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熱鬧鬧的發*季節過後，莫瑞卡的居民又恢復了原來的生活。在發*季節發生的事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退出居民的談論範圍。
賀蘭一家子照舊天天上語言班，帶小孩。家里養的四只小鳥自從發*季節和波特鳥們混熟了，天天多了一個任務︰串門子。
小灰帶了小笨，到中央森林外圍雌鳥們的巢附近打轉。大小毛團則受了賀蘭的拜托，天天到參與倡議的幾戶家庭院子里轉，遇見波特鳥就給它們打聲招呼，順帶介紹一下哪哪一戶家庭對波特鳥很是關心，家里種了什麼什麼，等成熟的季節，大家可以一起上哪兒玩。但是現在還沒成熟，別常去那里撒野，把樹種弄壞了，大家少了一個玩樂的地方。
大小毛團仗著年齡小，又是黃橙橙的生得可愛。雌鳥們听了，用翅膀掃掃大小毛團的腦袋，跟它們認一下門就回去了。雄鳥們賴得和小的計較，扇兩下翅膀，示意毛團們別打擾了自己玩樂，就飛走了。自然也沒去騷擾那些家庭，頂多就是到院子上空轉一圈，看看毛團們說的是不是真的。
毛團們第一次被拜托做事，干勁十足，除了通知鳥同伴，還時不時同倡議家庭的院子里轉轉，充當巡查員，看看朱果樹和攀牆花的生長情況。回家就向賀蘭匯報，今天自己去了哪里哪里，看見誰家的攀牆花結了小疙瘩，有香味散發出來，誰家的朱果樹老是青青黃黃的，長不好……
賀蘭每天下課回來，抱了曉明，一邊听毛團們匯報，一邊逗曉明說話。曉明已經能說不少單詞，雖然有時候吐字不是太清楚，但多練練總是好的。
毛團們跟著小灰長大，學得小灰一樣說話極快，張嘴就是一串話，不帶半點喘氣的。曉明剛學會說話，舌頭不太靈活，要插嘴說話，要跟上毛團們的說話速度，自然不容易，曉明也不怕，依依呀呀地講，跟不上速度，又打斷不了它們說話，就伸手去揪毛團的羽毛，逼著它們小跳幾步避開，等自己擼順了舌頭，說通了話，才讓毛團們繼續往下說。
賀蘭好笑于曉明的霸道，也不知哪里學來。不過家里就他一個小孩子，上課的時候托了嬰兒活動中心，下課接回家，無論自己還是潘立都是格外寵愛他的，只要不太過分的要求，統統都滿足，久而久之，曉明自然明白自己在這家里的地位。喜歡什麼就動手去捉，不喜歡也動手去捉，反正沒人責怪自己。
賀蘭輕輕拍拍曉明，「等有時間了，真要好好教你，別學成專會欺負人的小子。」
曉明委屈地捂住自己的小，看見潘立從廚房出來，掙扎地下地，蹬蹬蹬跑到潘立腳邊，抱住潘立大腿不放手。
「怎麼了？剛回來還好好的。怎麼突然變得這麼纏人」潘立正忙著做飯，身上沾了油和水，忙想把大腿拉出來，曉明兩條小胳膊像兩道鐵線似的，勞勞圈住不放手，潘立掙扎不出來，唯有看向賀蘭。
「我就輕輕打了他一下。這小子越來越壞了，前幾天捉了一只波特雄鳥的尾羽，剛才又去捉毛團的羽毛。再放任他下去，敢情天天去捉小鳥羽毛。」
潘立听見也皺眉頭，鳥類愛惜羽毛，偶爾為之，還是小孩子調皮，多了的確要好好教育，更何況曉明不是一般人，他是賀家下一代的鳥語者，怎麼也不能打小就養成這種壞習慣。
賀蘭伸手強行抱過曉明，把他按在自己大腿上，朝小又打了一下，「打你一次不忿氣，跑去找靠山，活該我多打你一次。」說是嚴厲，但也是高舉手掌，輕輕放下。
曉明踢了小腿，掙扎不出來，唯有乖乖挨了一下，等賀蘭一放開他，立即蹬蹬跑到毛團們身邊，張嘴就是依依呀呀一段話。既不是莫瑞卡語，也不是地球G市語，反而是沒人听得懂，曉明自小就會講的嬰兒語。
毛團們跟著咕咕一串回話，這回賀蘭是听得懂。
「下次我們說慢些，你就能更得上。什麼，你被打了，剛才你也捉了我們好幾下呢。你好疼？但是我們也疼啊。你看，我們的羽毛都被你捉歪了。你要哭？嗚嗚，我們也要哭，這身羽毛明天不用出去見鳥了。嗚嗚。」
一小孩兩波特就這樣你一句，我一語對上了。賀蘭和潘立相視一眼，搖搖頭，不理他們了。
日子慢慢流逝，語言中心的課程漸漸結束，賀蘭和潘立已經能夠自如地使用莫瑞卡語進行日常的生活對話，看星域網上的視像節目不用帶翻譯器，逛街買東西也看得懂招牌，知道價錢。兩人在語言中心的課程正式結束。
當然莫瑞卡語也不是如此簡單，再深入一層，還是有得學得，但對于賀蘭和潘立這樣的新移居者來說，掌握這些基本的生活語言，能應該生活和工作的需要就可以。再深一點的，不是還有翻譯器瑪？
語言中心課程結束，意味著兩人要正式進入莫瑞卡皇室波特鳥研究所，進行為期兩個回歸期的進修。兩人的指導導師早就安排好了。賀蘭和潘立一到研究所報告，立即游工作人員領了兩人辦了相關的出入手續，解釋了研究所的架構和一些基本的要求。
莫瑞卡皇室波特鳥研究所是莫瑞卡皇室全資創辦的，皇室提供一個舒適，寬闊的環境給卡詩雅文明內最優秀的波特鳥研究學者。每一位被皇室推薦成為組長的研究學者都可以擁有自己的獨立實驗室，助手，甚至無限量的研究經費。而賀蘭和潘立兩人跟隨的學者索斯則是其中的佼佼者。索斯是曾經是研究所里最年輕的組長，曾經是無數有志于進入研究所青年眼中的偶像，也是現在研究所里最不受歡迎的一位，卻又是最受重視的一位。
星域網上對索斯的簡介，附有一句評價，「天才的矛盾者。」一個天才，同時也是一個善于制造矛盾的奇才，他的設想對他大部分卡詩雅人來說是新奇，異想天開，但是這些設想正被他一個又一個論證了，通過理論，通過實際操作，對實際情況的考察，無數的證據證明他的設想。
這樣一個人即將對自己和潘立未來兩年的表現下評語，決定兩人的去留。賀蘭是又開心又擔心。開心是索斯是一個非常有見識的學者，知道組長是他之後，賀蘭特意上星域網找了索斯署名的文章，論文來看；擔心則是傳說中的索斯是一個非常嚴苛的人，不知道自己和潘立能不能挺過去。
無論擔心還是開心，正式加入研究所的日子還是來了。賀蘭和潘立早早準備好，賀蘭是一身白色長袖貼身襯衣，一條深灰色西褲。潘立業是類似的裝扮。莫瑞卡人似乎都喜歡穿長袍，但賀蘭還是覺得做事干活覺得利落一些的好。
刷卡進入研究所，搭乘升降電梯到達索斯實驗室所在樓層。叮，輕輕一聲響，一條翠綠色的通道出現在眼前。
賀蘭深吸了一口氣，首先走出電梯。道道兩邊牆壁被故意涂成翠綠色，牆壁和天花板的接連處，有大約三指的空隙，藤蔓植物順著空隙蜿蜒而下。
賀蘭認不出是什麼植物，不過有這些藤蔓植物在走道兩邊，可以邊走邊看看，放松一下神經。
賀蘭看看腳下，光可照人的地面，腳踏上去，稍微大力一點也能發出咯咯的響聲。同樣，腳下的地板和牆壁接連處也是有三指的空隙，讓藤蔓植物可以順著空隙往下生長。
通道不長，十多下呼吸的時間就走到盡頭。一扇如同中銀標記的大門面前，賀蘭拿出自己的胸卡，在正中的「口」字那里刷了一下。「口」字泛起淡淡的藍光。潘立也刷了自己的胸卡。
大門慢慢向兩旁滑動，等兩人進入後，悄悄合上。
滴滴，滴滴，銀白色的實驗室內，紅色，綠色光芒不斷閃爍。潔白的牆壁，潔白的地面，甚至連同桌子，椅子，儀器都是白色的。要不是不斷閃爍的紅綠光芒，賀蘭還以為自己掉進了異空間。
實驗室內唯一一個坐著的人正背對著兩人，听見腳步聲也沒有回頭的意思。賀蘭和潘立相視一眼，偌大的實驗室僅有一把椅子，而且還在別人的下面，他們總不好坐地上吧。
對面的人埋頭工作，完全沒意識到時間的流逝。賀蘭和潘立也不知站了多長時間，站累了，換條腿支撐著，繼續站。實驗室里唯一的一個人，應該就是索斯。索斯沒回頭，兩人就得繼續站著。至于發出聲響打斷他的工作？就算從前沒做過研究工作也是知道工作時被打斷是一種很不禮貌的行為。
潘立側側腦袋，向賀蘭眨眼。賀蘭搖搖頭，微微動嘴唇，「繼續等吧。」
「腿麻了。」無聲的唇語交流。
「我也是。」賀蘭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