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迪和翼霸天愣在當場,所有人都沒有想到,夜玉寒這樣輕易的就被雪狼咬走了?平時縱然十個泰迪都不是他的對手,就算這雪狼強壯又狡猾,也不至于這般就被偷襲成功了。
「阿蘿,你沒事吧?」
凌蘿站在原地看著空蕩蕩的手掌,灼熱的血液燙的她微微顫抖。說好了,她會做先生的保鏢,為什麼到頭來還是自己被救?剛才先生不僅在水下張開結界,更是布下威力驚人的縛神陣,他身上的符咒肯定又發作了。
翼霸天大手一揮,讓傷勢較重的村民留下來,又找了兩個巨大的籠子將狼崽子捆好丟了進去,「走,去救先生。」
「唉?頭兒,咱們現在哪里還有精力再去打啊?再說,不入那雪狼裂谷可是散人村傳下來的規矩。」
「放屁!」翼霸天背後的小翅膀扇出一股小型的旋風,推的眾人朝後晃了兩下,「散人村的人可以做任何壞事,但是就是不能知恩不報,如果剛才不是夜先生出手相救,我們都沒命了。」
又有一個灰衣男子站了出來不解道︰「頭兒,你怎麼不想想,那夜玉寒被抓了不是正好,咱們以後不用費那麼大的勁采冰蓮不是?以後的白菜就都是咱們的了。」
泰迪氣憤的擋住凌蘿道︰「你們太過分了,先生以往是怎麼對你們的,你們怎麼能恩將仇報?」
「哼,夜玉寒如果真對咱們好,那白菜就不該收那麼高的代價,要知道每次為了采冰蓮,我們都冒著被燙熟的危險,為了他莫名其妙的要求,村里的哪個兄弟不是身上都有燙傷?」
「就算這樣,夜先生救了咱們是事實,你們若有良心的話就不應該做這種事情。」
人群中又有人冷哼道︰「我看他剛才使的陣法,他根本就不是普通人,是暗宿!」
「你說什麼?」
「本來就是的,只有暗宿中的貪狼才會布陣!」
泰迪忍不住拎起那個男人怒道︰「你腦袋被打壞了是嗎?這無魂谷使不得靈氣,你不知道嗎?若先生是暗宿,我們這些人還能在這地方逍遙快活?不早被那些光宿暗宿抓回去了!」
凌蘿拉住泰迪的袖子,搖頭阻止他繼續辯駁,「好了,不要再說了,告訴我雪狼裂谷在什麼地方?」
泰迪蹲子盡量與凌蘿平視,「阿蘿,你不能一個人去,那里太危險了。」
「你們誰去過嗎?怎麼知道那里的危險?」
翼霸天臉色不好的看著袖手旁觀的眾人回答︰「無魂谷是天音地冥分裂時出現的一個異空間,剛開始逃到這里的前輩們並不像我們有白菜吃,他們為了找到更加溫暖的地方,曾經去過西邊的雪狼裂谷,但是幾乎全軍覆沒。」
凌蘿不做聲,靜靜的抬頭看著他,眼楮冷冷的掃過後方的人群,將這些人的臉默默記在心里。
「既然全軍覆沒,你們是怎麼得知當時的情況?」
「當時大概有四五個人逃了出來,在這里建立了散人村,我現在住的這個房子就是他們當年留下來的故居。」
「所以後來再沒有人去過雪狼裂谷?」
翼霸天為難的看著手下的人漸漸散去,說他是當家的,除了他的幾個心月復,這里的人多數情況下還是不大听指揮的。
「有的,這里實在太冷了,身體差點的根本就活不了多久,還是有些不死心的想到西邊去找找,後來也再沒回來過。」
凌蘿突然發現他話語中的問題,奇怪道︰「你們為什麼不往東邊走?反而要往雪狼居住的西邊去?」
「東邊?」翼霸天和泰迪同時叫出聲來,「東邊可不是我們能踏足的地方,那里是……。」
「是什麼?」
翼霸天靠近她壓低聲音道︰「我跟你說了,這無魂谷是個異空間,東邊那塊就是個變化的幻境,每時每刻的景色都在變,沒人敢走進去,被雪狼吃了還能留個尸骨,若是進了那里,便連渣子都不剩了。」
「幻境?谷中應該不能施展靈力,如何能做出幻境?」
泰迪坐在地上伸出雙手攔著她前去的腳步,「阿蘿,總之這無魂谷真的很危險,你一個小姑娘家,不能這樣到處亂跑。救先生的事情就交給我吧,我一定會盡全力的。」
凌蘿感激的看著雖然坐著依然比她高不少的泰迪道︰「謝謝,不過我是先生的保鏢,這是我的職責,況且先生是為了救我而被傷,我不可能在這里等著。你忘了,坐以待斃,絕對不是我凌蘿的性格。」
「可是……」
「如果沒有把握,我也不會去做。不管雪狼裂谷有多危險,至少我敢確定那雪狼絕對不會傷害我。」
一旁沉默的兩人同時問道︰「為什麼?」
凌蘿猶豫半刻,終是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她拍拍身上的雪花,從冰蓮湖中出來時,身上的衣服早已經濕透,在如此的嚴寒之下浸濕的毛皮變的比鋼鐵還重。她環顧四周,朝翼霸天招手道︰「把你的衣服借我一下。」
「干什麼?」
「你這個當家的怎麼這樣小氣?只是一件外套,還怕我一個小女子坑了你的不成?」
翼霸天被她的不耐煩弄的有些沒頭緒,只好听話的月兌下外套,眼睜睜的看著凌蘿把這件他十分喜愛的熊皮外套穿在身上。
「你……你要記得還給我啊。」
凌蘿了然的朝他丟了個笑容,「放心,我知道無魂谷的衣服來的不容易,等我救了先生回來,定還給你。」
泰迪見她穿好衣服便要朝西邊走去,忙從地上站起來,跟在她後面,「我也要跟你一起去。」
凌蘿頭也不抬,腳下的速度卻是越走越快,「隨便你,若是不怕死,便跟過來。」
翼霸天抱著起滿雞皮疙瘩的胳膊,猶豫的朝前跟了幾步,又被後面幾個小嘍拉住。
「頭兒,還是算了吧,村里還有大量的雪狼在,若是一不小心跑了出來,沒個坐鎮的可不行。」
「就是,頭兒,咱們還從來沒吃過雪狼肉呢,今兒是不是該好好的犒賞自己一番?」
翼霸天接過手下遞過來的衣服,似笑非笑的敲著他們的腦袋,「雪狼給我好好的看著,如果少了一只唯你們是問。」
「為什麼?」
看著凌蘿和泰迪遠去的背影,翼霸天嘆了口氣道︰「不管怎麼說,我可做不出這種恩將仇報的事情,既然先生交代了,那便留著,或許以後還能起上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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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冰蓮湖,越來越冷清的雪路就這樣赤果果的呈現在兩人眼前,一望無垠的冷杉樹無窮無盡的在遠方延伸而去,呼嘯的北風吹起凌蘿的馬尾,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凌蘿第一次走到這麼遠的地方,忍不住問︰「無魂谷究竟有多大?」
泰迪撓撓後腦勺,認真的想了想,搖頭說︰「不知道,小時候我也曾經想到處去探險,不過我最遠走到前面那座山腳就是。」
「西邊是雪狼裂谷,東邊是神秘的幻境,那北邊和南邊又是什麼東西呢?」
「是出口啊。阿蘿你是人族,應該是從南邊過來的,無魂谷與天音地冥之間的接入口分別在北邊和南邊,我和我爹就是從北邊來的,雖然沒去過南邊,我想應該與北邊差不多吧。」
「雪狼裂谷離這里遠嗎?」。
泰迪細心的走到前面,替凌蘿擋住大部分的寒風,「我也沒去過,听說一直往西走就是了,阿蘿,我覺得咱們在夜里趕路不是很好,還是回去等天亮了再做打算。」
凌蘿埋頭走著,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她當然知道趕夜路是十分不明智的選擇,但是面對村里那些人,她不敢保證不會說出什麼難听的話來。如果不是她管了這檔閑事,想必夜玉寒根本不會卷入到這樣的危險之中,如今他的犧牲換來的又是什麼,她真的對自己很失望,這樣的錯誤自己犯了也就罷了,反而還連累了無辜的人。
「我不想回村子。」
泰迪如何不明白她的心情,他一把抱起凌蘿放在肩膀上,笑道︰「既然這樣,那我們就去救先生吧。」
凌蘿感激他的理解,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泰迪,你多大了?」
「我?今年應該有六十七歲了吧。」
「啊?你已經這麼老了?」
「不老的,棕熊族的壽命本來就比較長,就算不修行,也能活個兩三百歲,我這個年紀對于人族來說也就相當于二十多歲。」
凌蘿無聊的抓著他的圓耳朵,郁悶道︰「那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還叫你和二虎叔叔,豈不是很不禮貌?」
「二虎與我同年,但是他是人族,我是獸族,不過隨便阿蘿你怎麼叫,我都沒有意見的。」
凌蘿坐在他寬厚的肩膀上,從高處看世界,整個心情都會變的不一樣。黑暗的夜路上,只有她頭上的白玉簪發出陣陣熒光,照亮著前進的道路。
「泰迪,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所有的災禍都是因我而起,你會不會討厭我?甚至恨我?」
泰迪憨笑著在雪地上快步走著,「阿蘿你莫不是被嚇傻了,你剛來無魂谷,這些事情怎麼會是因為你的原因呢?再說,就算是因你而起,也不是出自你的意願,為何要恨你?」
「不知道,我以前所在的世界就是這樣的,不過,這也僅僅是我的猜測,隨便說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