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楚無辜地看著她,「原來公主的話是連著說的,只是,人心豈能由自己控制,我決定不了公主心里想著誰,也同樣決定不了自己心里想著誰的……」
「決定不了那就盡量去決定!」宣華又冷眼朝他呵去,看到他臉上掛著血珠的傷口,又不露聲色地移開了眼。像他那樣白的皮膚,突然布上兩個這樣鮮紅的傷口,真的是有些觸目驚心。
鐘楚沉默一會兒才開口,語氣中有些無奈,「公主為什麼要這樣?連想也不許想……」
「我說不許就不許!」宣華狠狠說。她自然不能說,因為她知道男人都是類似于禽獸的東西,想一個女人,除了是想和她歡好就是想和她歡好,要不然怎麼會有那麼婬|穢的詩,怎麼那種詩念出來還會哄笑一片?她當然不能讓這斷袖想她,當然不能讓他侮辱了自己,哪怕是在心里也不行!
鐘楚低下頭去,宣華側臉對著他,說道︰「記住我的話,今天的錯再不許犯,現在,滾出去。」
鐘楚卻沒有立刻退下,只是再次低頭道︰「那我臉上的傷,別人問起……」
宣華看向他,久久才極不情願地憋出三個字,「……貓抓的。」
「是。」鐘楚極其听話地回答,卻讓宣華又一陣氣,立刻將頭扭過頭,又以側臉對著他迅速開口,「出去。」
鐘楚退出兩步,而後轉身出房門,宣華這才深舒了口氣,向前幾步,無力地坐在了燃著香爐的小桌旁。
今日,不怎麼順暢,也不怎麼開心。
廢鐘楚的事,要再想辦法,母皇對她仍是不冷不熱,今日是含柔回門的日子,宮中大宴,卻無人記得另一個日子——皇夫的忌日。
她也不想記起,可到黃昏,看到含柔的父親,看到含柔的父親給母皇披衣服,看到天邊如血的殘陽,心中便一次次想起自己的父親。
喜日不巧撞上了忌日,所以宮中就再不管忌日,專心準備喜日,她自然知道,這是母皇的意思。她是南梧史上第二個女皇,也是南梧唯一一個公開養著無數男寵的女皇,唯一一個,連皇夫忌日都能不當一回事的女皇。
其實她知道,這再正常不過,誰讓她那個親生父親短命?誰讓他不曾努力在妻子面前表現,好讓她多存些憶念,誰讓他妻子是一國之君,既然男人做皇上可以有三宮六院,女人為什麼不能多養幾個男寵?她想,如果真的,如果她真的坐上了那個位置,她也會招些看得入眼的男人來侍候自己的。看著他們為自己使盡渾身解數,看著他們將整顆心都獻給自己。費盡千辛萬苦坐上那個位置,自然要好好享受那個位置所能擁有的福利。
所以……她在這里感傷什麼呢?那個父親,他明明有著正統皇夫的身份,卻不曾給她帶來一點幫助,她要為他感傷什麼?女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她的生命,注定了是來爭這一句萬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