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婉芸被葬在千鳥峰上,我選那里並非是因為我曾經在那里經歷九死一生,而是那個山峰夠高夠清靜,離煙城主城太遠,人跡罕至。言芑瞟噶.
絕世紅顏血,狗屁的絕世經顏血,她不過是,為盛名所累!
江雒那次之所以選在此地想誅殺我與冷默言,便也是因為此處長年無人踏跡,若然我與冷默言沒有跳崖,而是被殺死在這山峰上,相信也不會有人發現。
反正我與向婉芸也不屬于這個世界,葬在這里也許是最合適的吧?
向婉芸的墓碑上並沒有寫她的名字,我不想有朝一日若有人無意中來此,看到墓碑,那樣的話,向婉芸死後也不得安寧了。
我只在她的墓碑上刻了兩行字︰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
沒有什麼特別的含義,只因這首詩是二十一世紀才有的,跟她一樣,不屬于這個世界。
靜靜的立在向婉芸的墓碑前,我滿面哀傷,卻再沒了眼淚,許是這幾天來,眼淚已經流光了吧。
向婉芸走了,這個世界上與我最親的人走了,從些,在這個世界上,便只剩下我一個異世靈魂了,再不會有共同語言的知音了。
向婉芸,與我無任何的血緣關系,然而,在這個世界,她在我心中的重量卻超越了所有人。雖然我並沒有時常把她掛在嘴邊,可是,自我們相認那一天,便把彼此放進了心里。
我呆呆的看著那個墓碑,強壓著心中將那小土包里面的人給挖掘出來的沖動,緊緊的咬著牙,直到唇上傳來腥甜的味道才知,我竟然將唇給咬破了。
山風很涼,鑽進人的脖子里,衣服里,貼在肌膚上,將涼意一點點的滲透進人的皮膚誄。
「回去吧,小落!」不知過了多久,冷默言雙手輕輕扶上我的肩頭,聲音飄忽,像是從十分遙遠的地方傳來。
「她死了……」我木然的轉身,眼楮毫不神采,整個像木偶一般,機械的喃喃。
「小落,你永遠不會是一個人……」突然,身子被擁入一個厚實的懷抱,我的唇撞在冷默言的肩上,他素白色的外衫便染著點點淡淡的血跡。
他聲音不大,似是壓抑著痛苦,卻又隱帶著堅定。
「不,只剩下我一個人了……」我不反抗,任由他用力的擁著,明明無悲無喜的聲音,卻是讓人听起來感覺含著無限的蒼涼。
「芸兒,你放心吧,我一定會照顧小落的……」良久,冷默言放開我,鄭重的牽起我的手,站定在向婉芸的墓碑前,向向婉芸承諾著。
果然,他是懂向婉芸的。
向婉芸雖受南宮俊如此迫*害,但自始至終未表現出一絲怨恨,甚至連憤怒都未表現一縷,她的心中,依然沒有仇恨。
她的心中,沒有丁點的仇恨,有的只是,她掛心的人。
雖然冷默言沒說,但從他眸中燃燒的焰火里我能看出,傷害過向婉芸的人,他是不會放過的!
南宮俊,當然,還有江雒。
任由冷默言牽著我的手一步一步向山下走去,我始終沒有回頭,然而,卻是才走十幾米遠的距離,我卻感覺腳下一軟,眼前一黑,終于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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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再次醒來時是一個晚上,我睜開眼的第一眼便看到了一臉憔悴的冷默言,他正坐在我的床邊,看到我睜眼,臉上掠過一絲喜悅。
「我……」我想掙著起身,卻是感覺手腳發軟,全身是一絲力氣都使不上。
「小落,你太虛弱了,先躺著,不要動……」冷默言按住我的身子,布滿血絲的眼楮里夾著一絲憐惜,「大夫說,你要多臥床休息。」
「爺,黎公子來了!」壓低了的聲音,從外間傳來,顯然是莫羽的聲音。
「知道了!」冷默言輕輕應了聲,看向我的目光含了一絲少見的溫柔,「小落,你好生歇著,呆會我讓憐香惜玉給你端來吃的。」
冷默言說罷,便準備起身,卻是我一急,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猛的拉住他的手,竟讓他剛離開床沿的再次坐了下來。
「你還不準備告訴我黎昕的身份嗎?」死死的拉住冷默言,我緊咬著唇,一臉急切。
「小落……」冷默言微皺了眉,但看著我那緊拉著他手的正骨節泛白的手指,他輕嘆了一聲,將另一手覆到我的手上,聲音幽然,「黎昕才本該是真正的依黎國皇子!」
听到冷默言的話我並不意外,先不說黎昕與南宮俊長相酷似的臉,單單就只黎昕自南宮俊手中單槍匹馬的將我救出來也知道他絕對與南宮俊有種某種不可告人的關系。
而且南宮俊抓走向婉芸練迷心蠱的事,冷默言肯定有自己的情報網,知道不足為怪,可是黎昕呢?他不過是一介商人,他竟然也知道還前來穆王府勸我離開。
「那南宮俊呢?是什麼人?」我努力的壓抑住自己的情緒,只是,拽住冷默言的手的骨節更加的緊了。
「黎昕幼時曾出宮外游,正巧遇上我遭人暗算,是他出手救了我,也讓他因此身陷險境。等月兌險之後,卻得知已有人冒充他的身份進了宮,那人便是南宮俊!」冷默言向來不喜歡向人解釋,但此時,他卻將那個陳年的故事娓娓道來。
黎昕的名字自然是出宮後改的,他的原名叫南宮俊,至于現在那個南宮俊原名是什麼,便無法查知了。
南宮俊自然是有心人安排進宮的,但那時黎昕本就厭倦宮廷里勾心斗角的生活,是故,得知有人冒充其進宮後,便休書給了三皇子。
當時,依黎國的皇帝是欲傳位給三皇子的,三皇子文韜武略,英勇全才,而且與黎昕交好。那時黎昕休書給三皇子,言明了一切,告知宮里那位是假的。
但他亦不喜宮廷生活,他並不打算回去,只言讓三皇子束縛住南宮俊手腳,不給南宮俊任何可以搞破壞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