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娘可萬萬沒想到常五家這麼痛快就答應下了福倉的親事。
走在回上峪的道上,她還一個勁地尋思呢,
「別人我不敢說,就怕常五得出面干涉一下呢,還沒料到趕巧他不在家,倒是隨了我的心。」
小河邊的楊柳,隨著順河的細風,搖搖擺擺地,婀娜在鏡面般的水面。只只鴨子,單腳站在河面亂石上,歪著頭的,閉一只眼的,嘴巴掖在翅膀下的,或整一整毛羽,或踱一步換換腳,再單腳獨立……也有幾只鵝,可不像在常五家給了三大娘一嘴的那位,也是單腳立定,歪頭看來往的人兒。
瞅著只只鵝鴨,可真肥實,三大娘不免就想,
「要是說不定哪只在河面上拉(下)個蛋,叫我拿回家去煎煎吃了,那該多叫人舒心啊!」
也就是三大娘痴心,看看那只只鵝鴨,蛋倒沒下一個,屎可拉了不少。
「他娘了個死屄,誰家養這麼多鵝鴨啊,真實在沒人,我就上前偷上它一只,抱回家喂著去也成啊!」
三大娘更是妄想,小河邊來回走著不少人呢,
「要讓人家逮住了,我可出名啦!」
這般瞎尋思著,三大娘回了上峪村。
她沒回自家里,直接就到了福倉家。
臨到福倉家了,三大娘突然住下腳,暗想道︰
「對,我故意繃住臉,讓福倉他娘看不出一點事的苗頭來,先急火急火她再說。」
這般想著,三大娘真就繃住臉,邁步走進福倉家。
福倉娘正端著盆子喂雞呢,見三嫂一臉嚴肅地進了院,她可顧不得再喂雞了,丟下盆子就跑上前來,急急地問道︰
「咋樣,三嫂,倉的事有戲嗎?」
三大娘故意嘆一口氣,道︰
「唉,咋說呢?」
「哎喲,三嫂,是不是常五家沒相中福倉啊?」
三大娘這此沒吱聲,依舊嘆一口氣。
見此,福倉娘就道︰
「哎喲,三嫂子,我可讓你急死啦,好話歹話你得張嘴說呀,老這樣支支吾吾地,可算咋回事嗎?」
見自己的走勢(做作)獲得了圓滿的效果,三大娘樂了,就道︰
「哎喲,倉他娘,三嫂我可實心沒尋思著事情會這麼順利。到了常五家,我還沒來得及張嘴呢,他常家五嬸子就吐了實話,說她家三妮相中福倉了。看看,看看,我尋思這事準就成,可真就成了。」
福倉娘听三嫂這話,就急急地道︰
「哎喲,三嫂子,我可讓你嚇死啦。看你那樣,我就尋思跟常家的事白搭了,誰想著你就是故意嚇我呢!」
見此,站在一旁的李興才就道︰
「你看看,你看看,福倉這澀孩子也是,非掙著今早上就回工地干活去,要是他不走,知道了這信兒,還不就滋(高興)傻了啊!」
福倉娘听李興才這話,就道︰
「行啦,你可別了,不是你說的嗎,‘是你的姻緣到了,就是打著攆著它也不斷,不是你的姻緣,就是你天天上趕著也白搭。說不定常家人一听你今天早上就回去干活了,他家人準歡喜呢。’看看,看看,這會可又變卦了,我看就是樊梨花她老祖宗!」
「哎喲,倉他娘,我可不是好變化的樊梨花,三嫂子,你說說,我說的是不是正理?」
「嗯,他叔說的沒錯,是這個理。」
福倉娘听三大娘順著當家人說了,就對李興才道︰
「對,我知道你知道的事兒多,這可行了吧。」
「哎喲,倉他娘,咱倆可別在這里瞎了,天可熱,你跟三嫂坐回,我到村後福雷家買個西瓜去,可得好好讓三嫂涼快涼快!」
「行啦,倉他爹,你拿上錢就去吧,回得路上不好走,你可慢點,千萬別把瓜摔了。」
「哦,這不用你交代,我自然知道。」
李興才進屋拿了錢,急急往村後去了。
福倉娘這會看看那盛雞食的盆子,早被幾只老母雞蹬歪在一邊,那饞嘴的母雞,還一個勁地腳刨著撒了一地的食,咕咕咕叫得歡。
氣得福倉娘順手抄起根捌棍,照著幾只母雞丟過去。
(說明︰樊梨花,唐朝女將,為薛丁山妻子。離上峪不遠有山名曰樊家山,相傳為當年樊梨花駐軍的地盤。當初,樊梨花許配給了*,可見著了唐將薛丁山,她就悔婚嫁給了薛丁山。為此,當地相傳,說樊梨花是水性楊花、反復無常的小人,當地對變幻無常的人也好說是樊梨花,那樊梨花的老祖宗,豈不辦事更沒譜了。而當地也有替樊梨花解月兌的傳言,說當初她老師黎山聖母(太平山後有天然溶洞朝陽洞,相傳為黎山聖母修煉得道的場所)有訓言,讓她嫁給看著白色的姓氏人家為妻,先前找的*,後來踫著了薛丁山,可不就變卦了,雪可比羊白啊。呵呵,也倒是,黑山羊可不就不白了,那雪上面撒了炭灰呢,豈不也黑了。哈哈,咱可不能死抬杠,不然這書呀,沒法編造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