔,現在也無可奈何。翊宸見我這樣也不好再說我什麼,只是對我說「一切有我」,安慰了一陣催促我去睡了,自己坐在燈前繼續寫奏折。

一夜碾轉反側,天快亮的時候才睡了一會兒,醒來的時候翊宸正要出去,我忙攆上他對他叮囑︰「昨兒那個疏導交通的法子你只說是你的主意,千萬別說是我教的!」

翊宸白了我一眼笑道︰「那是自然,你現在可不能再出風頭了。」又捏了捏我的臉搖著頭說︰「再去睡會兒,看你臉色這麼差,跟個鬼似地。」

「你說我像鬼?!」我撅著嘴嚷道,正要捏回去,便听見帳外李翊斐的聲音在跟人說話,原來是叫翊宸一同去給父皇請安的,翊宸便出去和他一道走了。

接下來的兩天,我便規規矩矩地呆在營地里,最多只去翊蓉的帳中坐坐,此外邊足不出戶,安安靜靜地等到了拔營回京,也不見什麼動靜。翊蓉還是懵里懵懂的,我也不想對她說破,徒增煩惱而已。

一路平平安安地到了盛京城,進城之前,前面傳出旨意要去儀仗走西門,過鼓大街的時候,我看見十字路口有巡街的兵丁在那里指揮車馬行人,大部分的人都是靠右而行,路口的上方懸掛著三色的小旗,底下有人用繩子拉著,時而收起時而高懸,來往的車馬雖多卻井然有序並不見擁堵,回宮之後,建文帝的賞賜便跟著來了,看來是方法有效了。

又過了兩日,听說谷渾延治和燕國使臣面見聖上,接著便有人到喜嬪居住的啟華殿去報喜——谷渾延治向建文帝求取翊蓉,而建文帝已經答應,並冊封翊蓉為安寧公主,下個月便要送他們回燕國成親!

我听到這個消息只覺得心里一痛,拔腿便往啟華殿跑,誰知到了那里卻被擋了回來,原來皇上已經升了喜嬪娘娘為喜妃,原來啟華殿是兩個嬪共住的,現在又單獨賞了她們母女一個宮室,翊蓉和喜妃要到各處謝恩,其後翊蓉還要有專門的嬤嬤教導禮儀,我一個小小的宮女現在根本見不到她。

等我拖著步子回到景怡宮,翊宸已經派人找了我半天了。

「安心!」他一見我便拉著我進屋,遣退眾人,他低聲對我說道︰「谷渾延治向父皇求的是翊蓉。」

我點點頭示意我知道了。

「可他還向父皇要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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