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嵐無法明白這幾個字的意思,但卻能感覺到它們所傳達出的滿腔憤恨。請記住我們的讀看看她直起身,轉頭看向一直盯著地面的男人。離得不遠,他自然能看到這幾個字。
司馬康和沉默下來。良久,對她道︰「你給他叩幾個頭吧。」
眉嵐傻眼,「為什麼?」
司馬康和笑了下,但很快又恢復了淡漠︰「他是戰神,你給他叩頭,說不定他肯保佑我們活著出去。」
一番話說得眉嵐又好氣又好笑,尤其他還是用的是這樣正經的語氣來說,忍不住反諷道︰「你身份尊貴,叩頭的話肯定比我要有用……」話還沒說完,立即看到他用看白痴一樣的眼神看她,不由頓住。
「你覺得我可以……咳咳……」明明是一副病弱的樣子,那神態卻足以氣死人。
眉嵐回瞪他一眼,站起身,一邊拍自己身上的塵土,一邊道︰「他要是能保佑我們出去,自己又為何會困在這里?」說完,就要去繼續找看有沒有辦法爬出坑。
「那你代我給他叩,我欠你一個情。」司馬康和突然妥協。
這是相識以來他第一次妥協,倒把眉嵐嚇得不輕。她幾乎要去模模他的頭,看他是不是被摔壞了腦子。
「你是認真的?」她忍住沖動,疑惑地問。
「廢話!」司馬康和皺眉,顯得有些不耐。
眉嵐想了想,覺得這是個不錯的條件交換,雖然目前看來他似乎造不成什麼危害,但誰能料到以後的事,她不求名利,只求能平平安安就好。請記住我
想到此,她也干脆,說了聲好,便真的在那具尸體前跪下,咚咚咚叩了三個響頭。沒有讓他保證,也沒立下什麼字據,只因如果他想反悔的話,那些拿在手里不過是催命符。她賭的是運氣。
起身時她看了一眼側躺著的男人,見他眼中神色復雜之極,不知又神游到了哪里去。
「總有一天你不會後悔叩這個頭。」感覺到她的目光,他回過神,淡淡道。
「那自是最好。」眉嵐咕噥,準備開始找出去的路,又突然想起一事,于是頓住︰「要不要幫你把他安葬了?」她認定那個人與他關系頗深,否則以他的身份和傲氣,又怎肯求人代他叩頭。不如好事做到底,讓他把那份情記得更深一點。
誰知司馬康和不領情,神情冷淡地道︰「不必多事。」
眉嵐討了個沒趣,拿起火把,自己默默地找路去了。
「對面牆角的顏色有些淺。」她這邊不說話了,司馬康和反倒主動開了口。
眉嵐還沒走遠,聞言扭頭,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在火把黯淡的陰影中,那里果真與四處的牆壁有些不同。因為位置比較低,她之前根本沒注意到。
心跳微微加快,她不由得深吸了口氣,才快步往那里走去。
那是塊石頭,半人高,周圍是泥土,難怪顏色不同。近了後,眉嵐用手一模,不由有些失望,但仍不甘地用匕首柄敲了敲,沒想到竟傳來空空的回聲,顯示出那面是空的。剛浮起的失望立即消失無蹤,她開始嘗試用手去推,然而使足了全身的勁,那石壁仍巋然不動。
眉嵐不由泄忿地捶了石壁一拳,結果疼得還是自己。就在她抱著手氣餒不已的時候,司馬康和再次發話。
「蠢死了,不會用匕首?」他那把匕首削鐵如泥,他不相信她不知道。否則在與尸鬼對戰的時候,不會將削手腕的動作改成肘擊羶中。她必是知道那一匕首削下去,尸鬼會齊腕斷掉。心軟,是這個女人的弱點。
還不是怕把你的匕首用壞了。眉嵐心里嘀咕,但因為急于探知石壁後面是什麼,沒心思跟他斗嘴,只是悶頭拔出匕首,先試探著從石壁與泥土的交界處插進去。
匕首刃部長約尺許,還沒插盡便有落空之感,她再次精神大振。
慢慢順著石壁的邊緣切割,有石粉簌簌掉落,匕刃卻沒有受到絲毫阻止,很快便削了一圈,用手一推石中,就听 地一聲,灰塵四濺,撲了她一頭一臉。
她顧不得避開,一邊揮著袖子趕開塵埃,一邊嗆咳著往里面探看。
一條黑洞洞的通道出現在眼前,因為光線難及,完全看不清有多深。她側身取了插在旁邊的火把往里面照去,也只照到眼前丈許距離,但已足夠看清倒下的石板下面是鋪得整整齊齊的青磚,有幾塊被石板砸出了裂紋。
對著這完全是人工建造的東西眉嵐發了好一會兒呆,直到身後的司馬康和忍耐不住開口詢問,她才回過神。目光怪異地回頭望向他,說︰「你說這石陣是天然生成的,那下面怎麼會有這樣的通道?」
司馬康和自然是看不到的,但從她話中也听出了些許蹊蹺,想了想道︰「你另外點一個火把扔進去。」
眉嵐反應過來,依言而行。丟進深處的火把只在落地那一瞬暗了一下,之後便恢復如常,短時間內看不出會滅的傾向。很顯然通道里面空氣是流通的。
誰也不知道里面有多深,眉嵐不想浪費,就爬進去把那支火把拿出來滅了,順帶燒了幾個交織的蛛網,只留下一支燃燒著,然後回到司馬康和身邊坐下,把里面的情況大略說了下。
司馬康和看到她灰頭土臉的樣子,忍不住笑出了聲,在她疑惑看過來的時候,忙道︰「大約是後來人建造的,也許跟上面的巨石無關。」雖然是這樣說,這一次他卻不再那麼肯定了。
石林是人造的。兩人腦海中同時浮起這個念頭,但隨即被拋開。司馬康和是因為不記得史書上有記載過如此浩大的工程,而眉嵐則是在為那只容一人爬著走的通道發愁。她想不通什麼人會建造這樣整齊的一條通路,卻又不讓人站著走。她更憂郁的是,通道的寬度竹板車完全通不過去的。也就是說,接下來的路程,她不僅要拖司馬康和,要帶食物和水,還要拿火把。
很顯然,無論對誰來說,這都是一個極其艱巨的任務。