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蘿靠在狼王溫暖的肚子上,又將精神集中到手中的白玉簪上,早知道掌門送的東西應該不簡單,但是沒想到卻是神器!
回想音級測試的時候,她曾經跟隨瑩妖落入神秘的地洞,當時她雖然找到了正確的盒子,那木盒中的東西卻拒絕了她。後來看到明德駕著神器歸來,她便猜到那盒中必定是每位光宿所專屬的神器,而當時她的神器並沒有承認自己的實力。而現在,這白玉簪又是怎麼回事?若不是神器的意願,就算是掌門也沒有辦法將它送給自己的。
「這神器是你的嗎?」。
狼王隨著她的眼光落在白霜上,當時見白霜自動護主它便吃了一驚,雖說神器皆有靈性,能夠散發出這般光華的,上古十大神器中也未必有幾個。況且這枚簪子,似乎還未完全覺醒,以凌蘿目前的實力來看,完全操控它還需要相當長的時間。
「不是,這是別人送的,我還沒有通過宮音級的考試,怎麼可能得到神器。」
「這話說的可奇了,不是你的神器怎麼可能任你驅使,又怎麼可能為你擋下那怪物的攻擊?再說你的實力莫說宮音級,就是商音級也該過了,難道說我這些年沒有出谷,天宮的實力又大幅度提升了不成?」
凌蘿微微搖頭,簪子上的光芒早已經褪去,又恢復到原來那般小巧簡單的形狀,她小心翼翼的將它收入懷中,想不出個所以然。「狼王,我腦袋里面已經很混亂了,為什麼我本來只是想要一種簡單的生活,事情卻越變越復雜呢?」
狼王回頭伸出大舌頭不客氣的舌忝了舌忝凌蘿的臉,惹的她一陣輕笑。「想那麼多干什麼,遇到什麼事情只管先接受,這便是本王的處事之道。很多事情,非你人為所能改變,焦慮只會讓你變的遲鈍,看不見事實的真相,與其悔恨抱怨,不如想想下一步要做什麼,豈不是更有用些?」
凌蘿模著它身上溫暖柔和的皮毛,她越來越喜歡無魂谷了,安靜簡單,一如這漫天飛舞的雪花。
將自己更舒服的丟進狼王的懷中,凌蘿無聊的抓起它毛茸茸的大尾巴蓋在自己的身上,愜意的閉上眼楮︰「說的對,對酒當歌,人生幾何,什麼事情都憂慮的話,活著豈不太累。先生只怕一時半會還不會出來,咱們找點樂子吧。」
「樂子?」
「對,難道你對這座山不好奇嗎?不想到山的後面去探個究竟?」
狼王哈哈大笑,甩頭慢慢站起來,「好主意,來,敢不敢再跟著我跑一段?」
凌蘿抬手將馬尾緊了緊,瀟灑的跳上狼王的背,負手而望,蒼山白雪如畫如夢,山巒疊嶂遠入天際,不禁長嘯而呼,「走!」
狼王和著她的嘯聲長嚎飛奔,羊腸山道,白雪皚皚,凌蘿邊笑邊召喚風元素,讓那雪花在空中舞出美麗的舞蹈,風聲獵獵,吹起凌蘿系發的綠絲帶,在這白色的景致中憑添一份*。所到之處,百獸無不躲避不及,凌蘿雙手輕撫狼王的脖子,任自己跟著它身體的起伏前後搖動,這寒風吹散了她心中的壓抑,這奔跑洗滌了她沉悶的心情。
不過半柱香的時間,狼王便攀上了已經坍塌大半的西山頂峰,石峰林立,一望無際。凌蘿坐在狼背上,看著天際雲層中透出微微的光亮,想必那就是太陽落山的地方。大裂谷橫亙在天地之間,如蛟龍潛海,氣吞山河,退不見來處,遠不見盡頭,與之相比,人類的煩惱顯的如此可笑,如此渺小。
「丫頭,爽不爽?」
「爽!」
「大點聲,這天地听不見!」
「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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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玉寒安靜的坐在山洞內,一言不發,眼楮卻將這一路所見看的清清楚楚。整座山並不是這男孩的洞府,他的住處實際上是在地下,雖然一路走來,道路很巧妙的讓人感覺不到下降的趨勢,可夜玉寒卻心細的發現越往里走洞穴的溫度就越高,夾帶著泥土的味道越來越重。
男孩的房間很奢華,雖然只有他一個人,整個洞內卻是金碧輝煌,四根不可思議的玉質雕花立柱分立在房間四角,自然到像是本來就長在這里一般,牆壁上根本不是岩石或者泥土,而是一層精雕細琢的黃金!這黃金的顏色不僅純正,更讓人嘆為觀止的是,每一面牆的黃金上都雕刻著一副畫,畫上有人有物,有景有房,看上去似乎是在敘述什麼。房間的地面上鋪滿了柔軟溫暖的地毯,只一眼夜玉寒就知道這不是普通的東西,這是北冥之海中一種叫玄峨的魚長的須。這種魚生活在海底不知名的地方,而每條魚也只有珍貴的兩根須而已,可這房間的地板上鋪的到處都是,算來可是要抓上百條才能勉強完成。
夜玉寒走進屋內,看著那男孩徑直走向一座夸張的紫檀木梳妝台前,對著幾有一人高的銅鏡仔細檢查全身的裝束是否有什麼地方不妥。他從鏡子中見夜玉寒默默不語的隨意坐下,更是高興,轉身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夜玉寒。」
「唔……倒是沒听說過,你這般的人物卻流落到無魂谷,地冥間這群人腦子真是壞掉了。」
「你找我所為何事?」
男孩慢條斯理的檢查完自己的衣著,確定自己沒有什麼缺憾,這才正對著他自我介紹道︰「我叫皇甫音,找你來是想讓你為我辦一件事情,事成之後不僅我會把我畢生的絕學都傳授與你,還可以滿足你任何一個願望。」
「什麼事情?」
「替我殺一個人。」
夜玉寒看著他蒼白的臉龐,五官陰冷,尤其在說殺人二字時,淡的幾乎看不見的眉毛擰成一道彎曲的峰。
「殺誰?」
「嗯……我已經有一千年的時間沒有走出過這里,我不曉得他現在的名字是什麼,甚至連他的容貌可能都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夜玉寒沒有答腔,他的右手放在腰間沒有松開,對于這人現在的他沒有把握。先前凌蘿先聲奪人,他沒有出手,不過是想順著她的心意讓她打個夠。雖然白霜的突然出現極大的增強了凌蘿的戰斗力,但是皇甫音很顯然並不是凌蘿所能夠對抗的。他的音波已經遠遠的超出了光宿或者暗宿的實力,在妖族之中,能夠這樣嫻熟的操控聲音力量的,只有皇族。
「妖族的皇族復姓皇甫,地冥間的每個人都知道。」
皇甫音高傲的站起身來,拍拍衣角下的灰塵,眯著眼楮道︰「那又如何?我從不避諱告訴他人我是皇族之人。」
「但,妖族的族譜之內從來沒有皇甫音這個人,即便是一千多年前,也沒有。」
皇甫音的聲音頓時提高了兩個八度,尖銳的音波隨著他的怒吼將洞穴里面的瓷器打的 里啪啦響,瞬間碎了一地的白。
「混賬!千年前我稱霸的時候,你還沒有出生!」
「地閣之內,所有的宗卷,我都一清二楚。妖族皇甫,的確沒有一個叫皇甫音的,不過若是一千年前,地冥間倒是曾經有過一場內亂,在那場內亂中,歌淵城受到了重創,大量的皇族死于非命,只有當時的妖王皇甫善因為身在地閣所以躲過了這場災難。此後,妖族便一蹶不振,封閉歌淵,那場內亂中死傷無數,可能也是卷宗沒有記載的原因吧。」
「不可能,不可能!」
夜玉寒見他瘋狂的砸著瓷器,干脆靠在舒服的軟榻上看他表演。
「我皇甫音乃是創世以來妖族最出色的歌者,即便是兄長也未能及我,當年我一曲《九天》,名動四方,就連地閣的彌落掌門都對我贊不絕口,怎麼可能在卷宗里面只字未提!」
夜玉寒在腦海中將卷宗的記載又過了一遍,當年的卷宗從內亂開始往前兩百年的記錄,確實都有些奇怪的地方,只是他當時忙著查閱別的東西,也只是匆匆一瞥,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若皇甫音所說屬實,那麼這其中只怕被隱藏了太多的東西。而時光流逝,現在要查出千年前的真相,如大海撈針,實在不易。
「那便告訴我,你要殺的人當年叫什麼?」
「即便是他當年的名字,也是假的,說了也沒有任何的意義。」皇甫音頹然的坐在地上,仿佛此刻才從千年前的時光中走出來,看清楚當年的一切。「我絕對不會放過他,絕對不會,如果不是他,我不會變成今日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我族也不會遭到那樣的滅頂之禍,這輩子若不見他頭顱,我絕不會甘心去赴九泉。」
「既無名字又無相貌,我幫不了你。」
「不,你幫的了。剛才我與那人族斗音之時,你在一旁按照音律釋放出正確的元素力,將我的音波抵擋的一干二淨,即便是這樣,你也未發揮你實力的萬分之一,你身上的符咒絕非須臾之物,一旦符咒解開,你的力量將無人可比。哼哼,只怕你是做了什麼逆天之事,才會受到這般的懲罰。」
夜玉寒沒有說話,站起身子轉身便要走,皇甫音比他的速度還要快,攔在他的面前不肯讓開。
「等等,對于你的身世我沒有興趣,剛才那個人族不是想知道靈歌的事情嗎?如果你願意幫我這個忙,我便將靈歌傳授給你,這樣也算是公平的交換。」
「我憑什麼信你?」
皇甫音冷哼一聲,抬首便唱,一段古老妖嬈的樂音在整個洞窟之中響起,夜玉寒听的懂,他唱的是上古時候,創世神開八部七聖境的情景,眼前閃過一片片清晰的畫面,就如同那段史實就發生在身邊一般。
「這樣你信了吧?」
「靈歌有多少首?」
「一共一百二十八首,無論想查什麼都有,只要你答應幫我殺了這個人,我便一首不落的全部傾囊相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