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倉無意間見著了福來嫂子跟福生哥之間的私密事,站在崖頭上,他就尋思道︰
「今天晚上相的親,準沒戲了,我都瞧見二哥跟大嫂的那事了,可不就被他們低了。」
這般想著,福倉慢慢走下黃土崖,往家走去。
「唉,倒是可惜了三大娘給操一回心。」
到家的時候,福倉看爹娘跟福囤可都睡下了,福倉也悄悄回屋睡了。
躺在床上,他還尋思呢,
「明早天一亮,我就回去干活去,跟常家的事,反正是完了。」
第二天,福倉醒得早,看窗外露出了光亮,他就坐起穿衣了。
福囤見他坐起了,就問道︰
「哎,哥,你起這麼早干啥去?」
「哦,我就想回工地干活去。」
「啥,干活去,你不等人常家回信啦?」
「嗨,等啥哩,反正就那樣。」
「哎喲,哥,我看你咋心里有事呀?」
「去,老二你胡扯絡啥哩,我就想回工地干活掙錢去。再說了,哥心里能有啥事呀。」
「哎喲,哥,反正也不上學了,你就帶我一塊干活去唄,看看我這體格,成不?」
「嘁,就憑你這身板,沒讓太陽曬曬你,甭多了,一晌午準就讓你胳膊臉上都扒層皮。」
「哎喲,哥,難道在你的眼里,我就這麼不經打嗎,我還就不信這邪了。」
「不信邪還能咋地?」
「我就跟你去試試唄!」
「可別介,哥瞧出來了,咱爹可不樂意讓你跟我干建築去。」
「不干建築還能干啥呢,哪里還缺勞力了?」
「哎喲,城里的活路多著呢,但凡你去學一樣,就比干建築強。」
「我可想接著就掙錢幫家里呢,等你跟嫂子訂親時,不就得花錢呀?」
「嗨,哥的事八字還沒一撇呢,你咋還就扯到訂親上了。再說了,就是訂親的話,哥也不用你幫忙,哥手里還有不少錢呢。」
「哎喲,哥,不還得供福縣跟福霞上學嗎,那可也花不少錢呢。」
說到弟弟妹妹上學讀書,可真得需要不少錢。
「哥,你不知道,復讀上高三,那復習資料一套一套地發,試卷一張一張地做,可得要花錢買才成。」
「嗯,我也知道,我上初三那年也是不斷地買復習資料,試卷也是天天發。」
「哎,哥,說到了上學,我可尋思著,千萬別再讓福霞上高中了,就讓她在初中多復讀幾年,考上中專就保險了。就像我跟老三,上了高中再考大學,可難啊!」
說著,福囤無奈地搖搖頭,眼角夾滿了淚。
「唉,老二呀,你也別難過了,我可听人說了,咱家祖墳可沒佔住那峪口的好脈路,咱得認命啊!」
福倉說著,忍不住鼻子也發酸。
天還沒全亮,福倉娘在西屋就听兩個兒子啦啦說個不住聲,就在床上喊開了,
「福倉、福囤,你這兩個小老爺窮吱?(zhiwai咋呼)啥哩,聒得我跟你爹也睡不成安穩覺!」
听娘的喊聲,福囤就道︰
「娘,你不知道,哥就想起來回工地干活去。」
听福囤這句話,福倉娘騰地坐起來,一腳踹在李興才 瓣上,嚷嚷道︰
「老頭子,快起來看看去,倉是不是窮瘋啦?」
李興才正在睡夢中呢,感覺 上被踹一腳,就迷迷糊糊罵道︰
「看看,看看,娘了個死屄,剛剛涼快涼快尋思睡剎安穩覺了,還就照人 上給一腳,你真是四六不通的老騷屄。」
福倉娘听李興才這番話,二話沒說,伸手撿起床頭的涼鞋,照著他襠部丟過去。
就听李興才「嗷」地一聲,伸手護住襠部,就道︰
「哎喲,你這老娘們,真下黑手呀!」
「你這是活該,誰叫你大早起來就胡話三千呢。」
「哎喲,就是再胡說你也不能真下手啊,這地兒可嬌貴哩。」
「嬌貴?嬌貴個屁,看看你作踐下的幾個孩吧,有哪個成器了。」
「哎喲,我看個個都不錯嘛,可都上學挺賣力。」
「嘁,賣力頂個屁,還不最後都得回家來挖坷垃(泥土結成的塊,俗稱坷垃)。」
「哎喲,不是老三跟福霞還在讀嘛,說不定明年就能雙雙考上呢。」
「嘁,就你家祖宗埋得那地,做夢去吧你,我看等咱們的孫子們,也不見得就出個大學生。」
「你這老娘們,大清早就咒開自家了,我看你是真欠踹了。」
「你看你那樣,給你五個膽你也未必敢。」
听福倉娘這氣死人的話,李興才真恨不得按她在床下,惡狠狠地揍她個飽。可福倉福囤在那屋里呢,李興才可不敢鬧出大動靜。
再說了,要是讓常家不小心听說了信,倉的媳婦可就沒指望了。
「唉,我這老爺們當的,也他娘地窩囊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