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回憶里都是燦爛得讓人心疼的幸福和滿足呢?那個時候的我,可以真真實實肆無忌憚地在他跟前撒嬌嬉鬧,每天只要能看到他就會心滿意足,偶爾得到一點陽光,更是燦爛的樂不思蜀。
而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那麼疼我那麼寵我的汪清明開始漸行漸遠遙不可及了呢?到底是我變本加厲越來越不知足了,還是他愛到怕了起來?抑或是從始至終就只把這幾年的感情當做游戲一場?像余婕當時勸我的一樣,沒有幾個男人會為了甜品放棄主食的。
「你說買點什麼好呢。」清明搖了搖我的胳膊,把我從回憶拉到了公交車上。
「哦,買衣服。」我還沒回過神來,想都沒想就答了他一句。
「買衣服?這,合適嗎?你知道叔叔阿姨穿多大碼的?他們喜歡什麼款式?」清明瞪著懷疑的眼楮看著我,滿臉的不可思議。
真是個傻小子。我輕拍了一下他的腦袋,笑而不語。
車到漢正街,兩只腳剛跳下公交車,就听見後面的清明突然大叫一聲︰「筱暉,小心。」我扭頭向身後的清明望去,卻見他大跨一步從車後門跳下來,奮身往車後跑去。我立刻加快腳步一邊喊著清明的名字一邊追了上去。待交通車從眼前開走之後,我才看到原來他在拼命追趕一個留著齊肩長發的男人。
只見那人身形瘦小,「噌」一個躍身跨過馬路中間的隔離欄,又「嗖」一下在一輛緊急剎車的小轎車前跨了過去,站在馬路對面對著還在車水馬龍之間焦急等待跨過隔離欄的清明豎了一個中指,幸災樂禍地甩了甩頭發,小跑著拐進了身後的巷子里。剛跑兩步,回頭冷冷看了我一眼,投以蔑視的目光,又轉身閃進了人頭攢動的巷子里。
我突然覺得清明追趕的那個男人好眼熟,腦子里閃現出我那只一年前在火車站失而復得的錢包。我趕緊模了模褲子口袋,上車前塞進去的清明那318塊錢不翼而飛。不可能吧?又是那個在火車站偷我錢包的痞子?時隔一年被同一個小偷洗劫兩次?怎麼可能這麼巧?難不成還有只盯著一只羊下手的狼?
想到這里,我突然害怕起來。趕緊喊了幾聲已經到了馬路對面的清明,讓他回來別追了。清明扭頭看了我一眼,又踮起腳尖朝著人來人往的巷子掃了兩遍,轉身垂頭喪氣地向我走來。
「禮物沒了吧?」清明氣喘吁吁地看著我說。
「哎呀,你初來乍到的,就當給我們武漢市交了第一筆城市建設費了唄。」看著他沮喪的樣子,我只能假裝無所謂打算一笑了之。
清明皺起眉頭,透著淡淡的自責和無奈的眼神看著我說︰「你還笑得出來?總不能空手去你家吧?」
「當然不會,不是還有我嗎?」我挽起清明的手臂,往電力研究所方向走去。
一路上,我都在努力回憶剛才那個小偷,如果他真的是去年在火車站光顧我的那個人的話,那我也太衰了。一次是在人潮擁擠的火車站,一次是在聞名全省的漢正街——這兩個武漢市人口密度最大的地方,我連續兩次失竊居然都落在同一個賊手里,太戲劇性了吧?
「喂,剛才你追的那個小偷,好像是去年在火車站扒我錢包的那個人。」我終于忍不住跟清明道出了我心中的疑慮。
「怎麼可能,武漢市雖然大,但我看這三只手都應該長得差不多。因為,我看武漢的美女都一樣的水靈。」清明滿臉的不相信,示意我看看周圍來來往往的人流。
這臭小子,不相信就不相信唄,用得著討好整條街的女人嗎?我故意前後左右瞟了幾眼,假裝惡狠狠地跟他說︰「不是不是不是,哪是水靈啊,簡直滿大街都是國色天香的傾城美女!」
清明呵呵笑了一聲,挑起眉毛看著我慍怒的樣子說︰「還好意思生氣?」
原來這家伙還在為那三百多塊錢懊惱呢。我能不知道這是你來之不易的第一份薪水嗎?我能忍心讓你把一個月的心血去買那些根本不會入趙父趙母眼的禮品嗎?
對我來說,丟了全世界又有何妨,只要還有你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