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電話沒拔出去,宋家愷已自地上將那男人揪了起來。那跟蹤者的帽子此時也落在了地面上,露出的確平凡無奇的一張臉,緩緩舉了雙手,表示自己毫無威脅性。「我路過。」
「放你娘的屁!」宋家愷不罷休,又是一拳揍在了他肚子上。他這一下用力不輕,那男人臉上挨了一下還能保持淡定平靜的一張臉也不禁有些微微扭曲。條件反射一般就要回擊,章沫沫一瞧清他那粗壯的身材險些都要高呼‘救命’,只是一愣神,他還是乖乖把兩只手舉了回去。
「哥們兒,別打了;人家雇我跟著章小姐注意她的人身安全。」
章沫沫終于坐在了宋家愷的車里。可是白坐了很久,兩個人誰都沒說一句話,正視著靜止的前方路面,各自思慮。
「還真是想得周到!」最終,還是宋家愷一聲冷哼,將章沫沫從呆滯中喚醒了過來。他沒瞧她,卻是滿目怒意,扭開車鎖,車子箭一般奔了出去。
章沫沫張了張嘴,可最終還是默然拉好了安全帶沒有言語。剛剛那男人所說的話,一句句都像是釘子把她敲進了濺滿濕意的路面上。‘章小姐,項先生說了你要是發現了,也不用瞞著你。他讓你平時也自己多加小心,有一個網上通緝犯可能會對你有威脅’。這是他臨走時留給她的話;是她歇斯底里一般激動地叫他‘告訴你老板我的安全用不著別人操心’之後他很平靜又無奈地對她說的話。
直到這時,她都想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那麼生氣。她應該感激他的,非常自豪地感激他才對,他雇人全天候守護她的安全、他根本不在乎她那漫天亂飛的‘照片’、他從沒擔心過跟孿生姐妹倆都扯出緋聞會對他的形象有多不利、甚至為了她連放棄盛聯都做得出來!可她為什麼這樣生氣?
太不知好歹了!生存在這世界上臉皮厚不是罪、可像她這樣不知好歹的,實在是天理難容。不單不知好歹,還挖空心思躲著他、擺月兌他,甚至就在剛剛她發現有人跟蹤她之前,獨自走在飄雨的人行道上,她心里還在想著那東印的董事,她能不能辭掉!她不想參加什麼董事會,現在,只要能跟他斷了關系,就算放棄東印,她都在所不惜!
「是回家還是把你送他那去?」
宋家愷直直朝著擋風玻璃問,聲音很低,卻沉悶;回蕩在這車廂里,字字都帶著爆破感。章沫沫原本就帶著無名怒氣,此時被他這樣詰問,想都沒想,月兌口而出「誰要去找他!我找他干嘛!」。
宋家愷本已酸澀填胸,經她這一喊,一腳急剎把車子停在了路邊。「你找他干嘛?你自己不清楚?你和他搞這種曖昧有意思嗎?拿我當盾牌打掩護有意思嗎?我是給你們當小丑耍著玩的是不是?」
他猛得轉過頭,秀麗面龐此時全無往日風流輕快,慍極之下泛出慘淡;章沫沫直望著他蓄怨雙眼,一時怔怔中百味雜陳。回想初見時他滿目輕佻喚她‘寶貝’陪她演戲、尚不熟識之時便為了她對那不知所謂的婁克宇惡拳相向、告白那日像個孩子一般抱起她手舞足蹈、還有最後紅著眼圈質問她‘喜歡的其實是項左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