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許文的引導,羅忠漸漸的拋開了林武之前的事情。
又開始去想從林武死後,與許文昏迷之後所發生的事情。
話說八年前,許文與羅忠昏迷不醒,被一個好心人帶回去休養了三天,終于是緩過勁來了。
在一個破舊房間內,兩個精瘦小孩跪在一個精瘦中年男子面前,只听他稚女敕的聲音響起︰「張大伯,多謝您幫我們的武哥收尸,也多謝您這幾天的照顧。您家里也過的不好,我和小忠不能再打擾您了。母親說‘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您對我和小忠算是有再造之恩,您就是我們的再生父母。我們不能再拖累您了,您的大恩我們會永遠記在心中的。希望我們能長大,一切等長大了才能為您做什麼!小忠,我們走,只有離開這里,才是幫助張大伯!」話畢,許文便拉著羅忠向屋外走去。
中年人听得他的話,只有震驚,除了震驚還是震驚。他從來沒想到,一個才剛十歲的落難小乞丐竟能說出這樣的話,這話讓他呆在那里遲遲未動。當他反應過來時,卻見許文與羅忠已經離開。
這時他懊悔,卻又無能為力。他也有老幼需要照顧,要是再多這麼兩個,他們將一起淪為街頭乞丐,可又不只是當乞丐這麼簡單。
像他們這麼大的人,有手有腳又沒病,如果在街頭乞討,就很可能被抓去當肉盾。
當肉盾也就當肉盾了,可是,他的孩子和老娘又怎麼辦呢?所以,他也只能快步追出去,遠遠的目送許文和羅忠漸漸遠去。
現在這時代各領地之間經常會有些磨擦,有磨擦當然也就有傷亡。為了減少士兵的傷亡,當然是抓流民填補當肉盾。
這樣,也就造就了另一種景像,那就是乞丐中都只有傷殘、老、幼,幼還都十二歲以下的男孩。就是傻子,他們也能拿去當肉盾。其實乞丐中也根本看不到老的,要是他一直是乞丐,早就抓去當肉盾,就算不死,也變成殘廢了。殘了還能活到老嗎?在這個時代,難,非常之難。
所以,現在十歲的許文和羅忠也沒幾年的乞丐日子可過了,就算他體弱看起來年齡稍減,到十三歲被人抓走,那也就只有二年多了。也就是說,許文與羅忠兩個必須在兩年內離開這個鎮子。
都說‘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這是一點也不會錯的。因為這是生活所迫,他們不得不早點懂事。如果在惡烈的條件下都不能懂事,那面臨他們的也就只有死亡。
許文和羅忠離開張伯家後,就商量了一番,又把很難得的干淨衣服弄得骯髒不堪,甚至還很臭。弄好裝束後,他們還裝歪嘴斜眼跛足,這樣他們才各自弄根樹枝作支撐,重新回到小鎮中,繼續他們的乞討生涯。
這三年來,他們三個都是這樣裝做各自的形像行乞,不然,他們很難混。這樣的辦法,也是他們從別的乞丐那學來的。其實別的乞丐是真的奇形,他們見這樣的形像更能討到吃的,也就學起來了。
就當他們走進小鎮中後,想想少了林武,心中又是一陣陣的悲傷由然而起。這樣,他們兩個又抱在一起哭了起來。
不管是開心還是悲傷,時間總是會過去的。
這般,他們又艱難的熬過了三個月,在這一天,又有了一個改變他們命運的轉機。
現在已是一年之中的冬天,雖然周圍山林眾多,能夠擋住很多寒風。可是,冬天就是冬天,寒冷的天氣是必不可少的。
可是,他們還是一如即往的早出晚歸,到十里外的河東鎮去乞討謀生。要知道,他們那又細又短的小腿,走十里路要花多少時間啊。但是,他們無論多難、多累、多痛都堅持下來了。所以,他們還活著,要是他們哪怕一天不能堅持,他們也早就該死去了。因為,如果有一天不能堅持,那很可能就從此堅持不下去了。
因此,無論有多難,只要你起步了,就不要停,一直堅持下去,直到你認為不需要再堅持。當然,你要明白是不是真的不需要,如果你沒能真的明白,那前面的堅持,也就都白費了。
這天,他們兩還是相擁在一個小巷子里,這樣他們也能相互取暖,倒是個不錯的辦法。他們饑寒交迫,根本就沒有體力來做什麼熱身運動,只有這最原始的取暖方式,才最適合他們。
他們在這等啊等,已經兩個時辰都不曾離開。因寒冷的天氣,使得他們不敢離開這個避風處。
在這樣的天氣下,路上來往的人也比往常要少了很多,這樣也讓他們更難獲得一天的食物。
就在他們等的有些發困的時候,突然從巷子里面走出一只小狗。這只小狗艱難的一步一拐的移動著,每移一步都需停下休息一會兒,才有力氣再繼續向外慢慢的挪動著。
對,就是一只小狗。不過,這只小狗與一般的小狗不一樣,而且非常的不一樣。
它是一只長著鷹嘴的小狗,身體只不過尺余高的小寵物狗。
可是,這只小寵物狗卻是只快要死的狗,是一只病的被主人拋棄的狗。它渾身毛發都已經潰爛的月兌落光了,能看到的毛已經不多,也只能從尾毛和頭上一點毛來想像出它原本的樣貌。
這種狗叫鷹嘴犬,是非常珍貴的寵物犬,是一些大家族才有資格養的犬。它原本應該是一只雪白可愛的鷹嘴犬,卻不知什麼原因,變成了現在這般模樣。
原本這是一只人見人愛的犬,現在卻變成了一只被主人拋棄的犬,一只人見人棄的犬,一只人見人躲的犬,一只無家可歸的犬,一只無依無靠的犬,一只等死的病危犬。
可是,它並不想就這麼死去,它拼命的移動自己虛弱的身體,它拼命的遠離原來主人拋棄的地方。它就是要死,也要死在一處清靜充滿安寧的地方,它不想死在它曾經輝煌過,卻又讓它痛心的地方。
它這樣艱難的移動也已經有兩天之久,它路過的地方都留下了它的痕跡。曾經它不管去哪里,都是主人抱在懷里,揣在包里,從沒自己走過這一段路。
現在這段路上每隔一段距離,就有從它身上流下來的膿水,遠遠的就能聞到腥臭味。
其實,在它被拋棄時,還沒這麼嚴重的,也不知它這是什麼怪病,起初是腿腳發軟,然後月兌毛化濃,它主人就把它扔了。然後它就這麼移動,兩天就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許文見它病成這個樣子,還在不停的艱難的移動自己的身體。他便與它開始對比起來,他比起它來,可是要好的多了。于是道︰「小忠,這小狗比我們還慘,我們都是落難者。就把它帶回去,希望母親告訴我的那些草能對它起作用。」
「好,文哥,我去要點吃的來。」
「別去了,我們快點把它帶回去,要盡快給它上草藥,這幾天我們只能吃草了。」于是,他什麼也不顧,便把自己僅穿的三件破衣服月兌了一件下來將小狗包了起來,然後抱起,再與羅忠相擁而行。
小狗已經病成這樣,他們都知道不能過于震動,不然還沒等他們跑到,小狗就已經死在途中了。而他現在只穿一件衣服,要是不相擁而行,沒等把小狗帶回地窯,恐怕他自己也就倒下了?
這樣的行動速度自然很慢,他們走了六個小時才到。
雖然這里是山林,卻是因為靠小鎮,里面已經沒有什麼魔獸和野獸。當然,這也不是絕對的,凡事都有例外嘛。
也正因為如此,他們才能在這里躲藏三年余。
他們每次回到廢棄的一里坳小村,都並不是馬上進入地窯,而是先看看附近有沒有人,才進入里面。如果有人,他們都是順著路一直走,以免有人發現他們居住在這里。這麼久以來,他們從來都沒有生過火。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能活到現在,就已經是個奇跡。
現在他們回來了,也是向往常一樣,見四周都沒人才進入地窯之內。
這個地窯也不大,只有六七個平方,高度也只有近五尺,不過呢,也已經夠他們住的了。
只一會兒,許文又多裹了幾件衣服手中拿著柴刀出來,見周圍沒人,便去邊上的山林拔青草去了。
現在雖然是冬天,可也有很多草木在冬天是不會枯萎的。他要去拔些青草來給小狗做窩,因為他她母親說過,世間萬物均可入藥,只是有很多事物的藥用價值還沒被發覺出來罷了。
現在小狗病成這樣,他又不懂得如何去治,當然是去把這些都是藥的草弄來給它做窩了。小狗睡在青草上,就和敷藥的形式差不多。
而且,青草堆積在一起過一斷時間還會發熱,這也能對小狗起點作用。
青草堆積在一起過斷時間會發熱的情況,當然是他們親身體驗的。在這麼長一斷時間里,他們在這樣的環境下,當然也會得病。
可是,他們又不能生火熬藥,也就想出了這麼個特別的辦法,就是用大量鮮草堆積在一起,然後人趴在上面,一天到晚聞著草藥的氣味。
許文很快就拔了一大包的鮮草回來,還是謹慎的看看四周沒人,才盡量快的進入地窯。
小狗現在的心理充滿感激,本來就高傲的它,在這種情況下,更不能對不起眼前的兩位新主人了。要是它就這麼死了,這麼好的兩位新主人不就白忙活一場了嗎?它在心中告訴自己,不能死,一定不能死,一定要撐下去。
它知道這兩個小主人也和自己一樣孤獨無助,他們也需要自己的幫助。一定不能死,不能死,這就是現在小狗的想法。他努力的睜著眼楮,看著兩位小主人忙,它的心熱了,它的身體也漸漸的熱了起來。
它當然懂這些,它雖然個小,可是也已經五六歲了,以往天天與人類相處,本來就聰明的鷹嘴犬當然懂這些。如果鷹嘴犬不懂這些,听不懂人類的話,看不明白人類的所作所為,它們這樣沒有任何攻擊能力的動物,憑什麼討得人類的喜愛?
難道就只憑長的好看嗎?開玩笑,真幻界中獸寵種類多的數不勝數,比鷹嘴犬長得可愛的動物多的去了。
也就是說,鷹嘴犬的智慧是相當高的,不然,它們在真幻界很難延續下去。
而這只鷹嘴犬又是它們種族中比較特別的一只,就憑它在臨死前的不屈掙扎的形為,就能斷定它是只非同一般的鷹嘴犬。
也正因為它的不一般,才為自己爭取了一次蛻變的機會。如果它自己不掙扎的爬離原來的地方,如果它只知道在那里等死,許文和羅忠是不可能會發現它的。因為他們不會去那些有錢人的門前,有錢人的門前,也不會讓他們這樣的乞丐呆在那里。
就它現在的模樣,除了許文和羅忠這樣的人,別人是看都不願意多看一眼的。因為多看一眼都很引響他們的食欲,特別是那些日子過的還好的人。
就在許文去拔草的時候,羅忠就已經將自己本來不多的破衣服做了一個不大的兜。
許文拔草回來後,就把草放進這個兜中,然後把這個草包放在地上,自己在坐上去。他是用自己的身體來當錘子,這樣能快點使草藥發熱,散發出草藥味和藥汁。
這也花了點時間,弄好後,他便將草藥包打了開來,再將小狗放進去,另外還給上面蓋上草藥。
還不止這樣,他們用另外的衣服又做了個窩,再把裝有小狗的草藥包放了進去。然後,他便與羅忠兩個抱著小狗窩躺著,也就邊吃著生野菜就這麼看著小狗。
他們呆在地窯中不敢說話,因為怕被路過的人發現這個地窯。在這麼久的逼迫培養下,他們干什麼都只需要一個眼神一個手式,他們之間的默契,已經不能用言語表達。
小狗現在體弱,可它一直都看著許文和羅忠,它能看明白他們,它也不曾叫喚過。當然,它現在也沒力氣去叫喚,它還能撐著,完全是靠著一股意念,使得它的獸魂一直不能散去。
現在它的心已被許文和羅忠激活了,它的求生*更強了,它不能死,一定不能死,它要報答許文與羅忠的知遇之恩和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