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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蘭看向領頭,最強壯的靈臂猿。心里嘆氣,該怎麼和他們溝通。幼崽雖然沒了母猴,但靈臂猿猴群中總會有母猴,難道就沒有一只母猴願意收留他?經歷一場變故,靈臂猿猴群的表現,讓賀蘭刮目相看,月兌去一身的皮毛,猴群對族群的維護和生命的堅持,又和人類有什麼區別呢?
賀蘭用手指在冰面劃出一個圓圈,圓圈上一個人,一群猴子,人牽著一只猴子。人離開圓圈,到另一個圓圈上,猴子跟隨人留開。
賀蘭抬頭看向領頭的靈臂猿,「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靈臂猿盯視賀蘭畫出來的畫面,手掌在幼崽後背用力按了按,手掌立即收回。幼崽抬頭看一眼靈臂猿,又把頭埋入賀蘭懷里。
「那我把他帶走了。」輕撫靈臂猿後背毛發,「有機會,我會帶他回來。」
靈臂猿仰天長嘯,排開同伴,往冰峰遠處走去。
光線下,猿猴散落冰峰各處,化成斑斑黑點。賀蘭回頭看向救過自己的兩只老猿猴。
「你們也要離開嗎?」。
老猿猴抱起賀蘭,來到海邊,向賀蘭長嘯兩聲,轉身離開。
老猿猴的身影消失在視線的盡頭。
它們會去哪里,或許回到原來的冰谷,或許尋找另外一個長眠之地。賀蘭知道此次一別就是永別。目送老猿猴離開,傷感彌漫心胸。
摟住幼崽的手緊了緊,賀蘭親吻幼崽腦袋,「給你起一個名字,好不好?」想起老猿猴下巴上有一處明顯的白毛,賀蘭端詳幼崽良久,「就叫白璧吧。」輕點幼崽鼻尖。
白璧似懂非懂,但叫賀蘭對它笑,小家伙也裂開嘴,沖賀蘭嗚啊嗚啊叫。
呼啦,平靜的海面破開一道裂縫,宛如分海的聖人,大型穿梭船從海中冒出,緩緩駛向岸邊。
容克多從穿梭船上走下來,向賀蘭單膝跪倒。
「告訴我所有你知道的事。」
「遵命。」額頭貼上冰冷的地面,寒意從頭頂傳遞至胸膛。
穿梭船上,卡藍翹起二郎腿,饒有興趣看著屏幕上的畫面。「終于學乖了。」
諾羅拍拍卡藍的二郎腿,「再不學乖,下次恐怕就沒那麼幸運。」其實諾羅更想說,這次賀蘭絕對是走了逆天大運,摔下冰谷不死,踫上大海嘯竟然還安然無事。看看現在抱在懷里的靈臂猿幼崽,諾羅感覺到,賀蘭這次走運恐怕和靈臂猿猴群,月兌不開關系。
那麼也意味著,導致賀蘭墜崖的幼崽被殺事件,是不是也會有另外一種結局。
岸上兩人終于向穿梭船走來,卡藍敏銳發現,容克多走路時,腿腳有些滯後。嘖嘖,咂巴一下嘴巴,容克多也是好樣的,居然不帶防護,直接跪在冰地上,他就不怕把他那雙腿凍麻了。
穿梭船艙門打開,暖氣撲面而來,賀蘭看著迎面而來的兩人,「卡藍,諾羅,我回來了。」
「歡迎回來。」諾羅付上外交式的微笑。
卡藍張開雙臂,給了賀蘭一個熱烈的擁抱,「大家都在等你。」模模白璧腦袋,「這小東西哪里得來的。」
「說來話長。先見見大家吧。」賀蘭把白璧的毛發從卡藍手上解救出來。白璧厭惡地甩了一巴掌給卡藍,卡藍一邊呱呱大叫,一邊閃身避開。
穿梭船沉下海面,白璧驚訝看見環繞四周的海水,恐懼地摟緊賀蘭脖子,嘴巴一張一合,嗚嗚嗚低嚎。
賀蘭挑眉掃一眼卡藍,卡藍攤手做無辜狀。
賀蘭沒有伸手去捂住白璧眼楮,冰峰平台上老猿猴寧願讓幼崽親眼目睹同類死去,讓他明白生存的殘酷,賀蘭自然不會只讓白璧沉溺溫暖當中。握住白璧手掌,按壓上穿梭船冰冷的艙壁。
冰冷,熟悉的感覺令白璧稍為安靜,但照入眼簾的藍色還是令白璧生懼。穿梭船沉入深海,白璧慌張張望,頭頂,腳下,身周,四處均是藍色。白璧嗚啊嚎叫一聲,推開賀蘭,一躍而起。踫,腦袋狠狠撞上船頂。
「白璧。停下來,過來我身邊。」賀蘭向白璧張開雙臂。
白璧嗚啊哀鳴,從地上爬起來,兩只細長臂無力垂在地面,兩眼充滿恐懼,腦袋不停轉過來,轉過去。
賀蘭急忙沖上前,兩手摟住靈臂猿,把他摟入懷中。「別怕,別怕。」精神力細線柔和包圍白璧。白璧低聲哀鳴,半睜開的眼楮忽然看向卡藍。賀蘭看見,白璧眼中有仇恨。
「別怕,別怕,我在這里,我在這里。」額頭緊貼白璧涼涼的臉頰,眼楮直視白璧,從白璧漆黑的瞳孔中倒映出來。
白璧抽噎著,眼楮慢慢合上。把頭完全埋進賀蘭胸前。
諾羅看了卡藍一眼,搖搖頭。卡藍一攤手,一臉無辜。
穿梭船對接平台。艙門打開,賀蘭抱著情緒穩定下來的白璧走出來。潔白晶瑩的通道上,三撥人整齊站在前方。
夏普看見賀蘭懷中的幼崽,倒抽一口氣,好不容易定下心神,正要抬腿往前,向大難不死歸來的賀蘭表示慰問,身邊人影一閃,有人搶先一步。
「賀蘭小姐,主人很高興你順利歸來,請隨我來,主人在房間等你。」
「謝謝。」向守立一旁的瑞雅點點頭,賀蘭大步跟隨莫圖薩隨從離開,至于站在一邊的夏普,斯特斯眾人,目光欠奉。
看著遠去的賀蘭,夏普吐出一口氣,正要張嘴說話,卡斯雅和卡斯坦人頭也不回,轉身就走。夏普臉色立即陰沉下來。
「小伙子,」達克長老落在後面,拍拍夏普肩膀,「忍著點,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
夏普像吃了蒼蠅一樣難受,但卻不得不擠出一絲笑容,「長老說得是。」
「走吧。」達克手一揮,一搖一擺走在夏普前方。夏普受了一肚子悶氣,有心想快走幾步,好和祖先殿里的長老通通氣,說說眾人的態度,但偏偏達克搖搖擺擺走在前方,夏普往左走,他恰好擋在左面,夏普往右走,達克偏偏一擺,擋在右方。夏普要從中間穿過來,達克抬腿往通道中央一放。夏普被憋得滿臉通紅,但就是奈何不得達克。
跟在後面的蘇吉看的怒火中燒,快步搶上去,張嘴要罵。依納忽然身體往旁邊一歪,正好倒在蘇吉身上,蘇吉頓了頓,伸手扶起依納,依納反手抱住蘇吉,「蘇吉,我頭昏。」
蘇吉心急擺月兌依納,但又不能甩開他,連忙向索多求救,「索多,你過來扶住依納。」
「不可以不可以。」依納高聲拒絕,「索多比我還輕,我怕他支撐不住,害我摔跤。我摔跤也就算了,要是壓傷他,那多不好啊。」
蘇吉氣得內傷。你依納能有多重,索多能有多輕,況且,索多的身體,海草做的嗎?踫踫就受傷?
前方的達克長老回頭,向依納微微一笑,舒一口氣,「夏普,後生可畏啊。」說完,走路也不搖擺,大踏步往前走。
蘇吉立即明白過來,向依納怒目而視。依納松手放開蘇吉,沒辯解,垂著腦袋準備接受蘇吉的怒火。
「蘇吉,」夏普若有所思,「有事,等回稟了長老之後再說。」
「哼。」沖依納怒哼一聲,蘇吉手臂一甩。依納被推搡得撞上通道旁護欄,臉色瞬間白了白,但依納沒吭聲,手掌捂住小月復。
等一行人走遠,索多急忙扶住依納,「我帶你去看看傷口。」
「你不怪我。」依納看向索多充滿關切的小臉。
「我怪你做什麼。那個死老頭分明就想出一口惡氣,沖上去不就是上趕著被罵。我才不笨。」
「你就眼睜睜看著夏普叔受氣?」依納眼楮里有了笑意。
「不願意。」索多老老實實搖頭,「但是道理在別人身上,爭不過。」
是啊,道理在別人身上。依納的眼神暗了暗。域多人在靈琴星生活千年,但始終未能得到靈臂猿的承認,而賀蘭,一個外星域的人,卻堂而皇之把靈臂猿抱在懷里。
靈臂猿最是記仇,域多人還在償還祖輩惹下仇恨的時候,偏偏有其他族群的人得到靈臂猿的認可。這無疑狠狠一巴掌甩上域多人臉上,但域多人還得受著,半分不能吭聲。
不單如此,之前賀蘭殘害靈臂猿幼崽的事件,也隨之消散。得到靈臂猿承認的人類,怎可能殘害幼崽,肯定是被陷害的。原來還存在爭議點的事件,立即一面倒。盡管依納原本就不認為賀蘭有動機,有時間去完成謀害幼崽。
「夏普叔看不明白,蘇吉也看不明白。」索多老氣橫秋搖搖頭
「就你看得最明白。」依納拍拍索多腦袋,「你平時傻不拉幾的,沒想到關鍵時刻,挺冷靜的。」
「我開始沒想清楚,但我知道你不是那種人,你這樣做肯定有原因,再仔細想想,也就明白了。」
依納愣了愣,看向索多的眼神不再只有感激,更多的是感動。伸手把索多的腦袋壓在自己胸前,「好啊,我依納沒識錯你。」語氣帶上哽咽。
索多掙扎了幾次,沒從依納手上掙扎出來,「依納,你放開我,你小月復不痛了,」手模上依納小月復,用力一按。
依納頓時白了臉色,倒抽一口冷氣,「你故意的。」
「我就問你一句,模你一下。」索多高聲反駁。
「你分明用力,大大力按下去……」
兩人一邊吵,一邊互相攙扶著,往通道的盡頭走去。(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