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忘川 第二卷 風起雲涌暗九州 第五十二章 劍舞

作者 ︰ 紫燻

明德跟著凌蘿走到隱蔽的後台,表演節目的人都各自在忙碌的做著準備,那三名身著統一舞服的女子得意的看著凌蘿的臉色,竊竊笑著。

「這下可怎麼辦呢?王姐姐的腳扭到了,只有委屈你跟我們一起表演了。」

凌蘿淡淡的瞟了一眼坐在地上的王姑娘,面無表情︰「你們以為這樣讓我陷入難堪,你們就能得到什麼好處嗎?要知道這個舞是代表人族的,如果我們跳砸了,到時候丟的可不是我一人的臉。」

見三人的臉色同時蒼白如雪,她暗嘆怎麼就踫到這樣的三個傻瓜呢?

「你們簡直太過分了,這種事情怎麼能如此兒戲呢?」明德憤憤的指著王姑娘道︰「你的腳根本就沒有扭傷,阿蘿,我們去向掌門說清楚。」

凌蘿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示意他稍安勿躁,「你傻了,這事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情,還是說你跟她們一樣不在乎人族的臉面。況且,到時候掌門問起來,她們為什麼如此為難我,歸根結底還是會把眼光聚焦在我身上,這是我最不願意看到的情況。」

「可是,你根本就沒有與她們一起練過,現在怎麼去跳?」

凌蘿抬手輕托下巴,頭痛不已。她最不擅長的就是音樂,小時候的音樂課十次有九次不及格。在KTV如此盛行的年代,她從來不與同事們一起去唱歌,就算去也是一個人偷偷的玩玩。不是她害羞,而是對她來說,七個音長的都一樣,唱出來不是跑的亂七八糟就是幾乎沒什麼區別。

說到舞蹈和樂器,那在她的生活里更是一片空白,這可真是趕鴨子上架頭一回了。

她的眼光突然撇到遠處光宿腰間的長劍上,她唯一會的就是太極劍,想當年公孫大娘就是從劍術當中獲得靈感創立了劍舞,此後獨成一派名震天下,若是她將太極劍的速度稍作調整,再將她新學的招式混合進去,應該效果不會太糟糕。

「明德,你能幫我去找那位師兄借劍一用嗎?」。

「哦,好。」他不一會便反身回來,那是一把相當典雅的龍泉長劍,抽出劍鞘整個劍身竟然發出悠長的清吟聲。「可是你要劍做什麼?」

她又從王姑娘的頭上拔下黃金絞成的金步搖,折下簪子的前半部分只留下金光閃閃的流蘇。

「你!你干什麼!」

「給我閉嘴,如果你們不想這件事情暴露的話,按我說的做。」

凌蘿雖然面上仍是笑著,眼中隱隱的寒意卻傳達出她此刻的心情,已經是糟糕的不能再糟糕。竟然在入天宮的第一天,就被推到眾人的面前,這與她隱世的想法完全背道而馳,這三個蠢女人,將她的計劃全盤打亂了。

「听清楚,今天的事情我負責解決好,但是你們必須答應我,以後不許再找我的麻煩,否則我就將今天的事情和盤托出,任你是哪家的千金大小姐也好,哪家的王公貴族也罷,掌門都不會放過你們的。」

「哼,你以為就憑你的身份掌門會相信你?」

「當然不是我。」她笑得連眼楮都成了一枚月牙,但卻咬牙切齒拉過明德一字一句道︰「這位是明府上的公子,也是此次選拔的狀元,你說他將來說話掌門會不會稍微考慮考慮?」

三個女人被她的氣勢壓的不敢開口,呆滯的看著她。

「記好我今天說的話,否則到時候我會做出什麼事情我自己也不知道。」

「可是,我們現在怎麼辦?你……你不會跳舞,我和小雲兩個人是沒法完成這個舞蹈的。」個子比較小的那個現在開始著急了,听著上一個節目已經過半,她們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她是一只腳受傷不是都傷了,單腳旋轉應該是沒有什麼大問題的。你們也一樣,將之前的動作全部都集中在上半身,單腳原地旋轉,手上該做什麼還是做什麼。至于我的,你們就不用管了。」

三個女孩子六神無主地站起來,听話的點點頭,凌蘿看著她們的服裝忽然計上心來,招手喚過三人和明德悉悉索索一番,幾人便匆忙分頭準備去了。

「發生了什麼事情?」

南宮清溫柔的聲音傳來,凌蘿正從耳環中取出兩根結實的冰蠶絲將那黃金流蘇系在劍柄上。

「沒事,只是跳個舞罷了。」

他接過凌蘿手上的劍細細端詳,又還給她道︰「又是那幾個女子在為難你吧?」

凌蘿低笑︰「算了,這一次之後想必她們會收斂些的。」

「有什麼我能幫上忙的嗎?」。

「不用了,堂堂一個城主,為一個舞蹈節目出手相助,豈不奇怪?」

南宮清聞言不贊同道︰「我畢竟是人族的城主,不想這個節目出什麼問題也是理所當然的。而且你既然能為我做這些,為什麼我就不能為你做些什麼呢?」

凌蘿臉頰微紅,愣了半秒鐘便將眼光游離到別處吶吶道︰「你說什麼?」

「依你的性子,這種事情在平日只怕會撇手不管,任她們幾個胡鬧去。但是這是我這些年來頭一次回天宮,雖然這種事情在掌門看來沒什麼,你還是怕我在他族的面前丟了臉面,難道不是嗎?」。

凌蘿不肯再繼續這個話題,只好掩飾的轉過身去,將頭上的馬尾散開,見南宮清堅持站在旁邊不肯離去,只好道︰「城主大人,我要換衣服了,莫非你要看著我換不成?」

南宮清未料她會說出這種話來,竟然語無倫次起來,「不,我不想看。」話一出口又覺得這樣說實在傷人,連忙改口道︰「不,不是不想看。」

凌蘿看他在那邊手忙腳亂地模樣,忍不住笑道︰「好了,我知道你什麼意思。如果你實在不放心的話,那等會就麻煩你幫我個小忙好了。」

南宮清回到主座,見齊旻寺看向自己,恭敬地解釋︰「讓師傅擔心了,她們已經準備好了。」

林瓊又是不屑地哼了一聲,他是仙族人,由于雅韻的事情他對南宮清的心結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如今正好踫上節目的岔子,哪里有不拿來說事的道理?

「你接管露約又不是第一天,怎的手下的人都是這般粗心大意,莫不是根本沒把這千宿宴放在眼里,胡亂搪塞吧?」

「林師叔誤會了,這次的節目確是萬里挑一的,就是剛才已經負傷的王琴,因為不想讓掌門和幾位師叔失望,也準備負傷上場,只是領舞的姑娘換了一位。」

上官青音坐在最前面,不動聲色道︰「既是傷了,何必勉強。」

一旁的兜無涯哈哈大笑道︰「林師弟,我看你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了,小姑娘都受傷了還要上場,你還怪人家不把這事兒放心上,真是可笑可笑。」

「兜師兄,你這是什麼話,我也是怕有些人得勢就不把我們幾個人放在眼里了。」

齊旻寺拱手打圓場道︰「林師弟,清兒都是我們看著長大的,他這些年在露約的作為也是我們有目共睹的,相信他自己會處理好的。」

一聲清脆的琵琶聲打斷了幾人微妙的氣氛,漸暗的舞台中央豎起了一支僅能單腳站立的玉石柱,凌蘿身著紅色的束腰緊衣,袖子在手肘處便用兩層絲絹束了起來,留下半米長的馬蹄形長袖散在小臂之上,下面將原來的裙子剪開在小腿處剪成了同樣的喇叭形,好在里面本來就穿了一條白色的光宿襯褲,配起來倒也頗有風味。

凌蘿舉劍起式,四人隨著音樂單腳翩翩而轉,這樣的動作對于玉石柱下面的三人來說,是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卻是苦了凌蘿,無法做出那般柔美的感覺,好在她不斷的變換著手上的劍式,那英氣逼人的動作也沒有讓人覺得突兀。袖口處散開的馬蹄形在旋轉的時候形成了意想不到的花開效果,隨著她手臂的動作如同空中的精靈俏皮飛動。

而王姑娘三人仍是穿著最初的淡紅色長裙,袖子部分也被凌蘿改成了與她同樣的款式,手中照凌蘿所說拿著兩把伴舞的羽扇。配著她們旋轉的動作,南宮清在台上微微操控火元素,散開的裙擺及扇子周圍開始飛舞起美麗的光圈,光影與幾人的手形影不離,在空中劃出讓人遐想的光之軌跡。

凌蘿手持雙劍,專心舞著,她已經盡她所能將她熟悉的動作換成較為有力的舞式,劍舞龍吟在空中劃出肅殺的清冷,與底下三人的柔和形成鮮明的對比。每一次刺劍之聲,都會在空中形成一朵美麗的花影,劍尖在空中不斷的上下飛舞,劍柄上掛上的黃金流蘇隨著劍身吸引著所有人的目光。

「這是什麼舞蹈?竟然用劍?」

「回師傅的話,這叫劍舞,是將平日里我們所學的基礎劍式與舞蹈動作糅合起來,比普通的女子舞蹈要更加耐看一些。」

上官青音聞言緩緩點頭,眼中閃過一絲興趣,「這姑娘雖說長相一般,倒是頗有些男子的英氣,這舞蹈配著她來舞竟是恰到好處。若是換了下面的三個,就有些不倫不類了。」

「既然如此,何不一開始便讓她上場?」

南宮清只好忍住心中的不悅,向林瓊解釋道︰「只因這舞蹈有些殺氣,恐冒犯了掌門和幾位師叔,所以最後的時候才沒有選上。」

「哪里就那般嬌貴了?」兜無涯看的津津有味,又扔了一顆花生米到嘴里,「以她的靈力就算給她十把劍,怕也是難接近你這幾位師叔半分,更莫說掌門師兄了。多虧了那個丫頭受傷,不然今年的千宿宴又要如往常一般無聊了。」

「謝師叔夸獎。」

一曲舞罷,廣場上響起熱烈的掌聲,也該是凌蘿誤打誤撞,這劍舞之說在天音閣沒有先例,偏巧舞出來效果非凡,舞的人總算是松了心中的一塊大石頭,看的人津津樂道回味無窮,坐在一旁擔心的紅顏竟是激動的沖上舞台舉起凌蘿又跳又叫。

一直沉默的武曲宮上將軍方志和巨門宮上將軍蘇墨同時站了起身,指著紅顏道︰「這個姑娘我要了。」

上官青音看了一眼紅顏,又看了一眼身後安靜的針鋒相對的兩人,點頭道︰「這個姑娘早先你們怎麼沒瞧見,這會子卻想起來了?」

蘇墨冷著一張俏臉道︰「掌門師兄,您也知道,我巨門宮上下六百余人,全是男的,我這個做師傅的整日里都對這他們這些家伙,好不厭煩。這些年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女子能有如此大的力量,頗有我當年之風,說什麼我也不讓。」

方志一身戎甲,體格比蘇墨至少要大兩倍,他低頭沉聲道︰「這可不是你個人興趣的時候,要力氣,最有資格說話的就是我武曲宮,請掌門明察。」

上官青音扶著額頭,擺了擺手︰「先讓他們見過靈鏡,至于最後的歸屬問過他們自己的意思再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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