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就到了五一。清明興高采烈地提著只大公文包跟班似的隨著陳教授上了火車,那雄赳赳氣昂昂的自信樣,仿佛去北京不是開會,而是去領那張他期盼已久的留校通知單。
這幾天,每當看到他咧著嘴孩子般發自內心的微笑,我心里跟長了幾個泡似的癢得難受。真想咬咬牙狠狠心,像玩打豆豆一樣把這膈應人的泡一個個「砰砰」捏碎。又怕接受無法預料的疼痛和心酸。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這時候的五一壓根沒有長假,一直愁著不知如何打發的黃金周其實只有短短的24小時。所以,希望一覺醒來清明就出現在樓下了。
一年一度的勞動節,幾個考研的奮斗妹子一大早就奔去了圖書館和自習室。何向強經過幾個晚上的精心策劃,終于如期搖著小旗踏春去了。宿舍里就剩下了陽台上邊享受日光邊洗著床單的劉梅,還有靠在門框邊發呆的我。
「喂,我說梅子,大過節的你能不能歇會?」看著劉梅低著頭不停地在搓衣板上洗刷刷,我覺得我倆胳膊都在替她發酸。
劉梅停下來扭頭看了我一眼,伸出沾滿泡沫的手指捋了捋垂在額前的劉海,假裝嚴肅地說︰「這話說的太不符合國情了,勞動節勞動節,國家專門給全國人民放一天假,就是要讓我們好好勞動。」說完,莞爾一笑,露出兩顆可愛的小虎牙。
「喲,這還是第一次听見這麼新鮮的詮釋。那您這當舍長的,發揮發揮模範帶頭作用,把我這床單被罩也給代勞了唄?」我開玩笑地跟她貧了一句。
「拿來唄,一把洗衣粉的事。」劉梅居然信以為真,想都沒想就爽快答應了。
嘿,這範讓我突然想起我自己讀大學那會宿舍里那幾個同齡女孩。那是一群什麼樣的女孩啊,一個個心高氣傲整天端得跟公主似的,誰會這麼大發慈悲地幫別人洗床單,還是全手動的。相比之下,我突然覺得我們這些80後的孩子在這些理論上應該叫阿姨的人面前,竟越發地渺小起來。
「真的?那我可一定成全你,讓你過個更加充實的勞動節。」我以小人之心度了回君子之月復,哦NO,是美女之月復。怕這梅子反悔,立刻轉身「蹭蹭蹭」跑到自己床邊,毫不客氣地一把抽出了床單。
「啪」,褥子底下的一個本子被我不小心給帶了出來,封面封底一起朝天,四仰八叉地趴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