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司馬玄烈他們抵達之前,眉嵐曾按司馬康和的指點在他們鄰近的一片林子里做了一些手腳,以防萬一。(讀看看小說網)當然要用這點簡陋的設置收拾司馬玄烈幾人確實有點困難,但單單對付一個心有顧忌的侍衛卻是綽綽有余。
當眉嵐看到那個侍衛果真踩到陷阱被藤蔓纏住倒吊在空中的時候,心中對司馬康和的防備又深了一層。若不是此刻兩人命運相連,只怕她已趁機溜了。
她拔出匕首走向侍衛。
藤蘿交纏,那人被吊得並不高,頭部堪堪到眉嵐肩膀的位置。但卻因為手腳都被藤蔓纏住,地上又布滿了削尖的木樁,而不敢擅自用內力震斷身上的老藤。
不遠處的幾個火堆仍在熊熊燃燒著,那是眉嵐從他身上借來的火器點燃,然後他還沒明白過是什麼怎麼一回事,便被一個古怪的陣勢圈住,慌亂中中了他們的陷阱。
當眉嵐將匕首抵在他因為倒吊而更顯突出的喉嚨上時,他覺得這命丟得真冤枉,但是好像又不是那麼冤枉。
誰知眉嵐頓了一下,然後轉頭走了,丟下他一個人滿頭霧水地被風吹來蕩去。
眉嵐滅了火堆,從小樹上取下被戳了兩個洞的衣服走回司馬康和身邊,丟在他身上,然後轉身去拉藏在草叢里的藤架。把司馬康和扶上去,然後穿自己的衣服。(請記住我)
「為什麼不殺他?」司馬康和問,他以為她心夠狠。
「我歡喜。」眉嵐連眼角都沒掃他,系好腰帶,彎腰去拉藤索。
司馬康和噎了一下,突然想起這話自己才不久說過,她回得倒快。
眉嵐試了試力道,又抬頭看向天空,確定那只惡鳥不見後,方將藤索挎上自己沒受傷的那邊肩,然後吃力地拉著順溪而下。她不認為自己是一個心軟的人,但是在看到那個侍衛眼中流露出茫然無奈,以及認命的神情時,突然就不想下手了。怎麼說那人對他們都沒造成威脅,她又何必趕盡殺絕。
如果可能,眉嵐都不願跟司馬康和說話,對于這個人,她心底總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畏懼,想避得遠遠的,原因很多,她都懶得再去追溯。而司馬康和顯然也沒太多精力閑聊,因此一路上兩人都默契地保持著沉默,直到夜幕降臨。
眉嵐在一叢繁茂密集的藤蘿灌木中間劈出一個足夠容下兩人的洞穴來,在入口處用從那個侍衛那里弄來的火折子生了個火堆。
那些藤蘿間夾有山藥藤,她就順手挖了兩段兒臂粗的山藥,埋到火下的灰堆里。又將身上還剩下的生蛇肉用匕首插著拿到火上烤。
看到自己的愛器被這樣糟蹋,司馬康和不樂意了。
「笨女人,你不知道這樣燒會把它燒鈍的嗎?」
眉嵐沒理他,將燒得差不多的蛇肉放到一張葉片上,又串上兩三片繼續。
除了炎帝和牧野落梅,還沒被別人這樣輕慢過,加上危機已過,司馬康和終于忍不住惱了,怒道︰「賤婢無禮,莫不是忘了自己身份?」
聞言,眉嵐覺得太陽穴好像抽了一下,這才抬頭看向靠坐在對面藤蘿上的男人,見他一臉的盛怒,一時竟有些把不住他究竟是裝的,還是真的。不過不管是怎麼樣,她都已沒有了對他低聲下氣的必要。
「男人,從現在開始你最好學會閉緊嘴巴。」她警告,眼神不善。沒有其它威脅的動作,卻就是能讓人知道她並不僅僅是說說而已。
如果司馬康和能動,只怕已一腳踹了過去,偏偏此時卻是動彈不得,只能狠狠地瞪著又轉回頭繼續烤蛇肉的女人,恨恨地道︰「賤婢,總有一天本王必讓你為今日所言付出代價。」
眉嵐打了個呵欠,就著匕首了塊烤得差不多蛇肉,邊嚼邊道︰「等到了那一天再。大王爺你現在就是一個廢人,吃喝拉撒都得靠本姑娘,還是想想怎麼討好我讓日子過得舒坦些更實在。」就算沒有鹽,烤熟的蛇肉也很美味,這對兩天沒進熟食的人來說簡直是一大享受。連吃了兩塊,她才像是想起另外一個人,不假思索撿起一塊放在草葉上的蛇肉就塞進男人的嘴里,恰恰把他正要出口的話給堵了回去。
司馬康和被餓了一天一夜,雖然極為不滿眉嵐的惡劣態度,但並沒抗拒到嘴的食物,三兩下嚼完吞下,一點也不客氣︰「還要。」
眉嵐倒也沒想怎麼折騰他,一邊烤就一邊喂他,一邊自食。只是兩三片兩三片地烤,實在是熬人耐性,後來索性削尖了一把新枝,拔了外面的皮,將肉都串上一起烤。
暫時沒得吃了,司馬康和剛剛被勾起的饞蟲一下子泛濫成災,眼巴巴看著一聲不吭烤肉的女人,忍不住催︰「笨奴才,慢吞吞的,你是存心想餓死本王!」
眉嵐從來沒覺得一個人如此聒噪過,不由有些煩了,拿起一串沒烤熟的肉就要放他嘴里塞。司馬康和被嚇了一跳,慌忙偏開頭,惱道︰「沒熟的東西你也敢給本王吃?」
眉嵐一下子給氣樂了,收回那串肉繼續烤。「你再嗦嗦,就別吃了。」如果不是之前領教過他的手段,只怕她當真會以為他就是一個不學無術養尊處優的紈褲子弟。
司馬康和聞言不由瞪圓了眼楮,但看她表情認真,只怕是說得到做得到,為了自己的肚子著想,他終于還是強忍了下來。
藤蘿叢中瞬間變得安靜無比,只聞火焰烤肉發出的滋滋聲,以及不時響起的夜鳥夢啼。
眉嵐登時覺得神清氣爽,自離開暗廠以來首次感覺到拋開一切的自由與輕松,什麼任務,什麼解藥,既然走到了這一步,再擔憂也是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