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忘川 第一卷 小荷才露尖尖角 第十七章 指責

作者 ︰ 紫燻

「清羽。」

南宮清本來有些擔心她會躲著自己,現在看來她似乎不太介意那日在樹林中發生的事情。欣喜與失望交纏著在心中游移,喜的是她沒有因為自己的唐突而躲避,失望的是她臉上的表情太過鎮定,那樣的事情對她來說一點意義都沒有嗎?

「沒事吧?」

凌蘿搖搖頭,讓出空隙請南宮清進來,「倒是師傅氣的不輕。」

「我沒想到她會……」

「沒關系,我想只是一個誤會而已。等我成為光宿,就會離開這里,到時候謠言自然就會平息。」

南宮清看著她分明地在兩人之間劃出一條界線來,臉上的笑意有些落寞,不過只是一瞬間的事情,便又恢復了往日的柔和。

「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嗎?」。

凌蘿認真地想了想,搖頭道︰「現在唯一的問題在于如果我的封印解不開,那麼我便沒法參加測試。師傅已經嘗試了很多種方法,可是好像還是沒有什麼作用。」

雅韻在繡台上等得有些不耐煩,手中的繡畫被他拆了又繡,繡了又拆,地上堆積如山的各色絲線像是一團理不清的麻線,亂七八糟。

「啊!!!!」他又是一陣吼叫,整個人在繡台上狂野地跺腳,說他狂野完全是因為他的頭發隨著他大幅度的動作糾結成了一種奇怪的形狀,整個人的動作已經不像一個正常人。

兩人都十分冷靜而有經驗地看著他的動作,雅韻不是神經病,只是表達情緒的方式有些極端。荷花池中的水再一次噴涌而出,南宮清轉腳將凌蘿護在身後,兩個動作一氣呵成,仿佛天生而成。

凌蘿突然理解為什麼這里要修個荷花池,不是為了美觀,而是因為雅韻陰晴不定的脾氣,若是房屋早就不知道重建多少次,太奢侈了。

冰冷的池水在天空中散花而下,雖然南宮清已經替她擋住了大部分的水漬,還是有極少數的水花濺到了她溫暖的肌膚上,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咦?」這次站在他身前的南宮清也清楚的感覺到她體內不同尋常的靈力波動,雅韻更是炮彈一般沖了過來,一把將她罩在結界中,仔細地想要抓住這種突然出現的怪異靈力。

凌蘿在兩人的注視下不敢亂動,被人一直看著可不是什麼舒服的事情,雅韻總是一種研究的態度讓她覺得沒什麼。可是南宮清眼中的閃爍,讓她有些不能承受,剛才她隱晦的暗示南宮清應該明白的,不過也有可能是她自己自作多情罷了。

「剛才你想了什麼?」

凌蘿頓了半天,才擠出一句話︰「沒想什麼。」

「那是踫到了什麼?」

「這扇門。」

雅韻跳上質樸的圍牆,大聲嚷嚷︰「廢話,你每天都踫這扇門,怎麼沒有什麼變化呢。」

凌蘿躲過南宮清坦白的眼神,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攤手道︰「剛才我的確沒有踫什麼。」

淡淡的風吹來,凌蘿身上的濕衣服吸走了她身上的熱量,讓她禁不住抱起手臂想要汲取一點溫暖。

南宮清眉頭微動,取出凌蘿熟悉的月白色披風,不容她開口便替她系上,又沉默了半晌道︰「雅韻,剛才你感覺到了麼?」

雅韻的眼楮停留在南宮清的手指上,他的表情不像之前的那樣癲狂,凌蘿倒覺得他此刻像是一個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人。

「沒有,你發現了什麼?」

「她身上的溫度有變化的時候,似乎那種靈力就會有變化。但是十分的微弱,也許溫度的變化強烈一些的時候會不會能讓我們看得更清楚。」

雅韻沉著臉像是心中有什麼不快的事情,南宮清轉身便召喚出一團小火苗,與那天煮茶的是同一個。

「你是控制火元素的?」

南宮清只是笑,不承認也不否認,「你放心,我不會讓它傷害到你的。」

凌蘿臉上的紅暈不知道是因為這團靠的太近的火焰還是因為心髒突然的跳動,總之她除了點頭還能做什麼呢?

火苗的溫度很適中,在她周圍像是衛星一般的加速旋轉,沒多久凌蘿便感到隱隱的熱氣,不僅衣服干了,手心和額頭都開始冒汗。

「果然。」

雅韻從屋檐上跳了下來,臉上的表情已經恢復了平時的樣子。凌蘿很敏感,她對于熟悉的人總是下意識地觀察地很仔細。與雅韻在一起算來也有十幾天的時間,他表情上的每一個變化她基本都能推斷出他現在的心情。

剛才他看著南宮清的眼神,表情,都與她了解的雅韻不一樣。仿佛雅韻在她和其他人眼前是一個人,而剛才沉默的時候是另外的一個人一般。

「你覺得呢?」南宮清收回火焰,看向雅韻。

「難怪我會感覺到靈氣的波動,今天她被池水潑到了兩次,這種時節水溫還是很低,她的身體很容易就有反應。」他又為凌蘿上了幾個結界,順手形成一道小水龍,水龍的身體很小,大概只有半米長,看上去十分的可愛。雅韻將水龍送入結界,與剛才南宮清所做的一樣,凌蘿體內的靈氣隨著她身體體溫的急速下降而開始躁動。

「雅韻,住手。」

「你別管。」

南宮清一把抓過雅韻的右手,看上去沒使什麼力氣,只有雅韻知道他的手腕在隱隱做痛。

「你別阻止我。」

「你的冰龍會要了她的命,她只是個普通的人族,不能承受那樣大的溫度起伏。」

「阿清,你腦袋里究竟在想什麼?」

南宮清被他突如其來的話弄得愣住了,「你想說什麼?」

凌蘿感覺到那條小水龍在自己周身形成了一道明顯的冰壁,剛才在溫暖的火焰中並沒有覺得有任何的不適,這次卻不同,她皮膚上的溫度急速下降,嘴唇凍得烏紫,她覺得整個人已經開始僵硬,想動動手指都有些困難。

「阿蘿!」南宮清輕而易舉地打開結界,臉上的焦急溢于言表,她竟然在他的眼前受傷了。

「我……我……我沒事。」凌蘿連著深吸了三口氣,才將一句話完整地說了出來,雖然冷但是她確實清晰地感覺到靈力在身體中的流動。

她雖然听不大明白兩人之間的爭吵內容,但是她能夠很明顯地感覺到雅韻的態度有些變化。甚至是對自己產生了敵意,她很迷惑。

「雅韻,你做的太過了。」

「哼。」雅韻指著凌蘿安靜的眼楮,聲調幾乎瞬間高了好幾個八度,「看看她的眼楮,看看她的長相,你在想什麼,到底在想什麼!你以為她是阿黎嗎?她不是!!」

最後一句他似乎用了全身的力氣爆發而出,凌蘿和他之間隔了兩米的距離都覺得耳膜幾乎快要被震破了。

南宮清的臉色頓時僵了下去,就像那天晚上與她品茶的時候一樣,一種痛苦慢慢的爬上了他的五官,像一只得意的毒蛇順著他無所反抗的臉頰游走。

他輕輕地反駁,聲音低得幾乎听不見,不知道是在告訴自己還是在告訴雅韻,「我沒有。」

雅韻一把抓過凌蘿的胳膊,粗暴的動作讓凌蘿吃痛地叫出聲,「你這樣的態度叫你沒有?自從她來了府中,我便一心專注于她的封印上,完全沒有發現你居然對她動心了!」

這兩個字像一道雷電頓時將南宮清劈得清醒的不能再清醒,動心?這個詞已經從他的生命中消失有多久了?久到他已經忘記這樣的感覺就是動心嗎?他只是單純的希望看到她的笑臉,她的笑容好像能夠填補他心中巨大的空洞,讓他覺得這個世界上還有可以期待的事情。

她像阿黎?南宮清抬起頭,靜靜地與凌蘿對視,她的眼楮很平和,即使被雅韻這樣抓著,她也沒有什麼情緒波動,是了,的確就是這雙眼楮,吸引他在酒樓上忍不住將她帶了回來。

「這……不是動心。」他艱難地否認,他不會為阿黎之外的女子動心。

「不是動心是什麼?」雅韻就像一頭發狂的獅子,抓著瘦弱的凌蘿不肯放手,眼中盛滿的幾乎都是強烈的指責。

「師傅。」凌蘿將左手放在雅韻堅硬如鋼的手臂上,冷冷道︰「放開。」

她不知道這兩個人在談論的阿黎是誰,她也不想知道,南宮清艱難的否認讓她心中有絲不快,但是並不是她此刻如此生氣的原因。

雅韻此時正是怒火中燒,如何能放,他咄咄逼人地看著南宮清,毫不客氣的戳著他的痛處,絲毫不管他心中的鮮血淋灕。

「她能比得上阿黎嗎?阿黎比她漂亮一千倍,你發誓這輩子都要守護她的,你現在這樣算什麼!你怎麼能對得起她的在天之靈!」

「啪!」

凌蘿徹底怒了,她不喜歡大聲說話但是不代表她不會生氣。她的左手扇過雅韻白皙的皮膚,很燙,手掌的痛意讓她蹙起了眉。

兩人呆滯地看著凌蘿,一時之間好像都沒有想到她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凌蘿輕柔地撫mo著自己的右臂,估計早就已經青了。「你們有什麼舊事,請關上門慢慢敘,恕我不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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