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仙 176暗手

作者 ︰ 零夜月落

祁福未及多想,那院外大陣波動再起。

這波動極微,若非祁福方前被那聲重響引起了注意,卻也無從發現。

祁福心思一動,收斂了自身氣息,向外探去。這手煉息之術乃是周潛所授,自非同一般,若是練到極致,便是金丹後期大修士也很難發現。只可惜周潛所得功法只是殘本並不完全。不過對于此時的祁福卻已經夠用。

吳氏乃風雲海域巨擘,便是一座待客別院也修得彎彎曲曲,大而復雜。

祁福尋了一視眼頗高之處眼神,正將院內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來人竟也是熟人,正是吳波吳濤兄弟二人。

只見二人躡手躡腳走到院中偏僻一處停下,隨即吳濤從腰間儲物袋拿出一個陣盤,將其小心置于地上,灌注靈氣。

那陣盤上幽光一閃,隨即如同陀螺轉動起來,頃刻之間,已沒入地下。

又過稍許,吳濤伸手向地下一抓,取出陣盤,然後對吳波微微一點頭。吳波拿出一巴掌大小的紫玉盒子,小心翼翼地用玲玲拖著放入坑中,做好一切,二人又仔細地將痕跡掩蓋。

「呵,這次那姓祁的可要不好過了!」吳濤一思及此,心中得意,竟不由低笑出聲。

吳波連忙止住弟弟再出口,小心地望了望周圍,見沒有起異常,這才放下一顆心來。

吳濤見此,卻覺得兄長過于小心,笑道︰「兄長未免太過謹慎,你我這次有備而來,不但從那傻小子那里拿了破陣符來,甚至還從師尊那里拿出雲瘴幡來掩飾,定然是萬無一失。說來還是兄長急智,想出將吳風長老的明心紫芳丹偷藏在姓祁的院落里,只要到時候這東西從這里發現,那姓祁的便是無論如何也月兌不了關系,若是那時候吳江師兄再從旁多說幾句嘿嘿,以吳風長老的脾氣,便是當場擊斃他也是大有可能。」

吳波此時戒心也有所降低,不似之前嚴謹,笑道︰「那姓祁的不識抬舉,自尋死路,又怨得了誰?若不是他多嘴與師尊說了你我兄弟幾句,師尊又如何會當著一眾師兄妹訓斥你我二人?莫以為僥幸得成築基便萬事無憂,世上之事風雲詭測,吳氏的客卿的可不是誰人都坐得穩的?待到明日他便可知得罪了你我兄弟二人是何等下場!」

吳波話語一頓,復又道︰「時候不早,我們還是快些離開,那姓祁的畢竟是築基修士,師尊的雲瘴幡雖可遮掩氣息,但是你我只是勉強催動,難保萬無一失。」

「兄長說得是。」吳濤點頭稱是,吳波手一翻,拿出一件巴掌大的笑法器,灌注靈氣,輕輕一揮,立時有一團白眼從其中涌出,瞬間將吳濤兄弟掩入其中。吳波又掏出兩張靈符,凌空一指,那兩張靈符飛射在半空之中,竟如同粘在有形之物上一般。

祁福眼中看得真切,那防御陣在靈符附上的那一刻,發出極為輕微的一陣波動,竟然溶出了人大的空洞。

想必那吳氏兄弟便是以如此方法進入此地,祁福心中冷笑,這吳氏還當真是龍潭虎穴,吳蒙先頭還言道恐有人要與他不便,卻也未曾想這第一個出手的便是他那兩個弟子。

不過,只怕這兩人卻是給人做了嫁衣裳,這別院之中居住得可均是築基修士,兩個煉氣弟子又怎能在其中這般來去自如,只怕其中還另有齷齪。

祁福雖然不諳這爾虞我詐之道,但卻也不是傻子,思緒一轉,卻以將其中細理想個通透。

如此,到也不急著出手拿下吳波兄弟。

待吳波兄弟走遠,祁福這才從掩身之處走了出來,停在一處,並未動作。片刻之後,卻忽然朝著一個方向道︰「方才多謝道友相助了。」

只見那本空無一物的虛空之處一陣靈力波動,接著一聲苦笑傳來。

波動息止,卻見一隨侍打扮的青年站在那處。

祁福一看他長相,心中也有了大膽猜測,一拱手道︰「傳聞吳氏四子,以明理執信四字而列,乃風雲海域中一代天驕,祁某今日有幸,能將四位見得齊全。」

這隨侍打扮青年聞此,臉上一熱,連忙道︰「吳信不過小小煉氣修士,哪里受得前輩如此大禮?前輩今夜禍事倒是有一半因我而起,吳信所能做得也不過是些微小事罷了。」

祁福搖頭道︰「若是沒有道友前來示警,只怕我也不會注意院中異常,卻是讓這兩人暗算了。」

祁福所言非虛,若是沒有之前那一聲突來重響,他也不會注意到之後那些微的波動,只怕要著了這二人的道。

吳信臉上一赧,低聲開口,「不瞞前輩,今夜若不是吳氏兄弟從我那里尋走了破陣符,卻也萬做不到如此。」若不是他多個心眼,在吳氏兄弟堵上他的時在破陣符上下了一個傳音法陣,也不會知道這二人竟然起了如此歹毒的心思。他冒險給祁福示警,卻也是出于怕被吳氏兄弟二人牽扯之心。吳信並不是吳氏族長嫡出的兒子,在修煉一途上又沒有天分,這些年在吳氏受盡冷眼,生活極為艱難,能活到如今自然也是心思剔透之人。是以,在偷听得吳波兄弟謀算之時,便已經知道,這兄弟被人當了棋子而不自知,無論成敗如何,這二人卻是難逃被棄的命運,到時候若是牽扯到他身上,他也絕對好不了,不若此時買得這位祁前輩一個人情,還有一線生機。

祁福對吳信的心思不做多想,他無意卷入吳氏內亂,只是當下事情還是得想個辦法月兌身才是。

略一思索,祁福到也有了想法,問道︰「吳道友方才說那破陣符乃是道友所有,不知現在道友身上可還有那破陣符?」

「嘿,拙劣之作,只怕入不得前輩的眼。」吳信口中說得謙卑,但是手中卻已拿出一沓符交與祁福,足有十幾張。

「吳道友在陣法精研極深,勿要妄自菲薄。」手中符不過三階,卻可無聲無息破得別院四階陣法,絕非尋常陣法師所能做到。

「便是精研極深又如何,吳某這輩子卻也只能做出這三階符了。」提及此,吳信也不禁悲從中來。他受天分所限,這一生無望築基,可悲陣道符道也只能止步再此。

祁福沒有在這個問題說多說,卻道︰「不知吳道友可知吳風長老的住處?這破陣符可破得了吳風長老的門外大陣?」

「前輩你是想?」吳信從這只言片語中以大致猜到祁福的意圖。

祁福點頭,道︰「若是吳道友識得,可否為祁某指點一二?」

吳信既然已經將活路壓在祁福身上,自然不會再此事上推月兌,便道︰「吳風長老平素掌管吳氏接迎來客一事,住得不遠,吳信願為前輩指路。」

「如此甚好。」祁福一揮衣袖,吳信只覺一股大力拉扯,天地一晃,竟然被祁福夾在臂下。

祁福伸手一抓,將被吳波兄弟埋入地下的紫玉盒抓了出來,腳下一點,已然帶著吳信出了院落。

靜室外傳來一陣波動,祁福從修煉的狀態中退了出來,知道應是吳寶來喚他了。

想來昨夜他與吳蒙交談之時,特意將吳寶要來做自己隨侍,順便將吳波兄弟打發回去。想必那兄弟二人定是被吳蒙好一番訓斥,這才引出之後種種。不過,祁福對此也不甚在意,跳梁小丑卻是不足為懼。

祁福一揮手,將門外禁制解開,卻見吳寶氣色不錯,昨夜那般的動靜都沒醒,看來當真是睡得一宿好覺。

吳寶對祁福一拜,道︰「祁客卿,吳蒙長老再外求見。」

「你先好生招待著,我這便出去。」

「是。」吳寶先行退下,祁福稍事休整一番,這才出去。

「祁小友,昨夜休息可好?」吳蒙親切地問道。

「本來還不錯,可惜卻有兩個不長眼的蚊子一直在我眼前飛來飛去。」祁福無意隱瞞,今日之事吳蒙覺月兌不了關系,卻不如早些告知,讓其早作準備。吳蒙對他頗多照顧,雖然是為吳氏拉關系,但是祁福也看得出此人對他極為看好,也不至于為此小事翻了臉皮,而且吳珣的事兒尚未解決,還有要用到其之處。

吳蒙果然如祁福所料,臉色一沉,道︰「竟真有此事?我本也是猜測,哪到如今卻真個有不長眼楮的。我吳蒙雖然離吳氏已久,但是卻也不是好欺之輩,若是誰將主意打到小友身上,小友只管動手便是,不用顧忌。」祁福乃是他帶來之人,對祁福動手便是打他的臉面,所謂一榮則榮,一損則損。他吳蒙此番回到吳氏本家雖沒做他想,卻也不能任由他人拿捏。

「既然吳兄有此話便好。」祁福微微一笑,一翻手,拿出一樣東西來,放在吳蒙面前。

吳蒙拿起那物,細細一看,卻是立刻變了臉色,「這」吳蒙張了張口,一時之間卻又不知如何開口,半晌,才擠出一句︰「這兩個逆徒!」

祁福對此早有預料,端起桌上靈茶,抿了一口,道︰「吳兄莫惱,那吳波兄弟只怕也是受奸人所惑,一時沖動才犯下此事。只是可惜這一番卻終是要為人作嫁衣裳。」祁福仔細將昨夜之事與吳蒙道了一遍,只是將吳信一段瞞了去,「祁某雖不才,卻也想看看究竟是誰想要暗算于我,還望吳兄見諒。」

吳蒙此時也回過神來,想通了其中緣由,只怕那下暗手之人對付祁福不過是表面,內里想要對付他才是真,這口氣卻是無法忍下,當即道︰「這次吳某連累祁小友了,今日之事但憑祁小友做主即可。」

祁福微微一笑,放下手中茶杯,道︰「好說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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