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忘川 第一卷 小荷才露尖尖角 第十五章 流言

作者 ︰ 紫燻

天音閣的織物分為兩種,一種為普通人所穿,從農作物及春蠶絲上提取,無靈氣,普通繡娘即可作。第二種乃是專為光宿所作之戰服,只能從上好的靈物身上提取,數量稀少但靈氣非凡。此類材料只有光宿中的祿存才可以制作,因著必須在做的過程中注入適當的靈力及符咒,所以每件衣服都不甚相同,而手藝高超的祿存也是光宿們十分追捧的對象,恰好雅韻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喵。」

半開的窗楹下冒出一顆毛茸茸的腦袋,接著是那粉嘟嘟的身子從縫里有些吃力地擠了進來,凌蘿看著它有些忍俊不禁,便起身拎起它的小脖子,親昵地親了一口。

「跟咪咪玩好了,又跑進來鬧我。」

粉圓歪著腦袋似乎有些擔憂的樣子,蹭到她的肩頭不停地在她頭邊磨著,伸出小舌頭舌忝了舌忝她的額頭,癢得凌蘿直笑。

白瑩昨天差遣她的風貓咪咪前來給凌蘿送信,讓有些沉寂的凌蘿打起了些許精神,任務有些棘手,不過她保證會在光宿選拔之前回來。凌蘿準備將自己的情況一五一十地告訴白瑩,她是她的第一位朋友,也是她最信賴的人,她現在的情況已經不能夠用糟糕兩字來形容了。

南宮清從她的口中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只是淡淡地笑著讓她不要擔心,從那以後她足足有五天的時間沒有見到過雅韻。再見到他的時候,他的語氣卻是比之前要好的多,至少不再叫她怪物。

雅韻開始嘗試著替她解開封印,可是這個封印似乎是一種他們都沒有見過的東西,進展十分的緩慢,眼看著已經過了一個月,她連須臾史記都能看懂了,可是身上的靈力卻沒有任何突破。如此下去,兩個月以後的選拔必定是一場難打的仗。

「沒事的,粉圓,我會打起精神的。」

粉圓又是細細地喵了一聲,像是听明白了一般跳上chuang榻,蜷成一團閉上圓圓的小眼楮,沒過多大會就呼嚕嚕地睡起大覺,凌蘿從枕頭下面翻出一個繡得歪七扭八的棉帕子蓋在了它的身上,這才回身繼續手中的活計。

她翻開椅子上放著的書本,看了兩段便從桌子下面的火爐里面拿出燒好的火炭放在有些微涼的銅爐中,弓著身子一邊背誦一邊仔細地幫雅韻燙著那些寶貝的絲線。她畢竟是他的徒弟,做些徒弟該做的事情,她是非常樂意的。

這是一本專門介紹光宿服飾的書,她不喜歡打沒有準備的仗。她現在欠缺的不是能力,是常識。當她能夠看懂大多數的常用字時,她便不可抑制地開始翻遍書房中的每一個本書,希望能夠改變她空蕩蕩的腦袋。

「破軍,主刺探暗殺,爆發力強,在戰爭中常常是先行部隊。內著北海冰絲,款式以貼身輕便為主,不得有任何裝飾,胸口肩胛及膝蓋處需使用質地堅硬的火龍甲。其武器常為單劍,雙匕,弓箭,暗器,絞絲等。」

「文曲,主治療輔助,防守力強。服裝以靈力附著最高的瑤光緞為主,胸口及腰部必須以寒鐵戰甲為盾,在袖口處至少制作四個虛空之環。其武器常為雙菱,團扇,樂器等。」

「貪狼,主魔法攻擊,攻擊主力。服裝必須以七山瑤光緞而制,身體任何部位不得穿寒鐵戰甲減少靈氣的控制力度。因能操縱天下五行之力,武器可隨心意變化而變化。」

「武曲,主近戰攻城,先行部隊。服裝為千年寒鐵戰甲,需在戰甲之上注入靈氣符咒,增加武曲的精神抵抗能力。武器常為長劍,長棍,雙斧等。」

「祿存,主服飾飾品符咒制作,後方部隊,無須特殊衣物。」

「巨門,主武器制作,後方部隊,無須特殊衣物。」

「廉貞,主食品制作,後方部隊,無須特殊衣物。」

一口氣將這七種光宿的情況讀了下來,不得不說先人們將手下的將士們按照類型分配地極為合理。成為光宿,首先要具有一定的靈力資質,根據每個人能力偏重點的不同情況,會被分配到不同的隊伍中去,天宮掌門以下,是七位上將軍,負責教導組織這七組光宿守護著重要的家園。

凌蘿又繼續往下翻去,竟然在書頁的下方發現了一排小字,似乎是之前書的主人所作的注釋,上面對書中所講的種種區分方法以及緞面使用做出了詳細的解釋還提出了自己的疑問,凌蘿竟是越看越有興趣,放下手中的銅爐,輕輕靠在椅子上細細地品讀了起來。直到茉莉敲了三遍門,她才驚醒過來已經又是一夜。

「姑娘,您怎麼又不休息?」茉莉擔憂地托著早飯,細眉微蹙。

「抱歉,這本書講了很多有意思的東西,我一時忘形便一直看了下去,手中的活都沒干完呢。」

茉莉看著她神采奕奕的眼楮,竟絲毫看不到困意,知道勸不過她,便沉默地擺好碗筷由她胡鬧去。

「姑娘!」茉莉平時的冷淡有了些許的改變,凌蘿叢來不把她看成一個下人,每次總是夫子長夫子短的叫著,想了想還是將心中的話說了出來,「您這會最好先休息一下,奴婢怕等會有人來找你麻煩。」

「找我?」凌蘿吃下最後一口腌蘿卜,「是城主大人嗎?」。

「不是,今兒是每月一次的官會日,城里大小的官員都要來府里議事。姑娘您的事情早已經傳遍了露約,今天怕少不了有些眼紅的人要來鬧鬧,所以奴婢想先給您提個醒。」

凌蘿有些反應不過來,「什麼叫眼紅的人?我的事情?我的什麼事情?」

茉莉的臉色暗淡了下去,「就是您和主子之間的事情,大街小巷早就傳遍了。」

她突然意識到有些她不知道的事情正在陰暗的角落慢慢發酵,當即放下手中的筷子,完全沒有了吃飯的心情,她不喜歡被人當成茶余飯後的談資,這是她在地球上最惡心的事情。「茉莉,告訴我,詳細的告訴我。」

茉莉很矛盾,她憧憬主子,可是也不討厭眼前的姑娘。南宮清開始的時候讓她過來監視,沒到三天便撤回了命令,從凌蘿住進城主府她便成了她的專屬丫頭。她可是城主府的大丫頭啊,一直都是在南宮清身邊伺候的,突然將她派去伺候凌蘿,這里面的意思是什麼?如果不是為了監視,那便只有一個理由,他十分在乎這個姑娘,讓自己最放心的茉莉去照顧她,不管是在生活上還是在其他方面都能夠萬無一失。

她動了動嘴角,低低道︰「大家都說城主想要娶您為妻。」

凌蘿嘴巴里面還沒有咽下的稀飯突然嗆入喉嚨,整個鼻腔辛辣無比,要不是她掩住了嘴巴,可能惡心的東西就會毫不客氣地噴在茉莉的臉上。她使勁的咳著,茉莉也趕緊上前給她拍著背,但是那顆米就是不肯出來,她滿臉憋得通紅,想要說話卻無法形成一個完整的音。

「誰,誰說的?」

「雖說主子允許雅韻大人住在府中,但是姑娘畢竟是女人,就算是雅韻大人的弟子,住在城主府也有欠妥當。有幾位官員曾經隱晦的提過這件事情,想讓姑娘搬去光宿府,不過都被主子擋回去了,因此才在城里傳了起來。」

凌蘿腦中頓時浮現出之前所看的種種穿越小說,這個世界沒有皇帝,南宮清這朵百合花居然引來了這麼多的花蝴蝶,果然有人所在的地方就有江湖,這種爭風吃醋之事竟然會發生在她的身邊。

「今天那些官家小姐們都會來麼?」

茉莉著急地點頭,比起那些嬌滴滴的大小姐,她寧願凌蘿嫁給主子。「姑娘您可要小心了。」

「你能告訴我有哪些可能的敵人嗎?」。

「齊府的三小姐,李府的大小姐,王府的九小姐……」

「呃,慢著。」凌蘿一個頭兩個大,趕緊出手制止,「你只要說這城里還有哪家小姐不是就行了。」

茉莉認真的想了想,肯定的搖頭︰「沒有。」

凌蘿望天無語,輕嘆一聲,坐在家中也能禍起蕭牆,「我要先去睡覺,盡量幫我擋著,不行的話至少也要拖到午後。」

熟悉的紅色眼眸,寶石一般,凌蘿沒有了往日的煩躁,只是靜靜地與他對視,她仍是看不清眼眸的主人,但那種悲涼和絕望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仿佛就在胸中塞了百萬斤的大石頭讓她連話都說不出來。

「你……」

「回去,阿蘿。」

「回哪里去?」她有些怔然,哪個地方對她來說才叫回的地方呢?地球?還是陽平村?

「快,否則就來不及了。」

「你等等,你別走,你到底是誰?我來到這里是不是因為你的原因?」凌蘿在黑暗中模索,奔跑,她不清楚方向,只能跌跌撞撞往前跑著,眼前似乎開啟了一片光明,他靜靜地站在一片白色小花中,周圍的風景因為他而變得模糊起來。

「咚!」

凌蘿低呼出聲,原來她竟是從床上滾了下來,右肩傳來的疼痛讓她皺起了眉頭,粉圓還嫌不夠熱鬧撲上了她的臉,四肢在空中不停地瞪著,像只在空氣中游泳的烏龜。

茉莉听見她的夢囈,趕緊推門進來,一臉的神色不定,上前將她穩穩地扶了起來,又替她拍拍身上的灰塵,將粉圓放在桌子上。

「姑娘,您終于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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