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八點左右,小鎮傳來人聲,小鎮居民起床為新一天做準備。城堡通往湖邊的道路上走來一群青年男女,領頭一個三十開外,國字臉,看上去和曹東有幾分相似。一行人走至湖邊,發現草地上的賀蘭和潘立,吃了一驚。
賀蘭認出他們,就是離開C國那天被曹東以友好交流為名塞上飛機的男女,這些天來,這幫人和賀蘭相見,友善的就點點頭,有些甚至連眼神都吝嗇給予。這部分人都有一種氣質,高高在上,賀蘭,潘立,林果果,甚至那對高傲的安氏兄弟都被有意無意邊緣化。晚宴,出外游玩,總是這群男女圍繞瑞雅身周,更是取代關丙,直接和亨利對上。
賀蘭心思轉動,身體已經從草地上站起來,順手拉起軟手軟腳的潘立,想著避開那群男女。
「曹直。」領頭的男人卻直接往賀蘭走來,並伸出手掌。
「賀蘭。」伸手禮儀性一握。賀蘭心想招呼打過,自己是不是可以走了?想著,見曹直依然擋在前面,沒半點挪開的意思,腳下往旁邊走,「各位要晨跑嗎?不耽誤你們,我先回房間。」
「不礙事。」曹直目光落在潘立身上,「小敏,過來幫忙。」
一個扎馬尾的女生應聲而出,偷偷沖曹直撇撇嘴,對上潘立時卻是滿面笑容,「我扶你。你們幾點開始運動啊?起得真早。」伸手挽起潘立另一條手臂,另一只手拿出一張紙巾,「擦擦汗,」動手擦去潘立額頭汗水。
「嗨,我是曹敏,早听說你們啦。以後我們一起晨跑好不好?」
嘔一聲,一直無聲無息的潘立突然嘴巴一張,身體向曹敏倒去,不過片刻,酸臭難聞氣味從曹敏方向飄出,潘立擦擦嘴吧,身體一翻,靠向賀蘭。只見曹敏干淨的運動服上自胸口往下,一片暗黃。曹敏臉色一變,剛想發作,瞥見賀蘭正看著自己,連忙想換上一張笑臉,但扭曲的表情怎看怎奇怪。
賀蘭用力支撐起潘立,「你去換件衣服,我送他回房間就可以了。」
「嗯,那,麻煩你了。」曹敏勉強拉開嘴角,垂下眼楮時看見運動服上一大塊污跡,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好不容易把潘立拖進自己房間,放在沙發上,潘立蒼白著臉,眼楮緊閉。賀蘭用打濕的毛巾給潘立擦拭干淨臉和手,又月兌了鞋,把手腳都抬上沙發,從房間找出一條薄被,覆在潘立身上。
「別走。」手臂被牢牢捉緊,賀蘭嘗試了幾次都掙月兌不開,只得順從地坐在地上,幸好有地毯,坐上去軟硬正好,頭搭在沙發靠手,視線正好落在潘立臉上。
潘立,認識了好幾年,賀蘭還是第一次近距離觀察這個人。潘立的五官很不錯,單獨一樣樣來看,精致完美,但放在一起,卻構成一張不起眼的大眾臉,很奇怪的現象,就在潘立身上體現。施鳴,曹直,亨利,在各色俊男環繞下,潘立就像不起眼的路邊小草,泯然眾人中。
活動活動被捉得不舒服的手臂,賀蘭悄悄拉出兩道細線。瑞雅說過潘立的精神力確實存在,卻無影無蹤。賀蘭突然起了心思,不如試探一下潘立。賀蘭和瑞雅三次交手,兩次都是賀蘭先放出精神力,瑞雅回擊,第三次,瑞雅發出攻擊,賀蘭只能緊緊防御,如果自己向潘立發動攻擊?直接進攻腦部,就如瑞雅的長鞭攻擊?誘人的想法如同甜美的果實不斷向賀蘭發出誘惑。
只嘗試一次,就一次,就當看看潘立那無影無蹤的精神力。能夠突破瑞雅的攻擊,進入核心區,潘立一定有自己獨特之處,可惜賀老爹的消息到現在還沒傳來。
細線如同探頭般輕巧穿過發梢,貼著皮膚前行,悄悄找尋進入的空隙,當細線透過毛孔進入肌膚肌理,賀蘭忍不住一陣激動,同時也是疑惑,沒反擊,什麼都沒有。
就在賀蘭猶豫到底要不要繼續時,突然,潘立身周氣息一變。平和流暢的氣息突然停滯,溫度立即降至冰冷,無形的壓力瞬間逼近,重重的威壓下四肢仿佛失去控制,僵硬地繃直。恐懼,說不出原因的恐懼從毛孔肌膚滲透,潘立蒼白的臉上現出淡淡的陰影,陰影逐漸擴大,泯然眾人的一張臉仿佛幻發成猙獰的焰羅,黑幽的臉孔,裂開的大嘴,緊閉的雙眼,兩行血淚漸漸滑落。
那是……賀蘭心髒急跳,張大嘴巴,眼睜睜地看著焰羅慢慢靠近,竟然生不出一絲反抗。猛然間,背後一陣冰冷,那晚如毒蛇般陰冷的殺機瞬間閃現。焰羅緊閉的雙目微微睜開,竟然生生穿過賀蘭,直直凝視房門。一時間,賀蘭只覺得毛骨悚然。
咯咯,咯咯,咯咯
清脆的敲門聲響起,陰冷頓去,焰羅消散。潘立突然坐直,張開嘴巴呵呵笑,「我沒睡,清醒得很。」說完,啪一聲,直挺挺躺在沙發上,呼呼的鼻鼾聲示意主人正好眠。
咯咯,咯咯,咯咯
敲門聲還在繼續,賀蘭意識到不是幻覺,猛地掙月兌出來,飛奔至門邊,一手搭在把手,扭動的同時,心里一驚,該不會是?
「賀小姐,我是薩德。」聲音從門縫傳來,平淡無高低起伏的聲音如強心針令賀蘭亂跳的心髒平靜下來。
「薩德先生。」打開房門,賀蘭看向走廊,中年大叔薩德負手而立,走廊處壁燈明亮,照映出薩德大叔腳下一道長長的陰影。
「明天訓練繼續。不許遲到。」
「我明白,謝謝。」房門漸漸關閉,薩德漸漸走遠,房內的賀蘭瞳孔急速收縮,那道陰影,腳下的陰影竟然留在房門外。
「有事?」薩德半側身,臉龐在壁燈下忽明忽暗,「賀小姐?」
「沒事,謝謝通知。」踫,賀蘭馬上關門。
「你在看什麼?」熱氣撒在頸脖,賀蘭下意識一縮頭,「我听見敲門聲,誰來了?」
潘立猶如背後靈,無聲無息出現湊近賀蘭,手搭上門把,「我看看。」
賀蘭下意識捉緊門把,「別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