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玉寒看著手中的北國風光圖。心中微嘆,莫怪他們要如此的費盡心機,這聖境的力量非常人所能探知,他從來沒想過會有人覬覦。世間萬物,包羅萬象,有一日竟會生出這般怪異的東西來,他的眼光終究還是淺了。
「玉寒,我們還是先走吧,其他的事情過後再談。」
白雅韻受不了夜玉寒刀子似的眼神,躲到凌蘿身後道︰「我不能走,我娘親還在他們手上,況且……你們只怕也走不了了。」
夜玉寒贊同的點頭,「阿蘿,我們終是來的太容易。」
「你們當然來的太容易,打通旁邊的山體,以為我會不知道麼?」
瀟霖熟悉的調侃聲從頂上傳來,他的左腳甩在空中蕩著秋千,右腿彎曲支撐著他的大半個身子,面上的金面具閃著淡淡的光,嘴角依然是萬年不變的笑容,絲毫不在意自己獨自一人面對四個強大的敵人。
凌蘿往前走了兩步。仰頭冷面道︰「果然是你,那日在溶洞之中遇到你,我還只當是偶遇,後來我想到來這聖境必須有妖翅,而東西一直在我們手上。這世間除了你擁有破開時空的能力,再不作他想。」
瀟霖開心的鼓掌歡呼,「小蘿蘿你真聰明,繼續往下說。」
「我不明白的是,既然你抓了師傅,又為何告訴我師傅的下落?這樣做,你就不怕你的主子罰你嗎?」。
瀟霖無所謂的吹開落在他額前的亂發,眼中閃過淡藍色的光,「因為小蘿蘿你想知道,所以我便告訴你。」
「為什麼?」
瀟霖哈哈大笑,「為什麼?大概是因為你救我的那一剎那,我就無可自拔的愛上了你啊,小蘿蘿,這個理由我已經告訴過你千次萬次了。」
凌蘿只覺得一股熱流頓時朝臉頰涌去,她根本不用看,就知道自己的臉一定紅的像猴子。這個瀟霖說話一向都是這般流氓,可是今日在這麼多人的面前,他竟然也毫不避諱,真是讓她難堪。
「靠,蘿卜,真有你的,南宮師兄喜歡你,死人臉喜歡你。就連這個采花賊都喜歡你,反正長的都不錯,你就勉為其難的都要了吧。」
凌蘿狠狠的瞪了紅顏一眼,轉頭想看夜玉寒的臉色,但他整個人都隱在紗帽中看不出什麼情緒來。
「多謝你的美意,不過今日一見,從此以後我們就是敵人。你要麼放了我師傅,要麼我們就在這里決一死戰。」
瀟霖坐正身子將兩條腿都放在空中,指著白雅韻道︰「喂,白公子,你該不會忘記前段時間我給你帶來的香囊吧?如果你要走,我也不攔著你就是,你一天不給我把東西找出來,就一天也別想見到白佳。」
白雅韻冷笑︰「哼,就憑一個小小的香囊,你就想讓我相信母親在你們手中?」
瀟霖嘖嘖搖頭,「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誰讓我這個人就是這麼的聰明呢。你別告訴我,你連你們白家的家徽都不認識,還有香囊中的手串,那是紫玨族長當年送給你母親的定情信物。想必你應該听你爹說過。」
白雅韻聞言怒道︰「他不是我爹!」
「好,好,不是就不是,你吼什麼吼。」瀟霖無聊的挖了挖耳朵繼續道︰「反正你要的東西我們都給你了,我們要的東西你還沒給我們,如果你繼續這樣,就不要怪我們對白佳夫人不客氣了。」
「喂,上面那個采花賊,虧我上次還覺得你是條漢子。怎的做事這般的齷齪,想要什麼東西就要靠自己的努力,挾持人質來威脅姓白的,這算什麼?」
瀟霖伸出食指朝紅顏搖了搖,「小姑娘,我本來就不是漢子,請叫我天下無敵地上無雙須臾第一的美男子,謝謝。」
紅顏差點被他的話噎了過去,雙手直抖︰「他……他還是個男人嗎?」。
瀟霖從空中輕飄飄的落下,不偏不倚正好站在紅顏的跟前,伸手撫過她微尖的下巴,眼中便是一道秋波送了過去,「想不想讓我月兌了衣服你好驗驗?」
紅顏只覺得渾身發冷,背脊一片濕意,胳膊上起滿了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她哀嚎一聲跑到凌蘿的身後道︰「你別過來,我最受不了你這種男人。」
夜玉寒的目光一直停在白雅韻腰間的香囊上,他們從來沒有想到過,白雅韻被挾持而來,是因為母親的關系。如今他們已經深入虎穴,而白雅韻如果不肯走。他們不僅會功虧一簣,而且還會全軍覆沒。能夠證明白佳身份的香囊散發出淡淡的幽香,他看了一眼,便明白了大概。
「白雅韻,你母親並不在他們手上。」
四個人的眼光停在他的身上,凌蘿期盼的走到他跟前,抱住他的胳膊問︰「你怎麼知道?」
「香囊中的手串,是幻覺。」
白雅韻吃驚的解下腰間的香囊,抖出里面的檀木手串,幻境之術是他仙族最引以為傲的本事,他堂堂白家的子孫,怎麼可能會被幻術所騙?他左看右看,又使用靈力在上面轉了兩圈,還是沒有看出什麼端倪,這才放心哧道︰「我還以為你真這麼有本事,原來不過是信口開河。」
夜玉寒哼了一聲,掀起頭上的紗帽,豎起右手食指和中指,便突然有一道紅光從他紫色的眼楮中射出,準確的射到白雅韻的手中,那檀木手串竟然只是一根稻草!
瀟霖沒有給他們反應的時間,他的目標只有一個,夜玉寒!
兩個身影瞬間在空中交匯。夜玉寒一開始就招出了修羅,不為別的,這場仗也是他渴望的。瀟霖的實力明顯比之前又上升了一階,夜玉寒清醒的狀態下,瀟霖卻絲毫不露下風,他的動作比起之前有了收斂但是卻迅速許多,雙刃在他的手腕周圍甩成密不透風的圓,咄咄逼人的將夜玉寒越逼越緊。
夜玉寒心中雖有微慍閃過,他畢竟還是克制住了。他這般沉穩淡然的性子,是在千萬年間的寂寞中形成,如果不是涉及到凌蘿。他便是天塌下來也不會皺個眉頭。瀟霖對凌蘿的表白,在他心中蕩起了難以克制的漣漪,他不喜歡听到有人這般親昵的喚她,更不喜歡有人看到她的美好。阿蘿是屬于他的,只屬于他一個人的寶貝。
白雅韻抱著白玉九秀正往頂上躍去,瀟霖右手短刃出手,便飛向白雅韻的背後,虧得凌蘿從前面飛撲過來,救了白雅韻一命。但那花盆卻啪啦一聲,從空中跌在地上,摔的粉碎。
瀟霖低咒一聲見鬼,便要開口叫人。可夜玉寒沒有給他時間,他的修羅越舞越快,快到已經看不見他出手的次數了。黑色的劍身劃過瀟霖的腰間,還沒等他站穩,便已經將他的脖子壓在了鋒利的劍刃之下。
夜玉寒靜靜的看著他,瀟霖的功夫已屬上乘,但卻未能趕上他。
「不要以為麒麟血是萬能的,若你們再這般胡作非為,我是不會袖手旁觀的。」
瀟霖笑道︰「你以為打敗了我,你們便能夠離開這里了麼?」
夜玉寒少見的笑︰「我若想走,沒人能留,尤其在這里。」
黑色的光芒從夜玉寒的身體中如狂風暴雨之勢散發而出,整個神壇發出輕微的轟鳴聲,浮島開始顫抖,整個聖境為他的靈力而微微申吟。凌蘿,紅顏和白雅韻站在隧道口等著他,卻沒想到是這樣的一種結果,修羅的劍身爆漲十倍,自神殿之下沖天而起,夜玉寒身上散發出三股暗光,就這般拖著三人隨著修羅揚長而去。
瀟霖看著神殿的頂端空洞的裂口,目瞪口呆,這世界上能有人的力量可以到達這個程度?
紅顏尖叫著在半空中翻滾,夜玉寒只將凌蘿抱在懷中,完全不管兩邊拖在空中的紅顏和白雅韻。修羅的速度不比來的時候,幾乎是一閃從天際而過。紅顏的尖叫還未結束,他們便已經穿過石門,豁然見到光明。
灰色的天,黃色的沙,除了夜玉寒,所有人都同時掩住了眼楮,燦爛的陽光照射在劫後余生的白雅韻身上,格外讓他感到溫暖。
紅顏慘白一張臉,歪在修羅劍上不能言語,她現在連罵人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病怏怏的抓著下方的劍身,撫慰自己受傷的心靈。
夜玉寒沒做一刻停留,瀟霖既然失手,那麼他背後的主子必定不會就此罷休,既然他有能力教出瀟霖這般的弟子,他自己的能力自然更勝一籌。但讓他最為擔心的,依然是黑袍人的那句話,他主子的力量已經接近神,雖然他最初以為是一句戲言,而現在他卻決定相信,因為這世間沒有不可能的事。
「玉寒,我們找個地方歇歇再上路吧。師傅和紅顏都累了,我們來的路上記得似乎路過一片小綠洲。修羅的速度很快,普通的腳力沒有辦法很快追上來的。」
凌蘿為紅顏和白雅韻熬了一鍋簡單的白粥,兩人均是四肢發冷,嘔吐不止,不知道真是剛才夜玉寒的速度太快,還是那突如其來的巨大的暗元素能量,讓他們身體中的光元素產生了排斥反應。總之,強壯如紅顏這般牛一樣的人物,也是沾著地便沉沉睡去,不省人事。
綠洲由兩片被湖所隔開的熱帶密林組成,夜玉寒落地之後便不知蹤影,凌蘿將周圍的林子逛了個遍,確定沒有什麼危險,才將虛空之環中的粉圓抓了出來,命令它守在紅顏和白雅韻的身旁,自己心急火燎的跑去找人。
紫色的影子在碧綠色的水面上蕩漾,撩撥著寂靜的夜。湖邊放著一小堆黑色的衣物,凌蘿在黑暗中毫不費力的看到了讓她心跳加速的高大身影。夜玉寒赤身,就這樣站在水中,猶如黑暗中的帝王,不可一世。他的雙手緊握,似乎在暗暗壓抑什麼,紫色的眼楮忽明忽暗,隱隱中凌蘿似乎看到了淡淡的紅色,但只是一瞬間,便消失不見。
凌蘿不顧一切的跳了進去,夜玉寒這般的陌生表情,她還是第一次見,那瞬間的寒氣,似乎不像是她平日里所見到的夜玉寒,而是另外一個陌生的人。
湖水很淺,即便不召喚水元素,凌蘿也能夠輕而易舉的站在里面。她拉過夜玉寒的手,輕輕的貼上臉頰,看著他的眼楮輕輕問︰「玉寒,你沒事吧?」
夜玉寒像是突然回魂一般,整個人的氣勢松了下來,他的手摟上凌蘿的腰,下巴擱在凌蘿的肩膀上,久久不肯說話。
凌蘿像哄小孩子一般承受著他沉重的身軀,邊拍邊說︰「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對不起,嚇著你了。」
凌蘿艱難的環著他的腰,咯咯的笑,「嚇嚇更健康,我不怕。」
夜玉寒感受著凌蘿柔軟的曲線,他突然覺得自己的呼吸困難起來,全身的神經已經不在他的控制之下,一種奇怪的騷動在心中叫囂,他的手不由自主的收的更緊,緊到似乎想要將懷中的人兒揉進自己的身體,方才能解掉這難受的渴望。
鼻息間都是凌蘿身上淡淡的藥草味,他的唇在凌蘿的脖頸間游移,夜玉寒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剛才在茗洲借用的力量讓他突然整個人都不對勁起來,胸中有一股無法抑制的沖動,他一向自傲的冷靜早跑到九霄雲外去了。
凌蘿被他突然的熱情弄得無所適從,夜玉寒的唇像是點火的火把,停在哪里,哪里便燃燒起來。他滾燙的氣息在自己的耳邊回蕩,凌蘿只能迷茫的看著天空中朦朧的月光,完全忘記自己要做什麼說什麼。全身的力氣像是被抽空了,她很想開口問夜玉寒這是在干什麼,可是喉嚨里面的干澀讓她什麼都說不出來,她的雙手無力的攀在夜玉寒的胳膊上,微微發抖。
她的衣服已經盡濕,月光下的曲線如同最無聲的邀請,讓夜玉寒微微喘息。想到瀟霖直白的愛意,想到凌蘿微紅的臉頰,他忍不住張開嘴輕咬那誘人的鎖骨,落下讓人羞怯的梅。耳邊響起凌蘿無意識的申吟,像是最急促的催令,又像是世間最無法形容的美好,他的唇終于準確的落在殷紅的唇瓣上,滿足的喟嘆。
凌蘿的雙手猛然收攏,她只覺得自己要抓住什麼,卻又不知道要抓什麼。夜玉寒濕漉漉的長發貼在她的臉龐,騷擾著她敏感的神經末端,微涼的湖水卻熄滅不了她渾身漲起的火焰。他的手牢牢的停在凌蘿的發間,不給凌蘿任何機會閃躲,他的氣息勢不可擋,冰涼如薄荷又熱情如烈陽,她窒息的閉上雙眼,接受暴風雨一般的憐愛,嬌羞無限。
「嘩啦。」她的手終是滑入水中,無力再動。
夜,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